沈漪站在许氏的身旁,不动声色的翻了个白眼。
她不喜欢沈姝并非因为她是庶出,而是她仗着沈邵的宠爱,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哭天抹地,弄得好像全家都虐待了她,对不起她一样。
沈邵低头看着爱女,又问:“此事可属实?”
“回禀父亲。”萧宜词出声道,“此事并非九妹所言。”
沈邵皱眉:“那是何事?”
“今儿小将军突然而至,云栖院中并没有可以待客的好茶,于是儿媳便让身边的丫鬟去母亲那取些茶叶来,母亲知道儿媳近来身子不太爽落,这才让四妹妹过来帮忙,这才见着了小将军。”
“并非是如九妹妹所言,因为九妹妹是庶出,是以才不让九妹妹见的。”
“况且,男女有别,这些话九妹妹在府中撒泼说说也就罢,可千万别出去囔囔,要不然,外面的人,只会以为是咱们沈府不懂规矩。”
萧宜词这话说得着实过重了些。
沈邵见着沈姝的眼圈又红了,正想着呵斥一番的时候,就听见季氏淡淡道:“老三家的也说得不无道理,九姑娘在府中说说这些话,抱怨抱怨也就罢了,到底是一家人,可若说出去,我们沈家其他两位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是啊,大哥。”许氏也跟着开口,“老三家说话虽是不太中听,可也有道理呀。”
“先不论九姑娘本来就是庶出,就她成日的这个做派,倒是比我们阿漪还要尊贵几分。”许氏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九姑娘是嫡出,咱们阿漪才是庶出的姑娘了。”
沈漪福身:“母亲和父亲自幼教导女儿,身为沈家的姑娘不能撒泼抱怨,不能怨天尤人,更不能因一些小事,便哭天抹地要死要活。”
这字字句句是都说到了季氏的心坎上。
她看向萧宜词的目光更温和了些:“老爷,平日九姑娘与素素打闹惯了,妾身也不怪九姑娘,只是白姨娘该提醒提醒的。”
白氏宛若弱柳扶风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福身道:“大夫人和二夫人说的极是,是妾身没有教好姐儿,这才惹了笑话,还请老爷息怒。”
说着,她含着泪低头,露出一截白生生的颈子,沈邵见着,心头顿时一痛。
他听着白氏出口,又想起季氏几人刚才的咄咄逼人,心头顿时不喜。
他不耐的挥挥手,对着季氏道:“你瞧你,在瞧瞧白氏,同为人母,你怎就没一点容人之量!”
季氏气得浑身发抖,正要与之理论时,沈素眼疾手快的就抓住了母亲的手,暗中对着她摇头。
沈邵道:“不过是件小事,也只得你们如此这般失态。”
“姝儿也不过还是个孩子罢了,还有你……”沈邵看向沈素,“身为姐姐,怎一点容人之量都没?”
“至于你,作为姝儿的三嫂,你就这么容不下你的小姑子吗?说话得理不饶人,你是想将你的小姑子逼死吗?老三,你看看你娶回来的媳妇儿,是不是等着日后我死了,你们就准备将姝儿母女赶出沈府的大门去!”
沈湛拱手道:“父亲……”
“罢了!”沈邵陡然出声将他的话打断,“此事便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会准再议论。”
说完,沈邵就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了白氏的面前,亲自将她给扶了起来,“你身子不好,先回院子去。”
“老爷。”白氏美眸含泪的倚在沈邵的怀中。
沈邵小心翼翼的将人护住,扶着她往外去了。
许氏瞅了两人一眼,又看了看神情黯然的季氏。
伸手拧了拧身边的夫君,低声道:“瞧白氏那狐媚样,还好你跟着他,是个宠妾灭妻的,否则我就带着阿漪回娘家去。”
沈湛弯腰将萧宜词给扶了起来:“没事吧。”
萧宜词摇头,轻声道:“你这爹的心可真是偏到没边了。”
沈湛笑了下。
其实这件事还算好,更偏到没边的事都有,只是他不想给她说。
他捏了捏她的手,说道:“不怕,日后我俩过我俩的小日子,不用理会这些人。”
“不过你爹和白氏还真是真爱呀。”萧宜词小声的对着他吐槽,“宠妾灭妻这种事,竟然做的如此顺手,这还好是在凉州,天高皇帝远的,若是在京城,岂不是要被那些言官御史给记上一笔。”
沈湛拉着萧宜词同季氏几人告别后,便牵着萧宜词的手慢慢的出了屋。
“你难道至今都不知道我父亲这一脉是怎么被赶出京城的吗?”
萧宜词好奇的眨眨眼:“这事在你府中忌讳莫深,我哪有机会知道啊!”
沈湛笑:“你就不想猜猜吗?”
萧宜词抬头看着天边的一轮皎月,心想这种家族辛秘她如何会知道?
但转念一想,若非沈湛能肯定自己猜到,又哪里会说这些废话。
她偏头望进沈湛含笑的眉眼之中,惊道:“不会是因为宠妾灭妻吧?”
沈湛道:“沈家家风清正,沈家族长与他夫人伉俪情深,至今只娶了一位正妻,最瞧不惯的就是那宠妾灭妻,不分嫡庶的之人。”
“父亲与祖父都宠妾灭妻,不过祖父尚且收敛,对着正房尚有几分尊重,也对祖母所出的……也就是我的父亲和二叔,还算不错,但父亲就完全是被色迷了心窍。”
萧宜词皱眉道:“若是你父亲自幼便不太受宠,也见着自己的母亲是这般过来的,怎还会走上你父亲的旧路,甚至是变本加厉?”
“许是因为,父亲是被祖父养在身边,而二叔是被母亲养着。”沈湛说道,“你瞧二叔,对二婶婶如何?”
萧宜词试探道:“言听计从?”
“是啊。”沈湛点头,“所以二叔就算是纳了两个妾,有两个庶子,依旧后院和睦,兄友弟恭。”
“因为二叔肯给二婶颜面,也给五弟六弟宠爱,这便让底下的人不敢妄动,也不敢痴心妄想。”
萧宜词颔首:“原是这般。”
“是啊,这般简单的道理,许多人都懂得,可唯有父亲,揣着明白装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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