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的时候,萧宜词在屋里见着那个被她留下的少年。
闻人。
萧宜词挑眉看着坐在她对面的沈湛,十分好奇的说道:“这是在打什么主意?”
沈湛笑:“阿宁,你这话我可就不太爱听了。”
萧宜词目光幽幽的在闻人清秀的眉宇间一转,便道:“先前你在屋中时,可不是这般态度,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竟然让你的态度转变的这般快?”
沈湛道:“就不能是他自个手脚麻利,做事利索,我见之心喜,所以留下?”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甚至是还符合沈湛的性子,可不知为何,萧宜词对他的说辞,就是不太相信。
清欢上前为两人各盛了一碗汤:“姑娘,三公子,有什么话不如等您们用完膳再说也不迟,若是您们还不用膳,饭菜可都要凉了。”
沈湛便道:“再去取一只碗来。”
“取碗作何?”萧宜词插嘴道。
沈湛的目光在她的跟前一扫,说道:“瞧你一碗汤能喝到天荒地老,这不是还得准备一只空碗给你夹菜。”
话音落,沈湛又开口同萧宜词解释道,“闻人我本是不想留下的,可依你所言,我尚缺了一位伺候笔墨的书童,徐禅也不可能做些端茶递水的小事,所以便将人留下了。”
“见过徐禅了?”萧宜词夹了口菜,放在清欢取来的碗里后,示意清欢将碗给沈湛。
“是。”闻人答道。
萧宜词促狭的笑着:“徐禅长得好看吧。”
这话令闻人显得有几分不自然,他觉着那人已经不单单是好看可以形容的,就放肆说上一句,祸国殃民那也是当得得。
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着长得这般好看的人。
闻人点点头,算是回应了萧宜词的话。
沈湛吃着萧宜词夹来的菜,等着两人说完之后,才插了句:“你别打趣闻人,他脸薄,可经不住你逗弄。”
“这哪算是打趣,也不过是寻常的问候而已,偏生你就爱多想。”萧宜词说着,眼睛都笑弯起来,就如同那天上的月牙一般。
沈湛也是难得见着她有这般的好心情,当即心头那微末的醋意也随之消失的一干二净。
于是他也跟着开口:“其实让闻人留下还是徐禅的主意。”
“那瞧着徐禅应该还挺喜欢他的。”萧宜词说道。
沈湛笑:“你还挺敏锐的,这才见了一面,就能将徐禅的性格给琢磨出一些来。”
“这还不是夫君言传身教嘛。”萧宜词眨巴着眼笑,与他说话间,倒是将面前的那碗汤给喝了个干净。
沈湛见她喝完,正想着给她夹些菜时,就被萧宜词给阻止住:“可别,我吃不下。”
沈湛道:“我就瞧见你喝了一碗汤,你现在同我说你喝不下。”
虽说沈湛的语气平平淡淡的,也没什么激烈的情绪,可萧宜词还是能捕捉出他的少许的不愉来。
“你说你在路上时,吃得少也就算了,毕竟的确也没什么可吃的,可如今在府中,做饭的也是些老人,怎还吃得这般少?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去给你请个大夫来?”沈湛一长串的话落下,就连个停顿都没。
萧宜词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浅笑嫣然:“?哎,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嘛。”
沈湛不太明白这人好端端的怎么提及那么久远的事,不过他记忆不错,所以当她说出来后,虽是不解,可沈湛还是十分实诚的点点头,算是应了萧宜词的话:“记得。”
“我也记得。”萧宜词促狭的笑着,“你之前可不是现在这般模样。那时候的你,冷冷淡淡,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我和你在一起都快闷死了,没想到你现在怎么就跟着老妈子似的。”
“老妈子?”沈湛虽没被萧宜词给气笑,可脸色也绝不如之前那般好,“你就这样想我?”
萧宜词丝毫不惧的笑嘻嘻的挑眉笑道:“是呀,你瞧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可不就是老妈子吗?”
“你知道市井之间有句俗语是怎么说的吗?”沈湛将手中的筷箸放下,慢条斯文的注视着眼前面容普通,可那双眼眸却熠熠生辉的姑娘。
萧宜词自然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也没指望他能说什么好话:“你想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呵,倒没想着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沈湛道,“这脑子里也不全是纸糊的稻草,还是有几分墨水的。”
“三公子。”萧宜词笑着拉长尾音叫他,软绵绵的,有些勾人,“我再也不济,那也是萧家出来的姑娘,脑子里怎么可能没几分见识了?”
沈湛听后,似笑非笑的瞧着她,也没戳破她在这儿狐假虎威的。
等着两人用完膳,已是华灯初上。
案头一盏烛火尚暖。
沐浴后,萧宜词也懒得再去榻上陪着沈湛红袖添香,直接一裹被褥就打算睡去。
谁知就在她快将自个裹成蝉蛹之时,一只冰冰凉凉的手从后面伸过来,准确无误的压住她的后颈,瞧那手法,就像是在揪什么幼崽似的。
萧宜词怕痒,在他的手挨近后颈的刹那,她便灵敏的转身,将身子抵在冰冰凉凉的墙壁上。
她捂着被子,如临大敌的看着沈湛:“你要做什么?”
“就睡了?”沈湛挑眉,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外面的光亮如数被她抵着,床帐内昏昏沉沉的一片,落在他的眉眼处,从而滋生出一股她从未见过的阴郁。
萧宜词点点头:“夜深了,自然是要歇息的。”
“你还记得在凉州吗?”沈湛突然就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萧宜词脑子转得快,立马就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何事。
她眨眼,试探道:“你是想说,我在凉州等你一起歇息的事。”
对于她的话,沈湛虽是不曾出口回应,可他上扬的眉梢都无一不在应和她的话。
萧宜词叹气,无奈的将被褥掀开:“阿湛。”
沈湛一边应着,一边转身在床沿边上坐下,虽然还是冷冷淡淡的,却有种之前从未有过的耐心和温柔。
。牛牛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