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徐禅到底还是有些许的担心。
毕竟莺莺那模样,他是真的怕会把萧宜词给吓着,虽说他觉得她的胆子应该是没有这么小的。
瞧见徐禅眼中的担忧,萧宜词倒是不以为意。
“无事,我胆子还没这么小。”
徐禅知道萧宜词不怎么会逞强,她若是说无事,不说真的完全一点影响都没,但是最起码不会受不住。
于是他很自然的将头转向清欢。
“你也要跟着去吗?”
清欢一听,立马就点头:“要去,我想最后见见莺莺。”
“你说这最后见见,我怎么听着你像是在送她最后一程。”萧宜词打笑,让清欢将她给扶了起来。
她几乎大半的身子都倚在清欢的身上,懒洋洋的闭了眼。
“这次见了后,莺莺便要被三公子给赶出府,这可不是我与莺莺的最后一面嘛。”清欢有些难受。
一为莺莺。
二为自己。
以前的时候,她也是爹娘捧在手心中的掌上明珠,虽说不会随意打骂下人,但也从不会站在她们的立场上想过问题。
直到父母出事,她体会到寄人篱下是何感觉,也明白委身为奴,被什么随意呵斥是什么感觉。
若非在萧家遇见了姑娘,只怕她最后会撑不下去,最后跳井而亡吧。
所以很多时候,她能理解莺莺那种不甘为奴的憋屈与渴望成为人上人的野心。
毕竟很多事,也只有经历过,才知道什么叫感同身受。
只是她用错了法子。
徐禅见清欢坚持,倒也没有拒绝。
昨日按照沈湛的吩咐,将莺莺收拾一顿后,徐禅只想着萧宜词可能会见她,只要保证她不死便好。
所以收拾完后,也不管这人是如何狼狈,鲜血淋淋,直接就命人用草席一卷,拿一碗汤药吊着一口气,直接扔到了后院中的一处偏僻的院子中,等她自生自灭。
所以当今儿他陪着萧宜词和清欢来时,不免有些感叹自己昨天的狠心和薄情。
当然更多的,他觉得就是沈湛那厮没什么感情和同情心,要不然就他这么一个怜香惜玉的性子,怎么可能舍得将一个如花似玉的折辱至此。
有了徐禅的带领,他们很快就来了到莺莺暂时栖身的院子。
院子地处偏僻,缩在整个府邸小小的一处角落中,院内空荡而冷清,明明没多大,却因没多少东西而显得空旷。
三人一前一后的进去,半颓的槅扇摇摇欲坠。
好似只有有一场强劲的风,这扇门便会被吹倒。
徐禅最先上前,就在他要将门推开的时候,萧宜词却比他更快一步的将门给推开,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刚进去一股潮湿的霉味就扑面而来。
还有浅浅的血腥味,一同在屋内浮动的。
很自然的,萧宜词自然也瞧见了徐禅口中惨不忍睹的莺莺。
屋子很小,里面只有摆着一张床榻,小小的,在拥挤而昏暗的屋子里显得十分逼仄。
在上面,正有一团东西蜷缩在那,身上带着草席,头发凌乱的散在身后,看不清她的模样,只是能从她浑身上下的血迹来判断,这人应该不太好。
相较于萧宜词的无动于衷,清欢在见着莺莺的第一眼,那眼泪水便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只是碍于萧宜词这位主子在前面站着,她并不敢扑过去。
三人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莺莺才后知后觉的将头抬起,一张的确算是惨不忍睹的脸暴露在几人的面前。
萧宜词瞅了半日,若非是那眉眼依旧,她很难将平日干净爱美的姑娘同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人联系到一块。
只是那双眉眼在如何依旧,也没了之前的鲜活。
甚至是充满了死寂与灰暗。
“来了。”莺莺开口,声音粗哑又颓丧。
“我以为夫人不想在见着奴婢了。”
“的确不是很想见,只是有些事,我总得弄个清楚。”萧宜词说道。
莺莺眼中闪过几分了然:“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夫人尽管开口便是,奴婢一定会让夫人满意的。”
“其实我想问的也不是什么事,也对你为何这般做有兴趣。”萧宜词瞧着她眼中好不容易聚拢的一点光又逐渐便得灰败,她停顿了片刻,才说道,“昨儿你在酒中下了什么东西。”
瞧着莺莺还有几分茫然不解,萧宜词提醒道:“就是你给阿湛准备的那一壶酒。”
“我虽没有喝,但是闻着还挺香的,在我记忆中,这京城的中,应当没这般香醇的吧。”
莺莺瞌上眼:“奴婢见着您来,其实还挺开心的。”
“奴婢昨儿一直在想,是不是奴婢做的太过分了,说实话其实夫人对奴婢挺好的。奴婢自幼卖身为奴,什么人家都呆过,辗转过天南地北,夫人是我见过的,最宽容和善的主子,奴婢也曾庆幸,奴婢的主子是您。”
“其实奴婢没什么太大的想法,有一个住所,能给奴婢和奴婢的妹妹安身便好,可没想着夫人还是容不下奴婢们。”
“你们若是安分守己,我岂会容不下。”
莺莺自嘲的一笑:“安分守己一词说来容易,可没人见着这些荣华富贵是不会动心的。”
“夫人,三公子如今虽只是沈家的庶子,可不管是您还是其他人,都认定了三公子前程似锦,自然奴婢也是这般认为的,等着明年春闱一过,沈公子必定名震京城,到时候会有无数的权贵青睐于三公子。”
“您虽与三公子是少年夫妻,又一起共患难,可您觉着三公子真的会非你不可吗?”
“您若是能大度些,将三公子让给奴婢姐妹俩人,日后奴婢们必定会感激夫人再造之恩的,况且,奴婢们本就是大夫人送给三公子的侍妾,夫人却将我们圈在身侧做个人人都能使唤的丫鬟,您觉得奴婢们会甘心吗?”
“你甘心不甘心,那是你的事,从来都和我没多大的关系。路,我是给你们铺好了,你想要如何抉择那是你们的事,毕竟你我也不过是半途的主仆缘分,我可没这个耐心和义务,去教导你们走上正途。”萧宜词淡淡说道,“今日一切因果,不过是你们姐妹二人自己所选,与我何关。”
。牛牛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