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的湿濡感越来越重,路知雪笨拙得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他回忆着他见到过的动物安抚方式,轻抚怀童的背,侧头亲亲他的发尾。
“不哭、不哭…”
路知雪不敢再提有关怀家的事。如果不是怀童不愿意让他插手,怀家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唐白也许会直接被路知雪丢进虎园。
不会死,却会受伤,会一直被猛兽追逐。在没有食物、暗无天日的洞穴里苟且偷生,在日复一日等待救援的希望被恐惧和疼痛折磨。
动物报复的手段远远比人类的要狠辣直接。它们没有人类的道德观念,做事不合常理且直接了断。
路知雪也一样。他道德观念薄弱,不受人类的纲常伦理、善恶观的束缚。怀童就是拴着他的那根绳索铁链。
是他心甘情愿毫无保留献上一切的第二生命。
哭着哭着,怀童情绪稳定下来了,觉得哭了有些丢人。加上路知雪一直重复不哭,他又有点想笑。
他想和路知雪好了。但他想想,又觉得不行。
太丢人了。
怎么这么丢人,本来很生气,还放了狠话,说心里有芥蒂,现在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哄回去了。
这不行,他还要晾一晾路知雪。
怀童收了收眼泪,想要站直身体,但路知雪又把他按了回去。
路知雪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只知道怀童再哭下去,他就要忍不住直接把怀家和唐白端了。
可是那样怀童会更不开心,他又要哄好久,好久都不能有手指和嘴巴吃。
路知雪有点愁。
所以在怀童站直身体的那一刻,条件反射地又把人摁回去,手上还不停轻拍。
“不哭、不哭……”
怎么一直重复。
怀童不禁闷笑:“你是‘不哭’鸟吗?”
路知雪拍背的手顿住,眼睛瞬间变成蛋花状,又开始语无伦次:“童童、哥哥,不哭。”
“哥哥,说话了,和我。”
他说话的语序开始跑偏,怀童无奈:“我之前没理你吗?”
路知雪严肃点头,配着蛋花眼有点可爱。
“那天晚上,你,把我绑,起来了,”
“很过分。”
他不仅吃不到手指和嘴巴,还抱不到人。
怀童抬眼,“你不是不生气了吗?”
他哭完后眼睑下方有一抹很绯丽脆弱的红,衬着冷白的皮肤煞是好看。由于缺水,唇色也变得红艳。
那片唇被他舔十下可以有这个颜色。
路知雪的口欲已经三天没有被满足,他盯着怀童的唇不住咽口水,委屈地说:“我只是,暂时,不生气。”
“童童,太过分了,不让我吃,手指。”
他的目光直接不加掩饰,赤.裸.裸表达欲望,脸色也变得通红。
路知雪是标准的贵公子长相,白发灰眸衬得整个人又薄情又冷。单单看外表,会以为他是冰冷无情的大少爷,杀伐果决的路家继承人。
绝对看不出他在怀童面前是一个生涩又纯情的色.情狂魔,会下流地不顾怀童意愿抓着他亲到喘不过气,强势地霸占他所有呼吸。
几天前尚未被满足的口欲期席卷而来,路知雪脑袋晕乎乎,几乎没有自己的意识。
他循着雌兽香喷喷的气味过去,蹭蹭怀童的脸。
“想吃…”
浓烈的野兽气息靠近,灼热的呼吸打在耳侧。毛骨悚然的气息让怀童不禁瑟缩,轻轻推了一下路知雪。
口欲期的路知雪很敏感,像是青春叛逆期的高中生,容易生气,也容易被哄好,脾气幼稚又倔犟。
他这么一推,路知雪的幼稚脾气就来了,“我就想吃,手指。”
“想吃!”
怀童拿口欲期的路知雪没有办法,他把黏在身上的人撕下来,扶着站好,安抚:“没说不给你。”
路知雪脑袋嗡嗡的,助听器也被他弄得有点歪,他只能看见怀童一张一合的唇,细微听到一点电流声。
“……不给……”
又拒绝了吗?
路知雪又赌气又想哭,他干脆把助听器扯了,啪嗒啪嗒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之前都是光打雷不下雨,这回是真哭了。
他控诉怀童:“嘴巴,很难受,头也很难受,想要被亲,亲亲,没有,想要吃手指,也没有…”
怀童先前靠在他身上哭洇湿的痕迹还在,轻微的香气从肩膀处传来,他吞咽口水,可怜兮兮地偏头咬着那点布料,轻吮上头咸湿的眼泪。
“过分,童童,最过分!”
路知雪哭得不大声,眼泪一滴一滴珍珠似的往下掉,有的还挂在眼睫、沾在侧脸上,表情尤为可怜。
他一点都不觉得在自己喜爱的雌兽面前示弱,甚至大哭有什么问题。
怀童也习惯了他的臭脾气,只静静地看他。
很快,闹脾气的青春期高中生控诉完,紧紧抿着唇眼巴巴地看过去,等待大家长的裁决。
表情有点傻,像只智商未发育完全的二哈。
大家长怀童无奈地熟练替他把助听器塞上,“助听器戴上了吗,就这么看着我。”
路知雪呆了一会儿:“对不起,忘,记了。”
路
知雪今天的脾气比以往的闹得还要大,撒娇哭闹控诉全用上了。
怀童知道,他这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傻子。
怀童心里发酸,从他侧耳的湿发开始顺毛,手指穿插发间,拇指摩挲他的耳垂,虎口贴着侧脸。
路知雪呼噜呼噜地蹭他的手,柔软的触感让他不禁用了点力道去蹭。
他像是解戒失败的瘾君子,无法自拔沉溺在温柔乡里。
“童童,好,舒服。”
“喜欢童童,最喜欢。”
色.情狂魔的告白意外青涩和不熟练。
怀童贴着他的耳边,红唇擦过他的侧脸,问:“路知雪,我不在意他们怎么看我了。”
“他们讨厌我,我也讨厌他们。”
路知雪隔绝外界一年,只学会简单的句式和表达,他碰碰怀童的手指,贴上去安慰:“童童不讨厌,是他们讨厌。”
这种笨拙的安抚方式意外地让人心情好起来。怀童心微微一动,他也学着路知雪的样子,咽了咽口水,手指抵在他的唇上,问:“喜欢我吗?”
这句话他没有贴着助听器说,而是微微退开,盯着路知雪的眼睛问。
声音传到耳朵里,宛如塞壬妖异惑人的歌声。
路知雪被激得手指都在发麻,他呼吸急促,像是急于对主人表达忠诚的宠物,又像是急色的饿狼,干巴巴地说:“喜欢,最喜欢你。”
还嫌弃嘴巴说不够,上手比划了一下。比划完他又怕怀童反悔,局促地动了动助听器,“我都听到,了,反悔,不能。”
霎时,怀童一颗心都变得滚烫,烫得他想哭。
丢人就丢人吧,他就是这么没定力。
怀童凑近,贴着他的唇,微微阖眼,睫毛颤抖着,扫着路知雪的脸。
“那我们,吃嘴巴,好不好?”
路知雪脸红,呆住了。
怀童以为是他的助听器出问题,想替他扶正助听器,却发现助听器戴得好好的。
过了好一会儿,呆住的路知雪才有反应。
没有意料之中的接吻,因为路知雪又哭了。
这回不是雷声小雨点小,而是雷声小雨点大。
路知雪站着,眼泪像开了水闸,哗啦啦流,“啊呜,一、年了…童童、我好想你…”
“他们把我,关起来,在一个岛上……”路知雪抽噎,像是在外面受委屈了,终于可以回来和家长告状的小孩,“我见不到你…找不到你,没办法帮你…”
“对、不起,对不起。”
简单的话拼凑出一个残忍的真相,怀童脸色变了。
他捡回路知雪半年后,路家人就找上门,说路知雪是路家遗落在外的私生子。
路家子嗣凋零,到了路父这一辈,几乎到了没有继承人的地步。因此找到路知雪并且验明身份后,路家人是打算直接用强制手段把人带了回去。
但路知雪不愿意回去,怀童也一直藏着他。再后来,抱错事件后,他再也没有办法藏住路知雪。
他和路知雪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在一座岛的小房子上。
也是那次狗血二选一的发生地点。
在那之前,路知雪一直被关在荒岛上?最后的选择,是不是也是因为路家人?
怀童喉咙发紧,他想问更多细节,但路知雪已经哭完了,又看他,结巴着说:“但是,现在我也,把他们,丢在岛上了,你会怪我吗?”
路知雪不愿意说,怀童也不想强行让他回忆起。他把路知雪的白毛揉乱,亲亲他的发顶。
“不怪,你做的很棒。”
似乎有电流从那吻流出,路知雪闹了个大红脸。
色.情狂魔突然变得害羞起来,睁大眼睛撅着嘴巴,“这,这里,也要。”
他动动唇,“难受、想要被塞满…”
路知雪的眼睛深邃狭长,平时看着很冷,但当他睁大眼睛看人时,圆润的灰眸便添了份无辜热切的色.情。
特别当他只会用这双眼,这种眼神注视你时。
怀童确确实实被蛊到,他唇舌干燥,倾身上去。
他的第一个吻落在眼睛上,舔了舔那乱动的睫毛。
眼睛、侧脸,鼻子,最后是撅起的嘴巴。
两片唇碰在一起,路知雪就跟嗅到肉骨头一般追上去。
路知雪学习能力很强,他还记得和怀童第一次接吻的动作。
时隔一年的亲吻,几乎是复刻。但也许那不能称之为亲吻。
他的雌兽伸着舌头,被迫被他吃着,伸半截还不够,他需要舌头抵住喉咙口,吃得雌兽只能发出呜咽声。嘴角流下来的涎水也不浪费,他用雌兽的手接着,最后又往嘴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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