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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刚才虎子在你屋里拉屎了
谢衍的生物钟被养得很准,早上六点左右自然醒,今天也不例外。
在陌生的房间里苏醒过来,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像电影画面似的在他脑海中飞速略过。
一顿尴尴尬尬的晚餐、阳台上的猫、怎么都开不出来的热水器、两条长腿八块腹肌、一场噩梦。
谢衍睁开眼,习惯性地瞪会天花板回神,却意外发现头顶的中央空调开着。
整个屋子都凉飕飕的。
?
昨晚他没开啊。
他连遥控器长什么样都没有印象,更不可能打开了。
瞿铮远上来过?
什么时候?
谢衍火速洗漱下楼。
楼下很安静,只有虎子在客厅地砖上打滚,见他下楼,表示友好叫唤一声。
瞿铮远卧室的房门依旧露了条缝,谢衍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扒着门框,轻轻推开一点。
床上没人。
谢衍低头,虎子正蹭着他脚腕求挠头。
“你主子呢?”
虎子仰着毛绒绒的脖颈:“喵”
瞿铮远这阵养成了晨跑的习惯,天还没亮,他就叫上江呈一起沿着环山公路慢跑,季风温润,路边的广玉兰开得正盛,空气中满是清新的花香。
“这么说,昨晚上那小子就住你那去了啊,你两没打起来?”
一提起这事儿瞿铮远就有些烦躁:“我爸现在是完全向着他们姐弟俩,好吃好喝供着呢,我要是欺负他,我爸一扭脸就来揍我了。”
“这么惨。”江呈的体力不及瞿铮远,没跑几分钟就呼哧呼哧地喘粗气,脚下的步伐明显慢了。
瞿铮远放慢速度等他,慢跑改成了快走。
“你有你那未来后妈的照片吗,给我瞅瞅。”
“干嘛?”
“给我瞅瞅,”江呈笑笑说,“我看看这当代妲己长什么样,能把你爹迷得神魂颠倒。”
“一般吧,也就那样。”
这评价含有大量偏见成分,其实瞿铮远心里也明白,谢蔓那长相,不说倾国倾城也算的上万里挑一,年轻有活力,身段虽清瘦但该长肉的地方长肉了,笑起来温温润润,像是往人嘴里塞了大白兔奶糖,又甜又软,是个男人都拿她没辙。
除了他。
“嚯,确实不错啊,”江呈看完照片,色心大起,“她今年多大了?”
“比我大三岁。”
“这么小?她跟你爸是怎么认识的啊?”
“我哪知道,估计是我爸去买商铺时候认识的吧,她在房产公司工作。”
“噢,”江呈指着照片上的谢衍,“这就是她弟弟吧,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两姐弟长得一点都不像呢。”
“又不是亲的。”瞿铮远说。
“那是表的啊?”江呈问。
瞿铮远摇摇头:“我只知道他俩都没亲人,在碰见我爸之前,一直租在一个很破的老楼里。”
没有亲人,简简单单四个字背后一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或许是轰轰烈烈荡气回肠的,又或许是充满心酸和无奈的,江呈天生就有一颗爱好八卦和推理的脑子,结合一些动态与照片,已经在脑海中构思出好几个惊心动魄且充满爱恨纠葛的狗血故事。
最波澜壮阔的一个就属私生子的报复。
众所周知,他们的上一代人大多都是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的婚,名义上有妻子但心尖上有白月光。
假设,瞿平生在结婚前就有一个老相好,在婚后依旧保持联络,偶尔还会约个小会啥的。在瞿铮远出生后,瞿平生和妻子的婚姻感情不合,就更加频繁地和老相好幽会,于是就有了谢衍。
那瞿平生有家有室有权有名,也不可能再娶一个,于是乎,私生子跟他妈就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十多年来,恨远超越爱。
直到瞿平生老婆遭遇意外坠机事故去世,私生子戴上小白兔面具寻仇来了。
现实版《亲爹的诱惑》。
瞿铮远听完,呵呵干笑:“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一点,不去写太可惜了。你咋不说那飞机就是我爸老相好开的呢?”
江呈摸摸下巴:“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傻/逼。”瞿铮远翻了个白眼,大步流星。
“哎,真的,你别不信我,万一呢!”江呈嚷嚷道。
“你不觉得你这个推论满是bug吗?”瞿铮远说。
江呈活力四射地追上去:“哪?你说说,我来梳理梳理。”
瞿铮远竖起一根手指:“首先,我爸跟谢衍之前完全就不认识,昨天刚加的微信,要是没有谢蔓,他俩根本碰不到面。”
江呈一拍手:“你看!这就是问题所在,你爸平白无故为什么会跟一个只比你大三岁的女生交往?究竟是什么在诱惑着他做着这违背常理的事情?”
瞿铮远皱了皱眉:“什么?”
“阴谋!”江呈笃定道,“不是你爸被吸引,而是对方主动来勾引你爸!这一切绝对是个套啊!这女的就是中间人,目的就是要让那私生子名正言顺而又十分隐秘地接近你爸。”
听起来毫无逻辑却又无懈可击。
瞿铮远觉得脑壳有点疼,重新理了理思路:“第二,那孩子他妈是怎么死的?”
江呈毫不犹豫:“被你爸给气死的呗!”
瞿铮远:“…………”
“你想啊,你在外边为他生了个孩子,吃苦受罪,受尽非议白眼,人家在豪宅里享受荣华富贵,天天跟你说会离婚的会离婚的,却又迟迟不离婚,你能不气死?”
瞿铮远:“你脑袋是不是被驴给踢过?”
“哎,开个玩笑嘛,”江呈勾着他的肩,“孩子他妈怎么死的我不知道,可能是车祸或者绝症之类的,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一般母亲的死,燃起孩子的愤怒,开始复仇计划。”
“那我妈都走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他不早点去认那孩子?”瞿铮远问。
“那也要人家愿意认他啊,孩子他妈在世的时候,一定疯狂给他灌输‘你爸不是好东西’这类的信息,他从小在仇恨中长大。”
瞿铮远被他绕进去了:“那我爸现在究
竟知不知道他是私生子?”
江呈高深莫测地总结:“知道,但一定会装作不知道。”
虽然所提出的bug都被强行填上了,但瞿铮远还是觉得这故事线根本站不住脚。
“那谢蔓为什么要帮他呢?”
“他们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啊!”
“……”瞿铮远两眼一翻,“谁会让自己的女朋友跟人睡觉啊?”
“这倒也是。”
江呈不再采用迂回战术,颇有暗示意味地指了指谢衍的小脸:“你看这眉毛,这鼻子,多像你爸。”
“有吗?”瞿铮远也挨过去,放大了细看。
“怎么没有,你瞅,你细瞅,是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江呈激动的指尖都快把钢化膜给戳碎了。
瞿铮远细瞅半天。
这到底哪里像了啊!?
他理智上是不相信这个事情的,但架不住江呈在他耳边疯狂嚼舌根,就算不是私生子复仇,也总觉得谢衍和谢蔓抱着点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必须得提高警惕才行。
晨跑结束,两人就近拐进一家港式茶餐厅吃早点。
江呈在这件事情上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一顿早餐的功夫,就已经托朋友帮忙查到了与谢衍相关的户籍信息。
“他跟谢蔓的户口不在一起。”
这点瞿铮远并不意外。
“重点来了,”江呈神秘莫测地放下筷子,压低音量,“谢衍的妈妈属于非婚生子,他压根儿就没有爸爸!”
轰——
一个重磅炸弹在瞿铮远耳边炸开了。
脑海中不自觉响起纪录片频道里那浑厚有力的旁白男音——那么,他究竟是谁的孩子?来到瞿家,究竟又是为了什么?欢迎收看,今日说法。
手机铃声骤响,瞿铮远吓得肩膀一抖。
“谁啊?”江呈问。
瞿铮远顺口接道:“私生子。”
一上午,谢衍都窝在楼下的太空沙发里看书,虎子在他怀里打瞌睡,发出呼噜呼噜的叫声。
瞿铮远推门进屋,他立刻放下书本仰头:“你总算回来了啊!”
瞿铮远换鞋的动作顿了顿,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这么期待的目光盼着他回家了。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奇妙到他浑身都涌过一阵热流,沙发上窝着的仿佛不是谢衍,而是一只巨型萨摩耶,眼睛里都闪烁着光亮。
下一秒,美轮美奂的画面就幻灭了。
谢衍说:“刚才虎子在你屋里拉屎了。”
“啊???”瞿铮远赶紧换鞋,“它怎么会在我屋里拉屎,我不是给它留了道缝吗?你给关上了?”
破屎盆子扣脑门,谢衍委屈地皱起眉:“干嘛赖我啊?风给吹上的吧,反正我看到的时候,它已经拉了。”
“……”瞿铮远着急忙慌地冲进门,没闻见什么异味,紧接着听见沙发上那位幽幽地说:“我已经清理掉了。”
瞿铮远受宠若惊,眉毛略扬,转身道:“谢谢啊。”
谢衍努努嘴:“就光嘴上谢啊。”
话说到
这地步,是个人都知道要用金钱堵嘴,谢衍都已经准备好开口说十块钱铲一次了,哪料瞿铮远一屁股坐到他边上,撸了撸睡在他肚皮上的虎子说:“用嘴谢还不够你想我怎么谢?”
主动要钱这事儿谢衍实在做不出来,他阖上书本,转移话题:“你上午干嘛去了啊,一大早就没见你人了。”
“晨跑。”
“晨跑跑到现在啊?这都快十一点了。”
“关你屁事。”
瞿铮远回卧室瘫了一会,挖出兜里的一张名片,那是江呈早上给他的,cg传媒的经纪人徐念。
他上网搜了资料,cg传媒由赵利创立,公司经营范围很广,涉及影视剧本创作、造型设计、服化道、场景布置、各类商演。
这几年公司不断地吸纳新鲜血液,旗下签约艺人多,作品数量多,但不够精,唯一拿过奖的还是两年前的一部电影。
瞿铮远抱着笔记本坐到窗前,搜查赵利的其他投资记录以及公司近况,在去面试之前,他起码得知道这公司靠不靠谱。
界面刷新,跟cg传媒相关的资料不停地跳出来,公司在借壳上市后,向星河影业定向发行股票,募资金额高达两亿多。
瞿铮远搜索星河影业的大股东后又牵扯出他名下的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经营范围之广令人咋舌,最有名的星河视频网站。
如果网站也可以用等级划分那它就属于一线视频网。
资本圈很现实,只看重一样东西,那就是盈利。
星河影业这种嗅觉很灵敏的大股东既然愿意给cg投资两亿多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不管是签了什么条约,起码在资本家眼中,cg的未来是可以展望的。
这小公司还有点意思。
瞿铮远神情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卧室门又被推开了一道手掌宽的缝。
“一起吃饭吗?”谢衍在门口小声问。
“不吃。”瞿铮远正在想事情,回绝得十分果断,眉宇间尽是不耐烦。
谢衍“哦”了一声,悄悄退出去。
爱吃不吃,不吃最好。
他在冰箱里找到很多新鲜蔬菜和肉卷,平常在家大多都是谢蔓做菜,他不太会炒菜,随便洗洗弄弄当火锅煮了。
一个人吃火锅难免有些寂寞,不过既然瞿铮远不领情,他也无所谓。
锅子架好,猪骨入锅,他洗菜切菜调酱料。
不多会功夫,整个餐厅甚至客厅和卧室都弥漫着肉香。
大夏天吃火锅,这奢靡日子以前可不敢想。
虎子闻见味儿了,蹦到椅子上伸长脖子,小眼睛滴溜溜地往桌上瞧,很显然,它之前被瞿铮远打过,不敢上桌。
谢衍将肉卷放进锅里涮了几秒,再喂给它吃。
“好吃吗?”
“喵”
“还想吃吗?”
“喵”
猫咪真是这世上最可爱的物种了。
谢衍嘴角与眉眼都弯出弧度,又夹了只鲜虾,吹吹凉,捧在掌心喂过去,虎子吃得那叫一个欢。
瞿铮远倚在门框上盯了
好一会,唇角微微勾起,眼神像在看白痴:“你跟猫说话啊?”
谢衍吓了一跳,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羞耻:“干嘛,不行啊,我会猫语言。”
“我只知道c语言。”瞿铮远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洗手、抽筷、入座。
谢衍抬眸望着他,有些意外:“你刚不是说你不吃吗?”
“我改主意了不行吗?”瞿铮远随手夹起一块花椰菜吹了吹。
“欸,那个菜——”谢衍伸出尔康手。
“干嘛?”瞿铮远皱眉打断他,“我不能吃吗?这我的家,我的冰箱,我买的锅子,我要的花菜。”
听听,多么熟悉而又欠揍的口气,简直跟昨晚梦里的一模一样。
谢衍没说话,比划了一个您请的动作。
瞿铮远得意洋洋地将花菜送进嘴里,瞥了一眼谢衍,还不是很满足,带着十足的地主腔调开口:“你刚想说这个菜怎么了?”
他原以为谢衍会就此认清江湖地位,换上那副谄媚的笑脸及奉承的口吻,甚至殷勤地为他夹菜,说,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都是专门为你做的。
然而,谢衍说:“那颗菜我咬过了,感觉没熟,就又丢进去煮了。”
瞿铮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