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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夜来面带愠色,对赵昀道:“怎么又摆出一副臭架子来?基本的礼仪都没有么?”
赵昀默不作声,也没有想做任何辩解。火莲真气暖洋洋的呆在丹田之中,极是舒服。他虽不知这九转火莲子是什么东西,但显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他能清楚的感到气息的纯正和醇厚,不含一丝杂质。
凌夜来对赵昀的沉默已经见怪不怪,对此情景也只得苦笑,也不知自己怎么挑的这倔小子做徒弟,自己竟然是无可奈何:“跟我来蜃海珠结界把。这西海九转火莲乃是生长在西海万层积冰之下,一千年一转,到九转时方可采摘,是以出世稀少。此莲在极寒之处反而孕育了温热之性,内蕴天地精华,善加利用,足抵金丹期三十年精修。你且运转冰心诀来。”
赵昀听到这不起眼的莲子竟可令他修为突飞猛进,慌忙坐下,暗运神识,急欲把莲子吸收,心猿一缕却按捺不住,只是一个劲想:“师父毫不犹豫将如此珍贵的九转火莲给我,我却莫名其妙的乱发脾气。赵昀啊赵昀,你居然是这样一个不识好歹,毫无心肝之人!”心血翻腾,神识运转顿时凝滞。
“冰心诀”中“冰心丹墀”境界本是将真气凝聚丹田之法,赵昀神思不属之下,神识顿如脱缰野马,不可约束,霎时散入周身四骸,杂乱流动。刚被火莲滋润过的真气何等霸道,这般上蹿下跳,炙热气息烘烤经脉百穴,不断挤压身体边缘,直欲破空而出。
不一息,赵昀胸口窒息,“哇”的一声,吐出口鲜血来,血珠鲜艳欲滴,瞬间染红了衣领。
凌夜来正凝视着赵昀,突见赵昀身体一歪,知道赵昀又遇到神识走火了,急忙手作莲心,唤出冰螭神剑,吞吐寒冰真气,一道皓白雪练,径直射入赵昀胸口。
赵昀浑身打个激灵,借由师父浑厚的真气支撑,好不容易才将四散神识复归丹田,抬头问道:“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旦运用冰心诀,神识就完全不听使唤,这可如何是好?”
伸玉手收回冰螭神剑,凌夜来沉吟良久,也是难以索解,低头间撞见赵昀满是渴望的双眸,不禁也泛起无可奈何之感:“此中原由,为师也是不解。这九转火莲气息醇厚,温正平和,从未闻得有真气反噬先例。也罢,冰心诀你暂且停止修炼。你今日内伤不浅,便好好休息罢了,我明日再来。”
赵昀不由好生郁闷,本以为可以凭借“冰心诀”积累真气,速成青莲剑法,没成想美梦刚做就变为泡影,多少天的喜悦期待都碎裂成寸。
他心头纷乱,哪有心情休息,自凌夜来走后,拿起剑来刷刷刷就是乱练一通。威斗神剑如有感触,呼啸入空,倏忽坠地,把一颗心搅的冰凉冰凉。
这般练剑毫无效果,便如街上卖艺杂耍,毫无章法,只是无谓的发泄。赵昀心志坚定,复仇之念时刻不忘,不一会就清醒过来,知道不能自暴自弃,拍了拍威斗神剑,自嘲一笑:“老伙计啊,请助我一臂之力。”当下凝神聚志,专心研习“黄河之水天上来”。
这一番修炼“冰心诀”的反复,倒让他更贴近了李青莲的内心。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李青莲在穷途末路之下,灰心丧气之时,犹自秉持一股自信自强之气,豪强万古,无可匹敌,恰只有这奔腾放肆不可捉摸的天上水能够模拟一二。
赵昀渐渐体悟到此招剑意正是在不可能之处生发,在不能料想之时演变,脑中灵光闪动,沉浸在剑道奥妙中,浑不管时光的流逝。
等赵昀将“天上来”第六十五个变招演完,拂袖擦汗之间,闻到清香阵阵直袭击入鼻,忙一环顾,果然发现凌夜来绿裙曳地,凝眸而立,喜道:“师父,你来了!”
凌夜来已来得多时,见赵昀专心致志练剑,剑招亦是有模有样,已有三分火候,颇觉欣慰,也就一直没有出声打扰,只用温柔清眸睇视。她如水莲花一朵,安静的站在草地之上,嘴角微微上扬着,透露着心底无声的赞赏。
这时听赵昀叫喊,凌夜来缓缓走到赵昀面前,敛住靥上笑意,道:“看来这一招‘黄河之水天上来’,你已练的十分娴熟。那为师今日就教你第二招。你且好生观看为师演练。”
原来这青莲剑法第二招“桃花潭水深千尺”,与第一招互为补充,互为调和。第一招乃是从不可知出来,第二招却要往不可知处去。所谓“深千尺”,那便是剑势深邃不可穷究,剑意悠远连绵不绝。
“你若能达到‘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那么‘深千尺’的境界虽不中,亦不远矣。”凌夜来如是说,她的剑亦如此做,化开一个个剑圈,如平静湖面投入一粒石子,涟漪荡漾无穷无尽,直至天荒地老。
赵昀但觉剑光森森,不禁目眩神迷,叹为观止,才知剑道之深,实非自己一个初学者所能窥测,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师父手上变化,不敢有一丝一毫遗漏。
凌夜来把剑招演完,问道:“赵昀,你可知我今日为何要传你‘桃花潭水深千尺’?”
饶是数次警告自己镇定心性,少年赵昀仍止不住面露得色,喜滋滋道:“师父不是说了吗?我已经把这一招‘黄河之水天上来’,练的十分娴熟了啊,哈哈。”
“呵呵,”凌夜来忍不住“扑哧”一笑:“你这徒儿,真是见竿子就爬,也不怕风大闪了腰。就夸你一句,就得意洋洋啦?跟你说罢,为师我要代表凌云观出席奇儒门王亚圣的百年寿宴,来回怕要三四个月了,是以先教你一招,免得荒废了进度。”
心中却想道:“王亚圣博览古今,也许便有牵机解法。何况归墟谷天下英豪齐聚,我向掌门师叔讨了这差事,但愿”
赵昀眉头一皱,心头突然涌现一阵难舍感情,问道:“怎么要如此之久?万一我把一二两招练好了,岂不是没有剑法学了?”
凌夜来纤指一弹,清笑声中,赵昀的后脑勺早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记,不由“哎呦”出声。
“你这小子,贪多嚼不烂,还不懂么?剑招练完了,那就继续去看李青莲诗集,把剑招的八十一种演变都给我捉摸透。你以为你还有空得闲么?”
赵昀哑口无言,目送师父芳踪远去,驱除了空气中残留的幽香,专心的研究起“桃花潭水深千尺”来。
练剑的日子总是过去太快,于这充实的时光里,赵昀心无旁骛,一心一意研究剑法,不觉又是二月有余。
算算日子,师父还未有归时,赵昀自觉剑法小有所成,不能再有寸进,读书翻诗总归是觉得无趣,就收了竹册,叠了韦编,出了蜃海珠结界,径直往火浣堂而去,他也该给他另一个师父请安问好了。
此时日已西沉,余晖也渐渐要隐没下去。赵昀熟门熟路,沿着回廊曲折,走的飞快。转眼步入了林白道,天色渐黑,路上空荡荡的见不到人影。
“噌噌噌。”突然间威斗神剑剧烈抖动起来,赵昀心生警兆,忙不迭一个左侧身,一道金色剑气快逾流星,堪堪从赵昀身侧钻过,直没入前方百年古柏之中。
哗啦啦,古柏发出沉闷的喧哗,半截树干立时被斩断,记录苍桑岁月的年轮瞬间枯萎,湮灭成一道不能言说的伤。
好霸道的剑气!
赵昀倏的起身,回头,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