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夸赞:“这事婉婉做的对!”
“对个鬼!就是她不让据儿玩,今天你们一走,据儿就趁着我们不注意躲到里面,一来可以尝试一下,二来可以躲开我,结果怎么喊也不应。”卫莱看向卫婉,“我还以为他被婉婉偷偷带出去了。”
卫婉大叫:“这事也能怪我?”
“不怪你是跟我学的?”卫莱问。
卫婉张口结舌,“母后,你你若这么不讲理,我以后再也不帮你领弟弟。”
“你忍得住?”卫莱问,“比起你据儿更喜欢跟着我。你能忍住,我保证弟弟以后不会再缠着你。”
卫婉当然忍不住,弟弟是她看着长大的,很乖很懂事,怎么玩都不生气,而且还不哭,除了摔的特别疼,一直乐呵呵的,看着心里就喜欢,不跟他玩儿岂不是要了她的小命。
卫莱:“忍不住?那就坐下,咱娘俩开诚布公的聊聊。”
“聊什么?”卫婉一脸的警惕。
卫莱想笑:“别紧张,就聊聊分寸。”
“分寸?”卫婉问。
卫莱微微点头,“是的。你是姐姐,懂得比弟弟多。比如你在水边捡螺蛳,知道不可以往里面去,弟弟不知道,你要怎么做?”
“告诉他不可以下水啊。”卫婉想也没想就说。
卫莱点头,“这点也对,但不适合弟弟。弟弟太小,今天发生的事明天就忘,他记不住怎么办?”
卫婉想了想,“我总不能看到水就跟他说,弟弟,不可以去湖边吧。”
“这样很麻烦。”卫莱不待卫婉表示赞同,“不让你去也很残忍。你去可以,不可以让弟弟看到。这点能不能做到?不能做到,你可能会害了弟弟。比如今天的事,我若不是特了解你和弟弟,不知道他躲到柜子里,就凭今天热又闷,意味着什么?”
卫婉理直气壮的模样瞬间变成了害怕。
卫莱:“是不是觉得我吓唬你?弟弟会说,姐姐,柜子里好热吗?”
弟弟都不喊“父皇母后”,哪会说这些。
卫莱又问,“弟弟知道热就出来吗?”
卫婉不知道弟弟知不知道,他太小,她作弄弟弟,弟弟还觉得是跟他玩儿。
卫莱再问:“弟弟知道中暑了要找我和你父皇吗?”
这点卫婉知道弟弟不知道,一想到弟弟差点出事,眼泪瞬间出来。
“我还是故意吓唬你吗?”卫莱并没有因为她哭就此放过。
卫婉吸吸鼻子,“不是……”
“以后怎么做?”
卫婉想了想,“不可以跟弟弟玩躲猫猫?”
卫莱微微摇头,“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分寸。你可以玩,可以躲到门后,也可以躲到帷帐后面。但不可以躲到有可能闷着弟弟的地方,比如衣柜,再比如褥子。
“你可以去钓鱼,但要在廊檐下钓。不可以去船上,盖因弟弟知道可以上船,他会偷偷的去。弟弟不是小狗,可以拴着,他有腿,而人都有疏忽的时候,不能指望别人一天到晚盯着他。”
刘彻开口,“那就再挑几个人。”
“他若趁人睡着的时候出去呢?”卫莱问。
这点难办。
卫婉一见她父皇也没了主意,顿时知道母后并不是吓唬她。
卫莱道:“别怪娘对你严格。你小的时候咱们这里没你这么大的孩子,没人跟你躲猫猫。你父皇带你上船,你已记事。弟弟还得再过两年才能记事。”
“两年?这么久?”卫婉惊呼。
卫莱:“是的。那时弟弟才能听懂一些道理。”
“这么麻烦啊?”卫婉皱眉。
卫莱道:“要把你们养大且养好,就是这么麻烦。像军校那些小孩,放养长大,吃没吃饭父母都不甚在意,觉得他们又不傻,饿了自己会找吃的,确实很简单。你希望天冷了天热了,我和你父皇不管不问吗?”
卫婉当然不希望父母这么冷血。
“我说的这些能记住吗?”卫莱不放心又补一句,“会不会跟弟弟一样,明天一早起来就忘了?”
卫婉扁扁嘴:“你别激我,这次我真记住了。”涉及到弟弟的小命,卫婉不敢不上心。
“那就好。在外面跑半天,去换身衣服。等一下就用饭。”
卫婉朝她自个房里去,刘彻坐到卫莱身边,看着她怀里的小孩,“真是在柜子里找到的?”
“我还能骗婉婉。奴婢们快被他吓死了。”卫莱给儿子擦干净,就把他放在身侧躺好,“这孩子平时那么乖,没想到也是个脾气大的。我不让他跟你们去,他就气得躲起来。你们以后可不能觉得他没脾气,乱揉乱捏。”
刘彻:“出了这档子事,谁还敢。”看到儿子手背上还有点点墨迹,“这是用手写字?”
“在纸上蹭的。”卫莱问:“仲卿何时归?”
刘彻楞了一瞬间,没料到她话题转的这么快,“跟去年差不多。他晚点回来也好,省得惹朕生气。”
“他还能惹你生气?”卫莱无语又想笑,卫青还不够顺着他啊。
刘彻把儿子的小手擦干净,扔下毛巾就说:“过些天你就知道了。”
没过太久,四月初,卫莱就听宫里的奴婢嘀咕,朝廷招民众十万余人迁徙朔方郡。
搁以前百姓不乐意,盖因都觉得越往西或越往北生活困难。如今有了棉花和玉米,朝廷还给安家费,给来年的种子,在中原腹地没有自己的土地,或得罪了贵人,过不下去的人纷纷报名。
招募的快,四月中人数就齐了。
这些人出发,刘彻令各地上层人士及资产在三百万以上的民户迁移至茂陵。这下没人愿意,盖因有钱人在当地都有房有地。他们迁至茂陵,离以前的土地远了不说,房屋什么的还得自己盖,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大汉最多的人乃寻常百姓,民心向刘彻,刘彻就不担心富人聚众搞事。
刘彻给出期限,违令者斩立决。这事传到昭阳殿,卫莱就想到了一个人——郭解。
卫莱很好奇,卫青那个平时看起没什么大脾气的人,欣赏的人怎么会是主父偃,郭解这种呢。
刘彻其实也挺好奇的,但他没问过,谁还没点自己的想法啊。
这次果然跟前世一样很多人为郭解求情。由于郭解不动,就有不少人跟刘彻死扛。刘彻这次若不追究,以后再有别的政令,还能指望谁遵守呢。
郭解人头落地那一刻,观望乃至阳奉阴违的人,没几天就全部到了茂陵。
消息传到卫青那里,郭解的尸体都腐烂了。
卫青倒也没因此事惆怅过久。
匈奴上次吃了大亏,瓮中捉鳖这招不好用,卫青便带兵出代郡。起初没发现匈奴的足迹。卫青并没有因此放弃,觉得时间未到。
七月中,天渐渐亮起来,卫青再次带兵出去,果然发现了匈奴的足迹。
折回代郡,一边给边关发消息,谨防匈奴偷袭,一边整军。
翌日清晨,卫青就带着三万骑兵,追寻匈奴。
八月十五月圆之夜,月亮还未升上来,刘彻就收到边关传来的捷报。
今生与前世被迫反抗不同,追着匈奴打,打赢了刘彻依然跟前世一样开心,盖因这次跟前世一样,俘虏了右贤王的小王,以及家眷十余人,还有数十万头牲畜。
前世这些牲畜都带回长安。如今刘彻最不缺的便是钱财,赚钱的门道还多,也不缺粮食。翌日,刘彻就给卫青去信,死的伤的他们宰了吃,其余的补给连年遭受匈奴侵掠的各地百姓。同去的还有特使和印信,拜卫青为大将军。
若是第一次直捣龙城是他幸运,第二次大获全胜是上天眷顾,第三场瓮中捉鳖是李息配合的好,这次出去找匈奴,还让他找到了,朝中的一些羡慕他的人再也说不出酸言酸语。
八月十七,卫莱令人前往酒肆打听民间的声音,果然,酸的人少,多是由衷的佩服。
八月十八日,午饭后,卫莱看着儿女睡着,同刘彻回到他们自己的房中便问:“等他回来,是不该把他的婚事办了?”
刘彻:“还让你给他随便选一个?”
“不,这次他自己选的。”卫莱道。
刘彻好奇,由他自己做主他能选个什么样的,“可别是朕的人。”
“他没你这么俗气。”
刘彻:“什么意思?”
“只盯着女人的相貌。”卫莱一看他瞪眼,“还有才能,可惜是能歌善舞这些没用的艺术天赋。”
刘彻乐了,“朕的女人需要做什么?”
“这话可是你说的。”卫莱连忙说,“别想我以后去上林苑房粮食。”
刘彻微微摇头:“你跟她们不一样。你不光是朕的女人,还是皇后,为国为民操心,是你应该做的。说了半天,还没说那姑娘姓什么呢。”
“你猜。”
刘彻挑起眉头,“还是个熟人?”仔细想想,“可别是金俗大姐的闺女。她家孩子不行。”
“不是皇亲国戚。”卫莱道,“仲卿也就是跟我提一句,说她还行,回头还是不是她,我还真不能保证。”
刘彻忽然想到那天让卫青挑人,他说的话,“桑弘羊的小妹妹?”看到卫莱笑了,“还真是她?不行,不行,她乃商人之女,身份太低。”
“这个人可是你挑出来的。”卫莱提醒他。
刘彻:“朕当时忘了桑弘羊的出身,又见他妹妹的户口在他家,就觉得那姑娘一定不错。他是聪明那是因为他打小家里就请先生教他。他妹妹可没这个待遇。商人爱算计,沾染着商人的气息,跟仲卿过不到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