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婉气的叉腰。
太后瞪着眼睛问她:“怎么着?还想打哀家不成。”
卫婉连忙把手给放下,“祖母说别的我认,说我没人娶,这点你就是打死我也不认!”
“不认也是事实!”太后高声道。
卫婉:“我今天就不该来!”
“你哪天来哀家都得数落你!”太后睨着她说。
卫婉顿时有种有理也说不清的感觉,“母后,儿臣错了,儿臣以后再也不埋怨您不可理喻。您真是太太善良了。”瞥一眼太后,转向她母后,“儿臣怎么就今天才发现呢。”
太后:“你少阴阳怪气。皇帝惯着你,皇后能做什么?敢做什么?她跟哀家比起来,当然善良可欺。回头皇帝回来,哀家就得找他谈谈。”
卫婉张了张口,想解释母后并不怕父皇。又觉得实在没这个必要。她祖母已经先入为主,她说再多也没用。纯属浪费口舌。
“那我不说了。据儿,我们走。”卫婉伸出手,“母后,您在这里等父皇吧。”
太后问:“你们上哪儿去?”
“玩儿去。也不行?”
太后点点头,“可以。据儿,跟她去吧。”
卫婉奇怪了,“您张口闭口我不像样,就不怕据儿跟我学坏了?”
“哀家说你不像话,是你没个姑娘家样。据儿跟着你,哀家反而放心,不会被你教成男儿身女儿心,哀家有何不放心的?”
这个解释,卫婉服了,“您可真是——”
“偏心!你一个姑娘家,哀家希望你能文静些就是偏心?”太后很是无所谓地说:“那就偏心吧。”
卫莱笑了,这个太后,不犯糊涂时倒也蛮可爱的。
“母后,他们若是回宫,儿媳也不能在这儿。”卫莱道:“婉婉敢领着据儿去坐船。”
太后问:“还是皇帝以前弄的那艘船?”
“是的。”
太后皱眉:“他真是闲的。那你快回去吧。婉婉的事,算了,你的话有用,皇帝也不可能带她去看蹴鞠比赛。”
卫莱出了长秋殿,发现儿女在殿外晃悠,“你们没回去?”
“我们也想啊。没马车靠两条腿得走到什么时候啊。”卫婉爬上马车,就让奴婢把她弟弟递上去。
小太子扑到他母后怀里。
卫婉拉住他的胳膊:“你多大了?还整天跟母后撒娇。没听祖母说,男孩子要有男孩子的样,不可以跟姑娘家一样娇气。”
太后跟太皇太后很不一样,那个老太太是偏疼小儿子,也只是疼小儿子。太后是个正常女人,她这半生荣耀皆来自儿子,儿子又是她最小的孩子,自然最疼刘彻。爱屋及乌,其次最在乎的便是刘据。
刘彻要是有十个八个孩子,那卫婉可能得排到很后面。怎奈他就一双儿女,太后也不知是不希望将来兄弟阋墙,还是觉得有一儿一女就够了,这些年不光不找旁人生,也不许皇后生。搞得太后不想在乎卫婉都不行,毕竟是她唯一的孙女。
太后听了卫莱那话也有些担心。结果走出长秋殿,听到从马车里传出的话,卫婉跟个大人似的,顿时好气又好笑:“她倒是会说落别人。”
长秋殿的奴婢见的贵人多了,几相对比,反倒很喜欢这个没规矩的公主。她身为帝女长公主,也有些高高在上,但从不无理取闹,目中无人,随意漫骂鞭笞他们。
内侍笑着说:“太后无需担心,公主说再多也没用。”
“你知道什么?”
内侍道:“太后数落公主都没用,公主这个当姐姐说的话还能好使?太子可是公主的弟弟。公主小时候可比太子乖巧多了。”
“还不是皇帝惯的!”太后瞧着马车走远,转身回屋,“太子是储君,皇帝不可能跟惯女儿一样惯他。”
内侍:“那样太后就更不需要生气。陛下教的越多,太子懂得就越多。还能被公主给拿捏了?”
小太子还真不搭理他姐。
卫婉的话刚落下,小太子就躺下,枕着他母后的手臂,还冲他姐姐扮个鬼脸。
“你——回头我就告诉父皇!”卫婉指着他,眼角余光发现她母后面带微笑,“还有母后,你们全都欺负我。”
卫莱脸上的笑凝固,“我今天有说什么?”
“祖母数落我的时候你在一旁看戏。”
卫莱:“那你就这么跟你父皇说。”
“别以为我不敢!”
卫莱点头:“你敢。你父皇若搭理你,以后你祖母再数落你,我一定帮你。”
“您不要激我!”卫婉提醒她,“我可真敢。”
卫莱再次点头表示知道。
卫婉顿时有种被她母亲给架起来的感觉,一时告也不是,不告也不是。
她琢磨着她父皇不可能打她,翌日傍晚,刘彻回来,卫婉就把长秋殿发生的事,全抖搂给他父皇。
刘彻一听卫婉说,太后不准卫莱帮为他开脱,顿时忍不住笑了,这个冷心冷肺的女人,居然还有些人性。
“父皇,您还笑?”
刘彻:“难不成朕还哭?或者把你母后训哭?那是不可能的,你就别想了。”
卫婉傻眼了,没料到她父皇如此“绝情”。
“父皇,百官和万民知道您惧内吗?”卫婉问。
刘彻怀疑他的耳朵出现了幻觉:“朕惧内?”轻笑出声,“皇后,你怎么看?”
“她故意激你呢。”卫莱瞥一眼闺女,“字都认不全,你还看兵书?就不怕把你自己带沟里去。”
卫婉:“舅舅教的。”
“陛下,您怎么看?”卫莱问。
刘彻笑道:“听她胡说。且不说仲卿一天忙到晚,他就是有空也是教去病。去病出不来,他还可以教据儿。教她,她能上阵杀敌吗?”
“我,我怎么不能?”卫婉问:“我也会骑射!”
刘彻前世今年会派霍去病随卫青出征。他本来也想按前世来,霍去病十八岁,跟卫青今生第一次出征一样。可他怕啊。
官吏为李广说情时,刘彻已把霍去病的名字写下来又划掉了。刘彻担心再跟前世一样,到了后期连一个能领兵打匈奴的也没有。考虑再三,刘彻决定再等等。拿一场胜利换他可顶万千兵马的大司马,刘彻觉得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卫莱每隔一年半载,或两三年,反正时间不定,只要她想起来就会把玉佩空间里收获的粮食放上林苑仓库里。
国家这些年富起来,也不怕匈奴了,百姓和百官皆与有荣焉。军校的娃娃兵们是国家的未来,上林苑管事换成了春喜之后,也跟以前一样把那些凭空出现的粮食,一粒不剩的送往军校。
军校的孩子们偶尔出来一个,投到军中看不出来,像跟霍去病差不多大的那一两百个站在一起,就会发现他们不光精气神很不一样,就是平均身高,也比普通士兵高许多。
春陀经常面对这些人没感觉,卫青军营和军校两边跑,格外明显。在军营他是身材高大的大将军,到了军校他仿佛就成了平平无奇的大将军。
军校的学生十六岁就可以出来。霍去病都十八了,刘彻还不同意,卫青以为他担心这些辛辛苦苦养大的精兵经验不足,就让霍去病他们再练一年。
有霍去病在,刘彻并不担心他们日后对上匈奴吃了败仗。卫婉的话倒是提醒了刘彻,他藏了许久的精兵可以出来透透气了。
十万大军出关,刘彻带着着男装的闺女,和几百名身材高大的青年,钻进上林苑的深山老林之中。
小太子没得去,干啥都没精神。
卫莱就问:“据儿,你几岁了?”
小太子伸出六个手指。
“姐姐呢?”
小太子的的两只手没数过来,又加了一只脚。
卫莱:“知道父皇为何带姐姐去不让你去?”
“我这么小啊?”小太子不敢相信。
卫莱笑道:“姐姐十三,你六岁,是你的一倍还多一岁,你说呢?”
“母后,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得跟姐姐一样大啊?”小太子很想很想知道。
卫莱希望他长慢一点,再慢一点,刘彻头发花白,他还是个青年,“咱不急着长大。听母后跟你说,你长大了,不光要练字背书,还要学骑射。一天忙到晚,你可就连玩的时间都没有了。”
小太子惊得张大嘴。
刘彻本想给太子寻个太傅,可他一想到前世那些事,又不放心,决定亲自教他。省得好好的孩子被教的越来越不像他儿子。
刘彻闲着无事,就给他儿子拟个课表。以后他忙的时候,让太子去学骑射,他闲的时候,就让太子去宣室。
那个课表卫莱看过,还算合理,不像康熙整的那么丧心病狂。然而,卫莱把课表安排说出来,小太子还是想哭。
“母后,我会累死的。”小孩抱着她的脖子撒娇。
卫莱:“还希望快快长大吗?”
“母后,母后——”
卫莱眉心一跳:“我好像听到你姐——”室内暗下来,卫莱抬头看去,门口站着俩人,身着甲胄的刘彻,和脱掉甲胄满脸焦急与害怕的卫婉,“怎么了?”
“母后,我要死了!”卫婉说完眼泪一个接一个。
卫莱心慌,“怎么回事?”连忙放开太子,“陛下——”
刘彻摆摆手,一脸的头疼,“朕,朕没法说。你带她回卧室就知道了。”
“什么事不能说?”卫莱起身。
刘彻道:“真没法说。反正死不了人。”
“父皇!我是您亲闺女。”卫婉不敢置信,“我都要死了,你居然还——”
刘彻:“你可闭嘴吧!别等着朕把你赶出去。”
卫莱越发糊涂,“婉婉受伤了?”
刘彻忙说:“先带她回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