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孟星月去了深圳一家疗养院去疗养,那里有先进的设备,环境也好,胸骨还好,她的左脚跛了,至少要八个月坚持锻炼才能恢复,但从此走路不能过快。自从恢复意识后,她依然忘了那晚上的事,或许真如医生说的她是下意识在回避疼痛。
林以青在赵刚那听到了消息,心中那口气依然在那里,做了就是做了,孟星月的好坏什么也不能说明。她在学校认真的写论文,两耳不闻窗外事,交了初稿。
不料四月份,b市非典型肺炎的发病情况骤然严峻起来,一些国家相继对中国公民入境采取了限制措施,绝大多数出境访问团和旅游团都取消了行程,在这样的情况下美国大使馆虽然没有声明,但对于孙玲媛来说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真怕黄了,她惶惶不可终日。
孙玲媛苦恼极了,她的同学们都认为此行难以实现了,只有林以青鼓励她,劝她不要灰心,继续下去,办到哪步算哪步,不行再说。
4月4日,两个4,简直死定了!孙玲媛拉着林以青在街道旁简直痛恨极了这样的安排。不过她必须得按约定来到秀--水街的签证处。
林以青好人做到底的奉陪,她们只见门外的警卫和前来办理签证的人都戴着口罩。签证处入口处的门上贴着一张白纸打印的通告,内容是凡有发烧、咳嗽及其他流行迷人冒症状的人禁止入内,整个气氛让人感到几分肃杀。
大厅里面的人不算多,没一会儿就轮到孙玲媛,隔着玻璃窗,签证官只用生硬的汉语轻慢地问了三句话就ok了,一共没有两分钟,有关非典和身体状况的事只字未提。
孙玲媛简直不可置信!出来后连跳了三次,用力的抱住林以青:“以青,妹妹,你真是我亲妹妹,我的贵人,我太感谢你了,亲爱的,以后有用到我的地方,一句话万死不辞!”
这是林以青近一段时间来最开心的一件事,那么努力生活的孙玲媛本就应该被老天庇佑。两人没敢坐公交,又打车回学校,车上,孙玲媛还在耍贫,学着最近经典段子,豪放的说:等非典过去,老娘想发烧就发烧,想咳嗽就咳嗽,去医院就去急诊室里挂呼吸科……逗得司机笑声不断。
林以青不再刻意想什么,她认真的准备毕业之事。期间顾建城来看过她,给她送来很多新鲜水果,还有口罩,板蓝根,叮嘱她一切小心。临走时对她说拒绝了那些相亲对象,以后把精力全身心的都放在事业上,还小声的告诉她,这辈子他想娶的人是她…………
之后发生了一件措手不及却也不算令人意外的事,赵刚发短信说已回了h市,罗小飞被人围堵后犯了事,省厅下来人抓的,他要去想办法帮忙疏通。
林以青立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虽然那叫大平哥的团伙早在两个多月前的严打期间就被打散,但影响还在,赵刚回去能怎么样,他身上也有事儿,罗小飞在里面不会咬他,不代表那些认识他的人不会出卖他,回去很可能会被牵扯进去。她飞快的发短信:你不要轻举妄动,马上离开h市去南方躲避,我来想办法疏通,至少我现在和张振还熟悉。
其实林以青是在安抚赵刚,以张振的性格,她去找纯粹是自撞南墙。
校外的云南米线店里,周围的同学们边吃边一起看电视上新华社的简讯,这样的时刻,一艘潜水艇在zg临海海域失事,艇上近百名官兵全部殉难,这个消息对已经生活在sars恐惧之中的国人,无疑是雪上加霜。一死还死了那么多,然而官方媒体这次史无前例地报导海jun潜艇失事事件,应该说是新闻界迈向诚实、独立的一大进步,可喜可贺。而这类事件,在对媒体的严格掌控中,从来就没被批准报导过。
但简单的机械故障到底是不是主要原因?外媒就此事开始了各种猜疑。
林以青眼睛虽然盯着电视,但什么也没看进去,她想了半天,终于站起身走了出去,拿出手机给陆战勋打电话。自那一别后,陆战勋突然忙了起来,近一个月,他们虽没再见但每天都联系,不频繁,就是每天一条短信,算是报平安。她不知道这样的短信何时会结束,但她不刻意再躲避,也不再费尽心机,因为她累了,唯有顺利毕业是她目前的支撑。可是,又有事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还是要耍心眼儿找捷径啊,这可怎么办呢?她的命!那就来吧!
“怎么了?”陆战勋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林以青觉得他声音不对劲,沙哑低沉中还有着说不出的疲惫。她眉头微蹙,沿着路边慢慢的走:“我今晚要坐火车回老家。”
陆战勋眉头立马皱起,低声的问“这时候回去?”
林以青轻嗯了声,也是低声的回:“我一个表哥被公安局抓了,以前他没少关心我,帮助我,我是一定要回去看看的。”
屋里都是人,他边向院外走边问“犯的什么事?”
“他混社会的,打架斗狠常有,但我知道他不是坏人,是被别人咬进去的。”林以青站在一处,看着柳絮漫飞,仿佛雪花在飘,她最讨厌雪天:“我回去找找人,实在不行,就和周围朋友亲戚凑些钱先把他保释出来,监狱不是好地方啊,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他蹲进去,你自己在这边注意身体,可别再生病了,多保重。”说着说着,她嘴角弯起。
陆战勋按了按额头,低沉的说:“别回去,你一个女孩子回去能顶什么用?”他随口又问:“现在人关在哪里?”
林以青双唇轻启,一字一字的缓慢说:“在省会t市的望江路公安局。”
陆战勋看见家里又来了人,还需要他帮着应酬,便飞快的问“你哥哥什么名字?”
林以青心口忽悠着。
“我问你呢!”陆战勋头疼不已,心情不好口气便有些冲。
林以青垂下眼,低声的吐出三个字:“罗小飞。”
看着二哥在跟他招手,陆战勋飞快的交代:“你不要回去,安生在学校呆着,这事我想办法给你解决,人很快会出来,我家里有事,先这样,挂了吧。”他几近强硬严肃的告诉她。
林以青缓缓的放下手。刚刚的一场对话像是用尽了她全身力气,致使她无法抬起头来,人情就这样的用完了,她脸上流露出少有的茫然来…….
罗小飞很快被放出来,赵刚知道是林以青想的办法,可他不敢肯定她是求张振托的关系。省厅的人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张振的能力能那么大骂?这成了他心中的谜团。
自此后,赵刚听了林以青建议,去了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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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战勋扶着年迈的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个母亲的眼神里有着痛苦的坚强,饱含泪水的苍凉中一定是对儿子的往昔追忆,他们一家都处于水深火热的悲伤中。
陆战勋的四叔连遗体都没有,是他在最后一刻发出的信息,信息之重不足为外人道,他为国捐躯后只是一副衣冠冢,上边没有给他过多荣誉,但是陆家却因为这件事重返了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