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生日
林尘笑了笑,从容道:“我见过贼,就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贼。”
一个抱枕直线朝她飞过来,林尘眼疾手快伸手抓住。
方随这是第一次真实的看见林尘那张脸,本来还觉得有些陌生,这毒舌的功力一出,眼前这个人如果不是顾缘,她把头割下来当凳子坐。
“不识好人心!”方随咬牙切齿挤出这几个字。
林尘放下抱枕,坐到她旁边,剥了个橘子,递给她道:“说吧,到底来干什么的。”
方随毫不客气的接过橘子,放了一瓣进嘴里,还好,不酸。
“你忘了,今天你生日啊。”
今天是林尘……不,准确的来说是顾缘的生日。
“你也别忘了,我的生日正好是我的忌日。”
一年前的今天,她在山洞拉开了手榴弹,拉上了kz几个喽啰同归于尽,尸骨无存。
“哎,你别这么想啊,你不是没死吗?你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多幸运啊。”
林尘睨了她一眼,似乎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后摊开手:“生日礼物。”
方随笑了两声,道:“你以为我没准备吗?”
她起身走进客房,林尘好奇的看着,过了一会,方随出来了,手上提了一个大蛋糕。
“居然是蛋糕。”林尘无奈笑了笑。
听她这语气,方随不满的哼了一声:“蛋糕是其次的!重点是我陪你过这个生日!这么多年了,这可是我第一次陪你过生日!”
听她这句话,林尘垂了垂眸子。
她上辈子的处境经常身不由己,别说生日了,她和方随见面次数都屈指可数。
大多数情况下,她们都隔着几万公里,数个时区,通过网络进行对话。
方随把蛋糕摆在她面前,端详了她的脸一会,道:“你这张脸我看着还真的陌生。”
林尘朝她笑了笑:“那你觉得这张脸好看吗?”
方随切了一声。
林尘挑了挑眉,一把搂住了方随的腰,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最后盯着她,头慢慢靠近。
两人之间的距离慢慢拉近,近的方随都能看清林尘鼻尖上的绒毛,面对这张突然在自己眼前放大的脸,方随有一瞬间失神。
敏锐的捕捉到她的失神,林尘笑着放开她:“看来这张脸确实好看啊。”
方随不仅长的勾人,也擅长勾人,浪迹情场多年,什么样的帅哥她没见过,但向来都是她勾引别人,哪想今天一不注意还被别人勾引了!
方随喝了口水,冷冷道:“呵,招蜂引蝶。”
林尘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的反击:“呵,见色起意。”
方随:“……”
被怼的没话可说,方随闷闷的拆开蛋糕插蜡烛。
林尘看着那一支支被点燃的蜡烛陷入沉默。
自己有多少年没庆祝过生日了呢?她自己都数不清,甚至自己都不太在意了,但方随却都记着,即使那时联系不到,也不可能送礼,但每年的这一天,方随都会给她发一句生日快乐,不管她收不收得到。
父母去世之后,方随估计是这世界上唯一还记得甚至惦记着她生日的人。
点好蜡烛,方随拉着林尘让她许愿。
林尘抚了抚额,表示不做这种无意义的事。
方随当即就不干了:“今天是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注意,是我陪你!在你身边的那种,你就这么狠心?”
林尘向来拿这位姑奶奶无可奈何,双手合十假模假样的许了个愿然后吹了蜡烛,就是不知道有几分诚意在里面了。
——
11月10日,星期五。
南方的天气还是深秋,在北方,已经到了初冬,南下的冷空气刚刚到达帝都,空气湿润寒冷。
今天外面下了小雨,还刮着透骨的风,天气太冷,本来秦叶明想劝秦莫颜推迟今天的事,可看秦莫颜的神色便知道她不会改变主意,也就放弃了劝她的想法。
车子驶出秦家,一路朝外开,路过繁华热闹的市区,渐渐的,周围人越来越少。
到达目的地,秦莫颜撑开伞,从车上走了下来。
这里的路她很熟悉,因为她经常来。
本来今天她是有事的,不过都被她推掉了。
今天……是这个家伙的生日啊……
走了不久,秦莫颜停了下来。
女人站在宽大的黑伞下,手里拿着一朵白菊,在风雨里微微晃动。
雨虽然下的不大,但经不住有风在刮,雨滴飘进伞内,打湿了秦莫颜单薄的肩。
她面前立着一块墓碑,不像其他的墓,这座墓上面没有照片,没有生平经历,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名字——顾缘。
她静静的看着那个名字,沉默许久。
不能放照片,是因为kz组织虽然已经被一锅端,但还有没有余孽在逃,政府也不是十分清楚,顾缘是卧底,死前身份已经暴露,如果贴了照片,被那些人发现,指不定整个墓都会被毁掉。
那群疯狂的亡命者早就已经歇斯底里,但是哪怕如此,这个叫顾缘的家伙居然就这样坚持了六年。
一寸一寸抚过墓碑上刚劲有力的每个笔画,秦莫颜红了眼圈,几度哽咽。
她没有哭,在一年前她的眼泪都已洒在这片土地,那时全靠秦叶明撑着,她才没有在这墓碑之前倒下。
墓碑冰凉,指尖温热,其中夹杂着雨水、寒风,和难以跨越的生与死的距离。
秦莫颜把白菊放到墓前,慢慢蹲了下来。
她抱着膝盖,无言的注视着墓碑上的那个名字。
“生日快乐啊……”
“最近公司事情太多,现在才来看你……”
“如果你还在,一定又会嫌弃我。”
“你不知道,我比那时候聪明多了……”
秦莫颜蹲在墓前,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等秦莫颜准备离开时,一起身,才发现腿已经蹲麻了。
她站了一会,等腿恢复了,她才离开,在最后的转角看了一眼那座墓。
黑色的墓碑,灰色的冢,还有下着雨的暗沉天空,一切都透着无言的冰冷,只有那朵白菊是天地间唯一的亮色。
秦莫颜闭了闭眼,转身离开。
她在等一个人,等一个根本就不会回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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