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3章理想破灭
宋公明拂拂手，让史进先退下。
他上去后，武松和燕青马上抱拳下拜。
宋公明吩咐道，“把门打开。”
两人为难道，“国公，师妹有痒在身，专门吩咐，谁也不见。”
“是啊！国公，不要让给我们为难。”
两人都是满脸尴尬。
宋公明拉着脸道，“她如此行事，无非是想逼我过来跟她低头。本公已经过来，难道她还不满足吗？”
武松和燕青对望了眼，安慰着宋公明道，“国公误会师妹看了，师妹怎么可能会这么想！”
宋公明板着脸道，“她是我的女儿，她是怎么想的，我知道。”
他上去一步，冲着屋里大喝道，“宋玉婵，我知道你怪父亲。父亲今天不是为自己而来，而是为了整个钱塘州而来。你若高兴，父亲给你跪下便是了。”
他拉开长袍，双膝弯下，对着大院跪了下去。
武松和燕青吓得直叫，“国公，使不得啊！”
宋公明抬手阻止道，“不要拦我，你们师妹一天不见我，本公便在这里跪上一天。你们师妹一年不见我，我便在这里跪上一年好了。”
众人皆是尴尬的面面相觑，一时全部避开目光，免得让这位国公大人尴尬。
院门这时候打开，有声音从里面传出，“父亲，你进来吧！”
宋公明站起身子，走了进去。
一座莲花池的边上，宋玉婵正坐在凉亭里喂鱼。
她的神色清淡，完全没有了当初的乐观开朗的模样，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一样。
宋公明站在外面，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宋玉婵看着他，幽幽叹气道，“前面的路那么多，父亲偏偏选了一条死路，还非要拉上女儿一起跟上。父亲在外面的那一跪，是要跟女儿划清界限吗？”
宋公明正色道，“道不同不相预谋，你想要做什么，父亲拦不住你。父亲想要做什么，也请你成全。眼下城内灾民遍地，缺吃少粮。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灾民饿死，看着他们重新拿起武器造反吗？”
宋玉婵问他，“父亲，敢问朝廷让你经办江南的事务了吗？”
“没有。”
宋公明摇头，。
宋玉婵问道，“那朝廷可让你经办钱塘州的事务了？”
“也没有！”
宋公明摇头。
宋玉婵苦笑道，“那这钱塘州的百姓饿不饿死，关父亲何事？又管我何事？赈济灾民，本是朝廷之事。父亲该去找朝廷要粮，为何找到我这里来？”
宋公明哑然，盯着女儿面露苦色道，“你非要逼父亲求你吗？”
“是你在逼你的女儿！”
宋玉婵的声音突然抬高，眼睛都变得通红道，“父亲难道不知道，朝廷的刀已经架在了你的脖子上？女儿是在想不明白，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这就是你忠心的朝廷，他们只会让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只会陷害忠臣，重用那些奸佞之辈。他们只会搜刮民脂民膏，从不管百姓的死活安危。父亲忠心他们又如何？到头来只会身败名裂，被你所关心的百姓唾骂！”
宋公明沉声道，“你还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吧！”
宋玉婵红着眼睛，看着他问道，“父亲还记得大哥哥吗？”
宋公明的肚腹突然一阵恶心，扶着身子在台阶上坐下道，“一刻也忘不了。”
宋玉婵哭喝道，“我大哥哥随你一起去的京师，可是他却被昏君做成了人肉包子，让你给吃了。现在，你却仍旧要忠心这个昏君，不惜以命相报，不惜以整个江南百姓的命相报。父亲，女儿不明白，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江南亿万万百姓的命就在你手里，你当真要抛下他们，做你的忠臣去吗？”
宋公明脑袋嗡然，哑口无言。
宋玉婵拿出了这两天收集到的秘报，抬手扔在了宋公明的面前道，“这是朝廷这些天的所有动作，他们已经要对父亲和义军下手了。到时候，父亲的安危生死先不说，他们首先要瓦解的是父亲的势力，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燕门关的呼延灼。
昏君已经下旨，要调任呼延灼入京担任兵部尚书。到时候，燕门关全部会换成昏君的人。父亲知道北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大金国在北面崛起，刚刚灭掉了北獠王庭。他们的兵锋，已经指向了南面的大宋。一旦燕门关有所变化，他们的兵锋马上就会南下。到时候，燕云十六州的百姓又要遭受一次灭顶之灾。
父亲的手里，现在不但有江南的亿万百姓，还捏着燕云十六的亿万百姓。
一旦你向朝廷退缩，一旦你放弃现在的所有当你的忠臣。朝廷便会步步紧逼，让整个大宋国都陷入战火之中。
到时候，可就不是父亲期待的，战争结束，百姓安居乐业。
倒时候，整个大宋就会变成人间炼狱。
父亲以为，父亲心中的忠，到底是真的为了大宋好，还是害了大宋国？”
宋公明拿起了秘报，一张张的翻看。
秘宝里面，甚至连童贯他们的谈话都有。
现在宋玉婵创建的按应组织，已经无孔不入。
朝廷的所有举动，全部都在宋玉婵的监视之中。
她闭关一天，这座城池已经开始了騒乱。
她就是要让父亲看看，他一旦退缩，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宋玉婵问他道，“父亲，你敢不敢让童贯接手江南试上一下？只要他掌权的第一天起，江南马上会人头滚滚，鲜血铺地。先不说别的，方腊手下的百万俘虏，你保得住吗？他们可都是江南百姓的骨肉亲人，有父亲，有儿子，有别人的丈夫。他们要是死了，百姓们骂的可不是童贯，而是你这位齐国公。你给了他们希望，却让他们的希望破灭。到时候，不但朝廷会杀你。百姓们也会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让你彻底身败名裂。”
宋公明痛苦的扶着身子站起，在理想和现实之中剧烈挣扎。
他已经没有底气再央求女儿，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他甚至连死都是一种奢侈，连忠心都成了做梦。
他的死，只会让大宋血流成河。
他的死，换不来任何的价值。
他颓丧的出了门，一个人回了府宅里。
当天，国公府就对外宣布，齐国公大病不起，高烧不退，现在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