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为了摆出阵势,威慑三皇子赵楷,耶律余里衍索性将燕京城中的三千黑铁军骑军和四千万胜军骑军全部带上,大打旗号,一路上清一色骑军,向雄州方向开进。
现在的黑铁军常常和万胜军在一起,对万胜军的兵粮袋和药包很是羡慕,开始时是一些黑铁军士兵自己按着万胜军的样式缝制,后来周南知道后便让余里衍下令,兵粮袋和药包其物虽小,当由朝廷统一制发,以示持有该兵粮袋和药包之人,乃是正规士兵。
就这样,所有的士兵,包括骑军和步军,全都领到了属于自己的兵粮袋和伤药包。说起来,这还是余里衍新组建的女翰林院的功劳。燕京城本属于辽国,城中家家户户都会熟制毛皮,女翰林院的几个“秘书”——周南常常把这些女翰林承旨们叫做秘书,余里衍和这些女孩子都不明白秘书是什么意思,不过周南这样喊着,她们也就习惯了——在一起一合计,便决定改变以往官府摊派的方式,反正几次仗打下来,府库里也不缺钱,决定由官府制定出兵粮袋和伤药包的式样、尺寸,由官府出资收购,价格也是走访了几家皮货店后,按照眼下大家一致认定的价格收购。
这样一来,燕京城里家家户户都踊跃缝制,不到十天,就收购了五万条兵粮袋和五万个伤药包。这才在留守府外面的一面墙壁上张贴出不再收购的告示。至于因为没有看到告示,多余做出来的这些,自然仍旧收下,反正这些物事总是用得到。
现在官府但凡有需要告诉百姓的政令,都会在留守府外面的这处墙壁上贴出告示来,城中百姓也都习惯于在此知道官府的一些消息。
留守府位于皇宫的东北角,临靠檀州大街,正是燕京城的中心地段,倒是方便处理城中的民政之事。
现在萧老六也已经搬离了都总管官署,在留守府对面的宝应寺里,辟了一处宽敞的宅院,建起了马步军都指挥使司,指挥使司大门与留守司大门正相对,萧老六、高远、杨可世,还有各自亲军侍卫,都是住在这里,白人里前衙办公,晚上后院歇宿。
萧老六原来住的都总管官署,则是让出来留给了周南,让周南和他的三百亲军侍卫住在里面,萧老六并不知道耶律余里衍对周南提出的一年试婚期的约定,余里衍只是说二人并未成婚,不便住在一起,周南也不说破。所以萧老六让周南住在皇宫斜对面的都总管官署,也是有意让二人多亲多近,也好早日撮合在一起的意思。
七千骑军精兵,个个精神抖擞,好整以暇地骑在马上,每人照例都是一副全身铠甲,一杆长矛,马背上,右边挂着两袋箭,左边挂着一把手刀和一张弓,还有围在腰间的兵粮袋和药包。一队队、军容齐整地向南而去,一路上前后飞驰传信的士兵穿梭不停。
这一次是耶律余里衍和高远统兵,杨可世也只能眼巴巴地躲在后面看着。耶律余里衍不惯骑马,仍旧是坐着自己的那辆奚车——一辆由两匹马并驾的精美异常的马车,车辕很长,车轮快赶上一个人的身高了,车辕和车轮上都绘着红色涂饰,车上是四面围着彩锦的五色车棚,棚顶上有画着朱红彩绘的车盖,棚的边缘是黄色垂幔和紫色流苏,马车的前面和左右两边都有门可以上下。
银屏将余里衍扶上马车,又服侍着余里衍坐稳,才生气地说道:“也不知驸马去了哪里?这般两国之事,却要你坐着马车,奔波几百里地,前去处置。当初说要给公主打制马车,现在别说马车了,连人都看不见!”
驾车的是萧老六亲自安排的侍卫,轻轻一抖缰绳,马车便上了路,后面的黑铁军骑军也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
余里衍却是满脸笑意,说道:“周郎亲身赴险,前往蓟州等地打探军情,岂是容易?我在宫里也是憋闷,出去走走就当是散心了。”
银屏不满地说道:“周郎、周郎!一说到驸马,你就知道笑。”
走不多时,车队便停了下来,银屏掀开车帘,站在车前观看,原来已经快到涿州了。高远按照余里衍的意思,早已派了传令兵,将涿州城里的一千名万胜军骑军调了出来,早早在路边等候了。
此时高远在前面已经见过了涿州万胜军骑军的指挥使。听说是杨可世和手下亲军的家人被关押起来了,镇守涿州的冯春本来要亲自带骑军赶来的,高远没有答应,只是让冯春派了一个指挥使,带着一千骑军,跟随大军前行。
从一早在燕京城南面上路开始,一路上,不断有涿州一千万胜军骑军、易州两千骑军、新城两千骑军加入近来。
等到大军赶到归义城时,加上归义城两千骑军,已经有一万四千骑军了。
雄州距离界河还有五、六十里地距离,在界河边上喊声再响,缩在雄州城里的宋军自然不会知道。
余里衍见天色还早,虽然自己坐马车早已筋骨酸痛,可是杨可世等人家人囚禁雄州城中,自己若是拿着身娇肉贵的公主做派,只怕徒令杨可世等人寒心,于是忍着酸楚,略微下车活动一下,便下令杨可世带着亲兵驻守归义城,接应他们。自己和高远则继续前往雄州。
杨可世等人见余里衍身为公主,竟然不股疲惫,继续赶路,大为感动。杨可世劝说道:“公主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日再去不迟。”
余里衍强带着笑说道:“杨大哥还有众将官家人身陷牢笼,妾身岂能安卧?”不听杨可世劝阻,带着一万四千米骑军,找到渡河的石桥,越过界河,向雄州城赶去。
五、六十里地,只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
纯一色的铁甲骑军,在雄州城东、北、西三面摆开阵势,大张旗鼓,军帐在城外面绵延有五里地长,人喊马嘶,兵刃寒光闪动,声势甚是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