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城外的蜀国公主说没什么事就回去了,郓王忙又喊道:“本王还有事请教,请公主留步。”
余里衍忍不住一笑,这郓王既然先开了口,下面的事就好说了,当下命人问道:“不知三皇子有何见教?”
郓王又忍不住低头先咳嗽两声,运了运气,大声喊道:“万胜军可是公主麾下一军?”
余里衍命人答道:“正是。只是万胜军从未越过界河,并未袭扰你朝边城,不知三皇子有何疑惑?”
郓王这样连着喊叫,实在有些吃不消,可又不忍半途而废,让佳人看低了自己,又是大喊道:“万胜军中可有杨可世、周南二人?”
余里衍命人答道:“确有此二人,只是这二人一个被我派去守城,一个被我派去管固安城赋税之事,不知三皇子为何问起这两根人?”
郓王正愁与这蜀国公主没有话题接入,又想着自己的一石三鸟的计策,早已不将王黼的话放在心上,大声喊道:“杨可世乃是我朝叛军,现奉旨将杨可世等叛军家人拿到雄州城中,前几日已派人给杨可世送去书信,十日内若不赶来雄州,便将其家人斩首军前,以正国法军纪。还望公主能将杨可世、周南等人带到此地来,交予本王。”
余里衍正想让人答话,旁边的高远突然大声叫到:“刚才有些背风,未曾听清,烦请三皇子再说一遍!”
余里衍和银屏见高远如此戏弄郓王,都忍不住低头直笑。高远却左顾右盼,好像刚才没自己什么事一般。
城上的郓王差点儿吐出血来,刚才对答半天,也没见哪里刮风听不清,偏偏刚刚那么老长一段话,就听不清了?
可是恼怒归恼怒,佳人面前,也不能太小气了,说自己没度量。郓王借着这股怒气,将刚才的话又喊了一遍。喊完后,郓王觉得比自己骑马到城外绕城跑一遭都累。童贯很识趣地递给郓王一个杯盏,打开来,一股参汤的香气,郓王马上接过来,转过身,背朝着城外,略微一仰头,将参茶喝了下去。
参茶果然管用,郓王立刻觉得身上的精力又恢复了。这时只听城外的人答话道:“杨可世本为宋将、周南也是汉人,我家公主正担心二人会叛逃回宋,既然三皇子要将杨可世家人军前斩首,我家公主定会将杨可世、周南二人带来,观看三皇子将其家人斩首,也好绝了杨可世、周南叛辽归宋之心。只是不知周南家人可曾找到?”
郓王赵楷现在盼的倒不是杨可世和周南,只是想着如何能亲近这蜀国公主,见蜀国公主答应将杨可世和周南找来,便大喊道:“既如此,本王便等公主将此二人找来,再当众行刑。今日天色已晚,不知公主何处安歇?本王好派人给公主送些军帐、吃食等物。”
在一旁的童贯听得有些寒毛直立:这哪里是要处置燕京反乱之事,分明是在向这番人公主献殷勤了。
余里衍命人回道:“我家公主且在这城北处搭营安歇,只等杨可世、周南二人来到,便派人告知三皇子。”说完,余里衍不待郓王赵楷回话,便和银屏低身进入马车中,随着号角声起,雄州城东、北、西三面的万胜军和黑铁军开始向北退去,余里衍的马车也在两侧骑军的簇拥下,向北驰去。
郓王赵楷见蜀国公主的马车走远了,这才有些失望地走下城头,在皇城司侍卫的护卫下,回驿馆去了。
这时天色早已黑了下来。郓王赵楷匆匆用了些饭,便和自己手下幕僚商议对策。童贯因为熟知番地之事,也被郓王叫了过来。
郓王赵楷扫视了一眼众人,说道:“今日才知燕京一地,现在是由这蜀国公主执掌,然则我等若是能亲近此女,由此女入手,一样能掌握万胜军,一样能夺回燕京。”
郓王手下幕僚,自然熟知自己这主上的脾性,一听郓王说完话,便立刻知道郓王打的是什么主意,当然不会扫了郓王的兴,纷纷称是说道:“三皇子英明!若得此女为助,何愁燕京不得?何愁万胜军不能掌握于三皇子手中?!”
更有人露骨地说道:“三皇子得一番人公主,燕京自然尽在三皇子掌握之中!”
郓王赵楷也毫不忌讳,大笑着说道:“正所谓姻缘相会。若非本王亲到雄州,又怎能得遇蜀国公主?若非得到这蜀国公主,又怎能一石三鸟?哈哈哈!”
郓王正在得意,却见几个幕僚正吃惊地望着自己,郓王不解何意,正要发问,却听其中一个人说道:“三……三皇子,我等今日却未上城,不知那蜀国公主竟有此等绝色,致使三皇子鼻血横流!”
郓王听得糊涂,却不自觉地用怀中锦帕在鼻子下面擦拭了一下,拿下来,锦帕上却是殷红一片,原来是自己流鼻血了!
“三皇子龙精虎猛,果然是元阳充沛啊!”几个幕僚艳羡加奉承地说道。
郓王赵楷用湿了的锦帕又擦拭了几遍,这才谦虚地说道:“倒是年少几岁,呵呵。”
擦拭干净后,郓王这才对童贯说道:“童太师,本王明日准备出城,与这蜀国公主一会,还请童太师多派人手,择一处地块来,倒是还要太师暗中加派人手,左右护卫。”
童贯大吃一惊,忙说道:“古人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三皇子身份尊贵,岂可冒此大险?”
刚才那几个怂恿着赵楷在这番地做上一段风流佳话的幕僚,现在听赵楷要出城与番人公主幽会,也吓傻了眼,若是三皇子出城出了事,他们几个人也别想着活命了。
“童太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本王若是不能亲近此女,又谈何平定燕京?况且童太师在城头上也已听说,杨可世、周南二人已不能左右万胜军,更休说夺回燕京了。那公主还要让杨可世、周南二人看着行刑,以绝了二人归宋之心。眼下之计,唯有通过鼓说这蜀国公主了。”郓王赵楷说的言辞恳切,大义凛然,仿佛他做出的接近蜀国公主的决定,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
童贯还要再劝,郓王赵楷说道:“童太师不必再劝,本王心意已决。只是烦请童太师连夜划定一片地势,好让本王明日会一会那蜀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