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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盗-版狗死(1 / 1)

番外(十二)

她首先想到的便是苏翊绮的肚子。

事实也证明她的猜测没错——

苏翊绮身上见红,大夫确认了苏翊绮这是先兆流产的迹象。

前三个月是个坎,苏翊绮熬过去了,现在进入第四个月,似乎依旧躲不过。即便目前大夫暂时帮她稳住了。

大夫的判断也不容乐观,料准再见红个几次孩子就该出事了,根据时间来算根本等不来足月出生。同时随着月份越来越大,不管流没流,也将日渐威胁到母亲的身体状况。

大夫的意思是:立刻主动流掉,大人虽然会落下些妇人的毛病,但能保住命,再下去可就来不及了,无论小孩还是大人,都只能等死。

查良这回态度强硬,欲采纳大夫的意见,连堕胎药都让下人准备好了,亲自送来给苏翊绮,苏翊绮不愿意。

杜允慈赶到时,苏翊绮正举着枪以死相逼,与查良处于僵持之中。查良看起来实在拿苏翊绮没办法了,所以将杜允慈找来。

杜允慈则心知肚明,查良怕是又在演绎他的深情戏码,否则以查良的手段,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流掉苏翊绮的孩子,何必惊动苏翊绮甚至大动干戈?再者,她就不信,眼下的情形,查良自己没法子处理,其他不谈,只要但凡对苏翊绮有点了解,完全能猜到,苏翊绮这般为了孩子拼命,又如何可能真的开枪亲手带孩子一起走呢?

“你们都先离开,不要留在这儿。”杜允慈赶人。

蒋江樵首先不同意:“她手里还有枪。”

杜允慈甩开他的手:“不用你管。”

两人出门之前的争执没有个结果,她尚在气头上。

趁着查良拉住了蒋江樵,杜允慈迅速进去房间,关上门。

苏翊绮一看见她,手里的枪就松开了:“daisy……”

杜允慈走过去,一脚将枪踢得远远的,然后抱住她。

苏翊绮哭了许久。怀孕以来第一次哭,因为她怕自己影响到孩子的健康,也因为这个孩子带给她的更多的是喜悦,所以她每天开开心心,没有掉眼泪的理由。可今天……

“明明他还活生生地在我的肚子里,却所有人提前定了他的死,还要我提前剥夺他的生命。他们如何能忍心?大夫不是应该想尽办法就人命的吗?怎能教我杀自己的孩子?”

杜允慈安静地听她哭诉,心底千言万语,然而一句也讲不出口。手臂里抱着的苏翊绮,比看上去还要瘦——别家孕妇,都是怀孕之后身形变胖,苏翊绮相反,每日的进补仿佛没有任何作用。显然,是孩子在吸取她的大量营养,苏翊绮口中孩子的活生生,在杜允慈眼中,就是个一点点吸食着苏翊绮身体的魔鬼。

待她哭诉结束,杜允慈拧来毛巾给她擦拭脸上的泪痕。

苏翊绮抓住她的手:“daisy,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希望我流掉他?”

杜允慈无法再保持沉默,她的眼睛一下也发了烫:“lily,这个世道身不由己的事情实在太多,我只希望你能活着,好好地活着,在能争取到的有限空间里,自由地为你自己而活。”

两人又抱在一起哭了会儿,最后苏翊绮还是说:“daisy,和这个孩子共生死,是我这辈子能为自己争取的最大自由。”

那么她能为自己争取到的最大自由是到什么程度?——离开督军府时,杜允慈思考起这个问题。

很快她让阿根将车子开去她专门开办的女子澡堂。

虽然她临时有事,但她没有取消下午的聚会,已经派映红去招呼那些小姐、太太们喝下午茶、普及洋人的游泳社交以及分享这个女子澡堂里全新进口的洋人洗浴设备、洗浴用品和化妆品。如果有人愿意第一个吃螃蟹体验按摩,更是再好不过。这些其实并不稀奇,是霖州上流社会的男子早早便能在杜家与洋商合资的饭店里享受到的服务,平常得如同到舞厅跳舞。

蒋江樵默认她妥了协决定按照他的安排办,等到了澡堂外面,他先让葆生去将三位会水的女子找来杜允慈面前。

杜允慈没挑,带上三位一道进去了。

蒋江樵则到澡堂子对面的咖啡馆里等她。

咖啡馆也是杜允慈提议在澡堂子对面开的。

他特地拿了一份带有英文文章的报纸,检测他这阵子学习英文的成效。之前他还只是尝试养成一些杜允慈的习惯,自从杜允慈水银中毒后,他愈发开始有意识地尽可能多了解洋人的文化,以免日后发生类似的事情。他万分后悔他在上海的那些年没有去主动地深入接触,否则他定能及时发现杜允慈自我伤害的举动。

然而不多时,他安排的三个人便从澡堂里出来了。

葆生带了三人到蒋江樵跟前汇报情况:杜允慈自己下水了。

日薄西山,受邀前来的小姐太太们全部离开个干净,包括澡堂里的女工也放工,却仍不见杜允慈出来,蒋江樵坐不住,独自找进去。

杜允慈原来正在由映红给她舒舒服服地按摩。

他的出现令她很扫兴也很生气,好心情被破坏掉大半:“这里是女子澡堂,你不能进来。”

“现在只有你。”说话的同时,蒋江樵示意映红离开。

杜允慈本想拉住映红,最终到底没让映红为难。

蒋江樵行来她身侧,顶替了映红的位置,卷高袖子手掌压上她的后背:“我也会。我帮你。”

杜允慈立刻坐起来不给他碰,一声不吭地走出按摩的房间。

蒋江樵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走到被她改造成泳池的大澡池前,脱掉她身上宽松的长袍,露出她里面的那套泳衣。

他由此得到确认,他故意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还在。因为她的皮肤特别白,反衬得它们的存在十分明显,但凡落视线在她身上的人,很难忽略,而她平常就容易吸引眼球,遑论她脱了外衫只着小背心和短裤?他相信彼时在场的所有小姐太太们不会有人不看她的。

“钰姑。”蒋江樵轻轻叹气。

杜允慈应声转过来看了他一眼,没等他讲后面的话,径自跳进池子里。

蒋江樵站在池子边,目光追寻她如鲜活的鱼在水里来回自由穿行的身体,黑而深的眸底逐渐凝结出一团复杂之色。

须臾,杜允慈游回池边,脸上还挂着畅快的笑,笑着仰头朝他勾了勾手指。

蒋江樵蹲下*身。

杜允慈藕节一般的手臂湿淋淋从水里伸出来,猛地将他往下拽。

毫无防备之下,蒋江樵整个人栽进池子。

杜允慈开怀放肆的笑声登时回响在澡堂。

蒋江樵踩稳池底站定在池里,没去管掉落的眼镜,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继而将贴到额前来的湿发往后捋,这才看清楚杜允慈因为笑而无比鲜妍的面庞。

好似沾了露水的玫瑰,开得正盛烈。

蒋江樵唇边随之泛起弧度,手臂一伸,搂住杜允慈的腰,将她捞到他身前来。

杜允慈没反抗,双手圈住他的脖颈,说:“中西女塾有游泳课,我很早就学会游水了。当时老师就告诉我们,游泳其实和喝咖啡、跳舞一样,也是种社交方式。我一直没机会领教,直到我留洋去巴黎。你知道吗?原来洋人是不分男池和女池的,他们都混在一起。我刚开始也有些被吓到,但慢慢的,也就入先随俗,习惯了。”

蒋江樵的脸色不出她所料地难看。

“怎的,你想去巴黎把曾经和我在同个池子里游过水的人都杀光吗?”因为心情舒畅,杜允慈便没用嘲讽的语气,仅仅打趣的口吻,“如今全城的小姐太太们都见过我穿泳衣的样子,你又打算如何?”

说话间杜允慈的眼睛没离开他,隐约有些迷离。

水珠从他的头发往下滴落,湿淋淋的长布衫紧贴他的身体。他并不狼狈,但也褪去了平日温儒尔雅的气质,又不同于穿西服时的绅士,杜允慈觉得他眼生,好像自己不认识他,脑海浮现一个陌生的词:性感。

尤其此时他再次抬起一只手将他重新垂落下来的头发往后梳。

——不是的,不眼生,其实在梦中见过无数次了,也在梦中的梦里见过。

“你说如何便如何。”蒋江樵的手在水里将她托高些,使得她能自上往下睥睨他,言语和举止皆彰显出他奉她为尊的姿态。

“说得真动听。”杜允慈捧住他的脸,“你不直接阻止我,但在我身上留印子,笃定我会碍于脸皮薄自行退却,这样就算不得你反悔、违背你的承诺。相同的把戏,我就不列举你是第一次用在我身上了。蒋望卿,我怎能回回让你得逞?你猜,那些小姐太太们离开后,背地里该如何谈论我?应该会说我不要脸吧,应该还会揣测我的‘御夫之术’,不定羡慕我嫁给你的那些人也会觉得我故意露出和你欢*好的痕迹向她们炫耀、挑衅。”

“别再说了。”蒋江樵抱紧她,“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钰姑,是我亲手给他们递了非议你的话柄……”

杜允慈丁点儿不客气地加深他的愧疚:“你要清楚,即便没有今天的事,我也是全城人非议的对象,并且一直会是。从我被迫走进蒋公馆的那个晚上开始。”

非议归非议,订制泳衣的人却是不少。只不过泳衣偏离了它原本的作用,变成霖州城的太太们在家中和丈夫调节情趣的工具。估计是太太们家中的丫鬟将泳衣的款式偷偷传了出去,一些小的成衣店开始模仿设计并制作,渐渐地在普通百姓里头也时兴开来,这些都是后话了。

霖州城近来最大的事,当属查良即将迎娶新的督军夫人。

那日闹过之后,苏翊绮还是成功将孩子继续留了下来。

杜允慈向蒋江樵打听,查良为何同意。

蒋江樵此刻正一动不动坐在夕阳下给她当油画的模特,回答她说:“他酒后吐真言时告诉我,他后悔没有一开始就让苏四小姐把孩子弄掉,导致他成天陪苏四小姐养胎,养了三四个月,养出感情了。”

“所以舍不得了?”杜允慈的画笔顿了一下。

蒋江樵点头。

杜允慈立马喊:“欸欸诶你别动呀!”

蒋江樵眼里全是暖意:“好。我不会再忘记。”

杜允慈刷了刷颜料,没好气说:“也就是舍不得小孩,却舍得lily一尸两命。”

蒋江樵:“他在四处找大夫和医生,想尽法子要将大人小孩的命全保住。”

杜允慈质疑:“你又想用‘有情’那一套来为查良辩解吗?”

蒋江樵:“没有,我只是如实陈述。我和查良都该死,这点毋庸置疑,我牢记在心。”

杜允慈默了默。他越来越会寻找机会便直白地表露心意,有一次她要他以后别再讲了,他说“以后”的日子所剩无几,他得赶在死之前和她能多说就多说。

她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继续画着,也有选择性地继续接话茬:“一边为lily求医,一边准备迎娶新夫人,查良可真忙。”

蒋江樵未再自讨没趣地讲什么。涉及查良的话题他都变得有些谨慎小心,以免又受查良的牵连,惹杜允慈不快。

半晌无声之后,还是蒋江樵打破沉寂:“你不需要再看我了吗?”

原本专注的杜允慈蓦地盯着画停住。是啊,她方才起便不再看他,可,画完全没受影响,他的所有神态细节还是跃然于画板上。

因为她突然僵立没了动静,而且他唤了她两声她也没反应,蒋江樵迅速走了过来,关切相询:“怎的了?”

旋即蒋江樵循着她的视线看向画,镜片后他的双眸亮了两分:“我们钰姑一双巧手,竟将夫君画得跟相机拍出来的照片一样,栩栩如生。”

杜允慈丢下画笔,默不作声转身往里走。

蒋江樵紧随其后,三两步追上她:“累了是吗?不画便不画了。歇会儿也该到晚饭的时间了。”

杜允慈没理会他。

待回了卧室,蒋江樵与她提及:“家里呆久了确实闷,下个星期去上海玩一阵,散散心吧。”

杜允慈这才有了反应:“去上海?”

“嗯。”蒋江樵拧了毛巾来擦拭她手里沾染的颜料,“你也很久没去上海了吧?”

杜允慈对他的好意将信将疑。

蒋江樵收进她的眼神:“不想去上海吗?那你想去哪儿?说出来我们商量商量。”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评论区有人说,对我们女鹅是先婚后爱,对蒋先生是美梦成真,哈哈,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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