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温情了一会儿，沈如悦才亲自将太后送出去，等到了门口，自己又不放心，便跟着他们一同进宫。
沈如悦担心白氏多想，还特意跟她说了一声：“娘，我去那边儿住一晚，明早回来。”
“好，路上小心。”白氏显然心不在焉，整个人都蔫蔫儿的，提不起劲儿来。
沈如悦面露担心，请求张夫人多陪陪她。
“放心吧！你先去，别让人等急了。”张夫人也看出来了，方才那个妇人定然不是普通人家，她怕沈如悦去晚了得罪人，连忙扶住了白氏的肩膀。
沈如悦还是有些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地看白氏，见对方在张夫人的搀扶下坐下了，她才终于狠心出了门。
出乎意料地，张巧珍这回没有甩碗就走，而是挪到了白氏身旁，好奇地问：“白姨，刚才那是谁啊？阵仗真大。”
“如悦的一个长辈。”白氏言简意赅。
张巧珍第一次叫她“白姨”，她却没有任何惊喜，也对对方的追问不加理会。
“出个门都跟着那么多人，该不会是哪家的少爷看上你女儿，打算娶进门吧？”张巧珍可不相信那些，想着方才沈如悦和那妇人一同被众星捧月的模样，心里就酸溜溜的，凭什么？沈如悦为什么能得到那么多？
“你说什么呢？”张夫人被吓了一跳，瞪着自己女儿。“如悦是要嫁给你表哥的，我们家的人，说这些话，你表哥听到了，我说好话都没用。”
张巧珍不以为意，她不认为自己母亲懂什么，一个小家里待够了的女人，一辈子都只能在长宁县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一个小妇人，哪里能养出方才那妇人通体的气派？
“白姨，你就跟我说说吧！我保管不往外说。”张巧珍亲密地拉着白氏，连撒娇都用上了。
白氏始终三缄其口，还借口自己身体不适，让玲儿送她回房了。
“嘴真严，不识趣的老太太一个。”张巧珍什么也没打听到，气得直跺脚，满脸都是嫌弃。
就这还敢摆出这副样子，也不怕被对方看到了瞧不起。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张夫人，心想，这俩人还真是好姐妹，一个比一个懦弱，根本不知道来到京城是多么不一样的人生。
她定然不能在沈宅里蹉跎，她暗自握紧了拳头。
会自己房间的路上，张夫人还在唠叨：“珍儿，你说话未免有些太难听了，以后可不许再这么说。”
她很在乎和沈家的这段关系，在她心里，沈如悦已经是萧漠北的准妻子了，不管自己女儿打的是什么心思，必须得歇下了。
奈何，张巧珍根本不懂她的良苦用心，呵了一声后说：“你愿意在这个地方待一辈子，那就别拖累我，我肯定会搬出去的。”
她面露狠光，整个人似乎都不一样了。
张夫人心中震惊，长久以来的退让让她在女儿面前已经没有了话语权，现在更是不知该如何劝说。
直到深夜，一声一声的叹息还从张夫人的房间传来。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乡试的名单变出来了，一大早，朝廷便放了榜，将乡试通过的人名全部贴在了皇榜上，公布的地点就在最热闹的东市。
名单一出，整个京城又沸腾了起来，男女老少都围着那皇榜，关自己事儿，不关自己事儿，恨不得每人都看上一眼。
玲儿一大早便将沈如悦从被窝里挖了出来，发髻上插了一朵沈如悦专门给她要的菊花，少女激动得很，比沈如悦本人还要着急，恨不得早早地便等在黄榜前。
“我都还没着急呢！”沈如悦的起床气都被她弄得没了，彻底没了脾气，一笑全都泄了。
“小姐是第一个参加乡试的女子哎！我当然重视啦！”玲儿个子小，挤了好半天才挤进去，沈如悦在不远处的早点摊子上叫了两碗混沌，等着她。
“沈如悦？这人是谁？”有人好奇，前三里面有个明显不合群的名字静静地躺着。
此次参加科举的书生们都被扒了个干净，根本没有一个叫“沈如悦”的人。
就在所有人都因为整个名字陷入疑惑的时候，突然有人想了起来，迟疑道：“难道沈如悦就是那个在秋菊诗会上行飞花令的女子？”
这一说，大家都有了记忆。
秋菊诗会的事儿当日便传遍了京城，不少人惊叹于沈如悦的才气，渐渐地，沈如悦被传得越来越神，又是什么怼得张启哑口无言，又是以平民身份鏖战群雄。
久而久之，便有了”京城第一才女“之称。
只是，第一才女是大家给的赞誉。
若真是这个女子的名字出现了不该出现的地方，他们便会觉得奇怪。
“一个女人？”
所有人都震惊了，觉得不可思议，女人出现在乡试的皇榜上那可真是破天荒的事儿，事情荒谬的程度让他们一时间都找不到形容自己心情的词语。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多时，人群里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声，玲儿笑容满面地扒开人群跑了出来。
“小姐，小姐，那上面有你的名字！”
她的声音不小，让很多人都看了过来，只见早点摊上有一个正等得百无聊赖的女子，女子单手支着下巴，一手握着汤匙，有一下没一下地舀着汤。
“跑慢点儿。”玲儿的样子就跟得知了米粮降价一般，让她觉得格外搞笑。
至于乡试的成绩，她当然是有自信的，只是想让家里人心里的那块儿石头落下来，才专门来了这一趟。
没想到，玲儿的大呼小叫引来了诸多人的注意，人人都看到了那个和早点摊格格不入却又奇妙融合的女子。
“小姐，小姐！你通过啦！”玲儿满面红光，头上的菊花都跑得有些歪了。
沈如悦笑着给她扶了一下，结果就看到了她背后的众人，无奈道：“看来今天这早餐是吃不安宁了。”
“唔？小姐，你说什么？”玲儿见桌上还有一碗混沌，便知小姐是给自己点的，立马坐下呼呼啦啦地开始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