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勾结北周,残害朝臣,颠覆朝堂,狼子野心,证据确凿!这场仗不但是东陵与北周之战,也是朕与越王之战!”
“朕在此问诸位几句,你们愿意护国军传承数代的赤子之心和无上尊荣,如今却因为他人的里间挑拨,就此结束吗?”
“你们认识宋公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难道同生共死的战友之情就敌不过他人故意散播的几句真伪难辨的流言吗?”
“你们难道愿意看着北周铁骑践踏这片我们守护多年的土地,俘虏我们手无寸铁的百姓吗?”
“如果这场战争的胜者,这个皇位争夺的赢家,已经到了非朕即越王的地步,那朕绝不退缩!绝不投降!”
“北镜城是你们的战场,京陵城是朕的战场!朕恳请诸位,相信朕,相信护国侯,相信你们并肩作战的兄弟,更相信你们自己!朕!赵承晞愿与各位同生死,共进退,此战若败,朕绝不苟活!”
余音迤逦,消散于风,万籁俱寂,鸦雀无声。
赵承晞慷慨激昂的言论,视死如归的决心冲击着每个人的心房,激荡在每一个人的胸腔。
每个护国军都有一个不屈不挠的战魂,它燃烧着,涌动着,纵使邪风入侵,将其左右,将其扑弱,但绝无可能熄灭。
场上诸人无不觉得战魂重燃,战意凛然,仿如心有猛虎,即将破笼而出!
秦崇州望着身侧的赵承晞,身姿绰约,面容清丽,眼里的坚毅不屈仿佛有摧枯拉朽之势,可以荡平一切艰难险阻。
秦崇州心思一动,是在什么时候,他的小陛下已经悄然长大,不再是那个抱着冰糖葫芦放不下手的孩子了,而是一个真真正正可以独当一面,指点江山的帝王了。
赵承晞面上不显,其实内心有一丝晃神了。这怎么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我话都说完了,怎么没人给个回应啊!
秦崇州看出赵承晞眼神的一丝波动,不禁嘴角一扬。
陛下好像还是那个陛下呢。
秦崇州凛神,扬声高呼:“臣愿誓死追随陛下,万众一心,护我东陵!”
秦崇州此话一出,像是啪地一下打开了什么开关。
“万众一心,护我东陵!”
“万众一心,护我东陵!”
“万众一心,护我东陵!”
声音一浪盖着一浪,响彻云霄,仿似龙啸。
赵承晞一挑眉,总算露出满意的微笑。
京陵城,皇宫。
赵承缺见到苏希玉之后,一直心神不宁,昨日特地去问了阿箐,得知赵璋谋并未去见过苏希玉之后才稍稍放了心。
不行,陛下在这里多待一天便多一分危险,不如趁现在父王还不知道自己和陛下相识之时,自己先送陛下离开。
赵承缺打定主意,只待时机。
机会来了。
这日赵璋谋忽而把赵承缺叫到跟前,颇为语重心长地吩咐道:“本王明日要去祭天大典的场地看看,你就留在皇宫守着,非常时期,莫让人钻了空子。你是世子,也很可能是未来的东陵之主,就让本王看看你的能力吧。”
赵承缺恭恭敬敬地应下了。
赵璋谋盯着赵承缺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那双黢黑的眸子阴沉得像是隐天蔽日的乌云,云霭缭绕,把诡谲的情绪隐藏得密而不透。
次日一早,赵璋谋果然带着罗煞,阿箐和一众心腹侍卫离了宫。
赵承缺闯荡江湖多年,向来机谨,总觉这事好像太过顺遂了,可是细细忖度之后却无破绽。
阿箐不会骗他,父王并未见过陛下真容,不知道他和陛下相识。
父王会把他带来京陵城,证明对自己有所期望,让他留守一日皇宫,并无不妥。
祭天大典事关重大,父王亲自前去视察场地,自然要带上心腹手下,以防万一。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赵承缺神色自若地来到苏希玉房中,果真通行无阻。
一切好像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赵承缺来不及多想,径直走到床边,见床上之人面色苍白,双眸紧闭,心中更是焦虑,低声唤道:“陛下,陛下,醒醒!”
阿令下的药怎么可能是两句话就叫得起的。
赵承缺面色一沉,露出一丝破釜沉舟的决意,一弯腰想把苏希玉抱起。
忽而“吱呀”一声门扇打开的声响传来,赵承缺动作一僵,迅速站起身后退一步掩饰自己的意图,看向来人。
只见进来一个玄色身影,身形削瘦,个头不是很高,看样子还是个少年。他回身关好门,才望过来。
赵承缺这才看到少年的面容,其实还是没有看到。因为少年面上覆着一面青色面具,从他暴露在外的皮肤可以看出他肤色苍白,是不健康的那种白色,甚至透着血管的暗青色,衬托着那两片红唇异常鲜艳。
可是这个少年的周身却自带阴郁之气,视线扫来却像是淬了毒的刀刃,让人不寒而栗。
赵承缺心生戒备:“你是何人?”
阿令上下打量了几眼赵承缺的服饰,道:“你是世子。”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赵承缺见他态度不卑不亢,一时拿不定他的来意,又问道:“还未请教?”
阿令走近几步,轻描淡写地自我介绍:“我是令先生。”
“令先生?”赵承缺面露狐疑,这个少年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先生啊。阿箐只说让他远离令先生,并未告诉他令先生的样貌,不过无论他是不是令先生,此人不简单,他必须小心。
阿令像是看出赵承缺心中所想,冷然的语气还带着一丝不耐烦:“不必怀疑,也不必担心,我对你没有恶意。”
赵承缺会错意,警惕道:“令先生是父王心腹,自然不会对我有恶意了。”
阿令不想再虚以委蛇,直接开门见山道:“她不是陛下,你不必管她。”
赵承缺大惊,但面上却不敢表露,敷衍道:“令先生说的什么话,我实在听不懂。”
阿令的暴脾气要忍不住了,咬咬后槽牙,还是平息下来,耐着性子又道:“这是个圈套,你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