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跟我说什么就好了。妈,你快告诉我,你到底跟她说什么?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
宫南凌叛逆的眉紧蹙着,伸手擦了一下额上的汗水,掌心一片浸湿。
“昨天晚上怎么了?”
陆以熏追问道。
“昨天晚上……”
一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宫南凌耳根突红,喉哝有些发干。
“哎呀,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就告诉我,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南凌,有时间我再跟你细说,先这样了。”
陆以熏轻抿了一口温开水,温和说道。
“妈,你……”
宫南凌话未说完,陆以熏就挂了电话。
她这样的举动令宫南凌愈发起疑。
无奈之下,他只得拨通了丁佩的电话,让她想办法查一下。
很快,丁佩回了过来。
“小宫总,顾萌萌去了陵园。”
“陵园?”
宫南凌心下一惊,心脏剧烈得收缩了一下,五脏六腑扯动得有些疼。
他怎么没有想到,顾萌萌会去那里?
“好,我知道了。”
宫南凌焦急得挂了电话,点火,发车,朝着云京陵园疾驰而去。
中途,给秘书童桡挂了一个电话。告知他今天上午大概都不会去公司,有事给他打电话。
他摇下车窗,风呼呼灌进来,吹动着他的头发,亦吹动着他的心神。
22年来,他从未如此紧张和不安过。
他一向是洒脱的。可自从回了云京,遇到顾萌萌,他好像就变得没有那么潇洒了。
心有了牵绊。
也便失去了自由。
距离陵园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春雨如丝。
天空雾蒙蒙一片。
宫南凌知道顾萌萌肯定没有带伞,心下愈发着急,车开得更快了。
苍松翠柏。
绿树成荫。
抵达陵园时,雨下得越来越大了。
宫南凌赶紧从后备箱取了伞,迈步登上石阶。
顾雅兰的墓地在陵园中段。这个位置的价格相对居中。
她的骨灰盒,过了头七才在这里下葬的。这也还没有两天。
落葬时,宫南凌还有丁佩陪着顾萌萌来的,所以,他知道具体位置。
果然。
顾雅兰的墓碑前,跪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孩。
那不是顾萌萌,还会是谁?
一步并做三步,快步走过去。
屈膝,半蹲,将伞举过去,打在顾萌萌的头顶,替她遮住雨水。
瞬时,雨水浇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他无暇顾及,只是焦急唤道。
“顾萌萌,你快起来。”
跪在地上的顾萌萌浑身浇透了,身体微微有些发抖。
她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或许,两者都有。
风吹过,苍松翠柏发出一阵阵悲鸣。
“你来干什么?!”
顾萌萌听到唤声,猛地抬头,狠狠推了宫南凌一下,大声吼道。
宫南凌毫无防备,一下跌坐在地上,手中的伞晃了晃。
他抿了一下唇,起身站起,抓住顾萌萌的胳膊,关切道。
“顾萌萌,你快起来。雨这么大,你会着凉的。”
“不要你管!宫南凌,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我妈妈也不想看到你!”
顾萌萌的羽睫都湿透了,眸底绯红一片。
嘶哑的嗓音夹杂着雨声,听来令人愈发心疼。
扑通。
宫南凌跪在了她的旁边,手中的伞依然举在顾萌萌那一边。
“顾萌萌,我知道昨晚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并不想这样,是……”
宫南凌跪在冰冷的地砖上,浑身湿透,雨水渗进了他的每一个毛孔里。
昨晚,他没有喝酒,也没有饮用其他东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情难自控,和她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你给我闭嘴!滚!你滚啊!”
顾萌萌脸上湿漉漉的,泛着湿意和冷意的空气里弥散着咸涩的味道。双手撑在膝盖上,扭头,杏眸透过水幕狠狠得剜着他。
她那凄清而又带着愤怒的目光让宫南凌心口再度撕裂,痛得他一抽一抽的疼。
“顾萌萌,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这样的……”
雨越下越大。
风越刮越猛。
整个陵园显得格外的寂寥和萧瑟。
“你滚啊!耳朵聋了吗?我叫你滚!”
顾萌萌心中何其难受,看到他,越发的伤心。
她再次狠狠推了他一把。
宫南凌铁了心要留下来陪她,身体稍稍晃了晃,双膝没有挪开半分。
“顾萌萌……”
他望着她,雨水打湿了他浓黑的睫毛,桃花眼里盛满了一汪悔意和痛意。
顾萌萌见他不走,索性,回身跪着,不再理他。
眼泪滴滴嗒嗒。
坠在青色的地砖上。
亦落在宫南凌的心头。
沉闷的痛,难言的痛,悔恨的痛。
他忽而朝着顾雅兰的墓碑磕了三个响头,本就受伤的额头青紫一片,隐隐渗出了丝丝鲜红的血迹。
“顾阿姨,对不起,我昨晚太冲动了……”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如砂砾划过水泥路面。带着深深的歉意和悔恨。
顾萌萌哭得更加厉害了。
“顾阿姨,我喜欢顾萌萌,她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也会是我最后喜欢的女人……”
宫南凌看着墓碑上顾雅兰的照片,目光坚定。
他的话语透过雨声传到顾萌萌的耳朵里,如同一颗惊雷在她脑子里炸响。
他喜欢她?
怎么可能?
他都有未婚妻了?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宫南凌,你给我闭嘴。”
顾萌萌偏头,眸光收紧,心口起伏不堪,愤声打断他。
“宫南凌,你现在跟我妈妈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宫南凌,我不要你的怜悯。我只要你立刻、马上从我面前消失。”
凄风苦雨浇不灭顾萌萌心中的怒火和委屈。
一句一句,如淬冰的利箭射向宫南凌的心脏,心脏一阵阵紧缩起来。
“顾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会娶她的……”
宫南凌看了顾萌萌一眼,掉头又看着墓碑上顾雅兰的照片,言辞灼灼道。
“宫南凌,你说什么?!”
顾萌萌听到这话,身形一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的目光带着一丝凄苦和惶然。
“我说,我一定要娶你。”
宫南凌双膝挪过去了一点,紧紧得挨着她。举着大伞的手,一把搂着了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