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这是何苦
贺深、萧默和陆翼遥聊了一会，便起身告辞。
陆翼遥回到灵堂，看到只有宫寒天一人回礼，皱了皱眉。
“宫南凌呢？”
“他去洗手间了。”
宫寒天低声道。
陆翼遥料峭的寒唇轻抿着，没再说话。
“萌萌，你没事吧？”
顾年时和顾萌萌一同从灵堂出来，走到一个相对人少的地方。
“没事......”
顾萌萌应了一声，没有抬眸看他，眼角兀自滑下滚烫的泪水来。
“萌萌......”
顾年时站定，看着她，眸底涌上深深的疼惜。
天空一片青色。
虽然没有下雨，但空气里却泛着湿意。
风，拂过。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整座‘澄园’的气压都有些低沉。
“萌萌，对不起，我不应该带你过来。”
顾年时抱歉道。
他到底存了私心，想要帮一帮她和宫南凌。
他不想看到两个彼此相爱的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从此分开。
现在，他却后悔自己不应该带她过来。
他真心把顾萌萌当成自己的嫡亲妹妹，他不希望她有任何的不开心。
“表哥，你说什么呢？”
顾萌萌唇角微弯，红着眼眶说道。
“萌萌，要不，我们回去吧。这会儿，安歌只怕有些忙？我们就不打扰她了。”
顾年时没有过多安慰，只是温声提议道。
“也好......”
顾萌萌想了想，点头同意。
“慢点，小心台阶。”
顾年时小声提醒道。
“谢谢表哥。”
顾萌萌笑了笑。
两人慢慢地朝着山庄门口走去。
滴......
刚走到门口，顾萌萌突然感到脸颊有些冰凉，伸手，摸了一下。
脸上，有水痕。
抬眼，看了看天。
雨丝飘飘渺渺，远山一片朦胧。
“下雨了。”
她低低地说了一句。
却不知，刚才落在脸上，并不是雨滴，而是泪珠。
“还真是，萌萌，稍稍快一点。”
顾年时担心她淋雨，稍稍催促道。
“好。”
顾萌萌加快了步伐。
前来陆家老宅吊唁的人太多，来宾车辆一律停在了山庄外面的大草坪上。
“萌萌......”
就在他们快到抵达顾年时的座驾时，身后传来了一道嘶哑而满含着思念的唤声。
不用回头，顾萌萌也知道，那人是谁？
一瞬间，温凉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从眼角不断滴落。淌过嘴角，又苦又涩。
这一次，她知道，落在脸上的。不是雨滴，而是真正的泪水。
咸涩的、心痛的、思念的泪水。
她好想回头，仔仔细细地看看他。
她好想问问他，这些天，他都干什么去了？这些天，他过得好吗？
宫南凌看到她脚步微微顿了一下，便知她听到自己的唤声了。
阔步向前，再次开口。
“萌萌......”
顾年时不由掉转头来，看了他一眼，继而又看向顾萌萌。
顾萌萌却没有回眸，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径直坐了进去。
“萌萌......”
宫南凌追了过来。
走到车边，来不及跟顾年时打招呼，站在副驾驶座旁，拉了拉车门。
顾萌萌赶紧将车门锁死。
隔着车窗。
宫南凌看着她，眼底的红色越来越深。
“萌萌......”
“宫少爷，今天宾客众多，你还是去招呼其他人吧？”
顾年时见状，赶紧走到他的身边，轻声提醒道。
这个时候，人多眼杂。
他们这样，难免会让人产生误会。
他虽然有心撮合他们，但毕竟现在宫南凌和宁千羽还没有解除婚约。
他的本意，也只是想让他们见上一面，彼此之间不要起了隔阂。
没想到......
“萌萌，你开开门......”
宫南凌见顾萌萌这样，心里有些慌。
“宫少爷......”
顾年时清隽的脸上露出一丝难色。
“顾医生，你把门开开，我就跟她说一句话。”
宫南凌的眼眶里氤氲着淡薄的雾气，就好像这天气一样。
“宫少爷，有什么话，等你有时间了再说。这样......”
顾年时温声地劝道。
他话未说完，副驾驶座的车窗慢慢摇了下来。
“宫南凌，你走开，我不想再见到你。”
顾萌萌卷翘的长睫上凝着晶莹的泪花，她的嗓音有些低哑，却又带着无畏的决心。
她说。
她不想再见到他。
如此一句，就像一把淬冰的利剑刺入了宫南凌的心脏，痛得他无以复加。
一时，他完全懵了，不知如何是好。
继而，痛意一点点蔓延开，撕心裂肺起来。
“萌萌，到底怎么了？”
许是这话来得太猝不及防，宫南凌一时还没有心理准备。
眶中的血丝愈发深了，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顾萌萌没有回答他，只是对着顾年时说道。
“表哥，我们回去吧。”
“好。”
顾年时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绕过车头，坐在了驾驶座上。
顾萌萌再次关上了车窗。
仿佛将一切都阻隔开来。
豆大的雨点，打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
“萌萌，安全带。”
顾年时坐好，扭头，轻声提醒了顾萌萌一句。
“哦。”
顾萌萌应了一声，这才缓缓地拉过安全带。手莫名有些发抖，试了几次，都没有将安全带系好。
最后，还是顾年时帮她。
顾年时看了一眼站在车边的宫南凌，神色很是复杂。
“萌萌......”
“表哥，走吧。”
顾萌萌看着前方，擦拭了一下眼角，低低说道。
“好。”
顾年时应了一声，便点火发车。
宫南凌定定地看着车子从他身边开过，感觉车轮从自己本就刺伤的心上碾过。
心痛到麻木。
他不明白，顾萌萌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还是她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短短的时间，他们之间就起了这样严重的隔阂。
胸腹之中，漫溢的全是痛苦和酸涩。
眼角，滚下了一滴热泪。
双手，不由攥紧成拳。
顾年时的座驾渐渐消失不见，他才垂了垂发红的眼睑，嘴角噙出一道心碎和落寞的苦笑。
“萌萌，你这是何苦呢？”
驶离陆家老宅好远，顾年时才缓缓开口。
“表哥，其实，这话我早就想对他说了......”
顾萌萌绞着双手，偏头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