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叶殊坐在去瑜州市的车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有些沉重。
昨日放学她回到了家,就听到母亲在安慰外婆,她站在后面听了一会儿,原来是二舅周国军的病加重了,病危通知单都下了几次,至今还没有醒来。外婆也想去医院,但是她去了没有什么帮助不说,还得让别人帮忙照顾,因此就待在叶殊家中。
老二周国军他们全家人都待在瑜州市的医院里面,只是周二那天,没想到她的大表姐周景瑜去了她们家。
大表姐哭着和外婆说了实情,他们才知道周国军还没有醒来,不是因为病情反复加重治不好,而是常桂芳舍不得付巨额的进口医药费,非要用保守治疗,才导致如今的状况。
如今大表姐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回来求助奶奶。
可是叶殊的外婆能有什么办法?她又不会治病,也没有什么钱,总不可能问自己的女儿、叶殊的母亲周书荣要钱吧,周国军做的事情实在不是个人,那日她可是看着他们兄妹断绝关系了的。
但是周国军毕竟是她的儿子,现在生死未卜,也不可能见死不救,只能将自己压箱底的两千块钱给了周景瑜,但这也是杯水车薪。
叶殊的母亲周书荣心里也很复杂,她对二哥的所作所为伤透了心,也不后悔那日的断绝关系,但是她唯一不忍心看到的就是母亲为此而整夜忧愁,想了两天,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将自己这么多年来存下的,为了以后小殊上大学的一万块钱取了出来,在周景瑜第二次来的时候,给了她。
想到这里,叶殊眼中闪过冰冷,她不是在乎母亲给了一万块钱,也不是气愤母亲的心肠不够硬,而是恼怒常桂芳竟然用这一招,逼的让她的女儿迂回要钱,真是好计策。
五一的时候南水北调工程的确到了她们老家那里,但是因为工程款还没有下达,因此还没有动工,估计那拆迁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下来。老三家有个泼妇,常桂芳自然不会问她们要钱,老大家倒是软的很,但是上次要钱的时候,也被叶殊打了岔,如今只能用这种办法,借自己女儿的口,来做这件事。
周国军家里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也算是小康家庭,家中存款一二十万那也是有的。常桂芳故意不用进口药,一是怕人救过来落下残疾拖累她,那不如直接没了的好,二是因为怕钱花了人还是没了,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花那么多。
想到这里,叶殊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想法。
一小时之后,班车停在了瑜州市的汽车站,叶殊下了车就给方伟光打了一个电话。
“喂,大叔,我是小殊,我现在有点事情,估计要一个小时才能到古今堂,麻烦您等我一会儿了。”
方伟光已经到达了古今堂,他今日是来接叶殊的,只是等到叶殊的电话打来,说是要推迟一小时。他没有一丝不满,知道叶殊一般是不会迟到,除非是有什么急事。
“没事,小殊你有事就先忙,我这里不急。”
他笑吟吟地说道,看着古今堂中那四五名拿着放大镜,正仔细观看手中画卷的古董界前辈,以及周围围了一圈的人,他本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叶殊站在路边,看到不远处开过来的一辆空车的士,她挥了挥手,对着电话里说道:“那好,我一会儿办完事就回去,挂了大叔。”
她和方伟光之间不需要什么客套。
的士停了下来,叶殊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她道:“去市第一人民医院。”
因为是早上上班高峰,路上有一些堵,花了将近快半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叶殊掏出零钱就下了车,直奔医院里面。
上一次叶殊来的时候已经记住了位置,这一次她坐着电梯悄悄到达了五楼住院部。
周国军住的病房,恰好就在五楼的第一间病房中,叶殊左右环顾,见四周没人,又偷偷看了看病房内部,或许是因为巧合,那间病房只有他一个人住。
常桂芳竟然没在,她的大表姐和表弟也没有在,叶殊眼神一凝。
神色正常地走了进去,叶殊反手将病房房间关了起来,她站在病床的旁边,看着戴着呼吸机,脸色发青的周国军,眉头一皱,突然发现对方并非只有身体上的疾病,除此之外他还中了邪。
听大舅说,他是因为朋友女儿结婚去吃席,骑摩托车回家的路上栽沟里。虽然说喝了点酒,但若是他当时真的喝的醉呼呼,那朋友也不可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就这么回去。
现在看来,应该是那处路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不过,驱邪不难,叶殊直接祭出阴煞,将周国军身上的不干净东西吞了下去,也没有顾及对方会不会因此伤身。
她今日来,就是来为周国军治病的。
但是治病,她只负责让人脱离生命危险,并使他恢复意识,至于对方的腿疾嘛,瘫就瘫了,省的一天到晚惹是生非。
常桂芳不是害怕自己被连累么,如今之所以能够用保守治疗,也不过是仗着周国军没有意识,她怎么支配钱财都行。但若是周国军醒来,得知自己的妻子,竟然在他重病之时还只想着自己,那么这个家就有趣了。
最重要的是,只要周国军醒来,没有了生命危险,那么她的外婆就不再为此忧虑,三管齐下,何乐而不为呢?
叶殊从荒界中拿出一杯水,里面有一丝稀释过的灵气园河水,直接拿开周国军嘴上的氧气罩,灌了进去。
她又拿出两根银针,在对方的身上扎了几下,取针,又将氧气罩带了回去,将一切恢复原状。
叶殊刚刚走出病房门口,就听到从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她脚下一转,立刻躲在了拐角之处。
常桂芳提着一壶热水,对着一旁拿着一盆洗好衣服的大女儿说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妈刚刚说的话你仔细想想,我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你们姐弟三个。你以为妈就那么狠心不给你爸用好药么,一次千把块,我们怎么用得起,妈心里也难受着。要是把钱都花完了,你弟弟以后上学结婚怎么办,我哪有什么本事?”
周景瑜明显不想听这些话,“妈,你说的我知道,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爸现在的命掌握在你手里。再说了,我大姑和奶奶不是拿出了一万二么,起码也能用十二次的药。你让我去要钱我也要了,现在要到钱你还是不给我爸弄药,你是想让我们没有爸吗?”
常桂芳的眼神有些闪躲,周景瑜一看就知道自己母亲是什么心思,只觉得心里难受,当下不再说什么,推开了病房的门。
常桂芳看到女儿的模样,骂了一句死丫头,就跟着走了进去。
进了房间,周景瑜刚把手中的盆子放在了地上,抬头不经意间就看到了周国军的手指突然动了动,她惊喜的扑了过去,叫道:“爸,爸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是不是你醒了?”
常桂芳耳朵一震,不由得吼道:“叫什么叫,咋咋呼呼,这都第几次了。”
她不认为周国军是真的醒了,因为之前好几次周景瑜都这么叫,但是却没有一点反映。
但是这一次,周景瑜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失落,而是扭过头再一次叫了起来,“妈,这次是真的!你快过来,爸的眼睛睁开了!”
常桂芳心中一惊,赶紧过去,就看到周国军的眼睛由朦胧变得清晰起来,她反脚就往外跑去,“医生!医生!醒了——”
听到这里,叶殊笑了笑,希望她的这位二舅,可不要让她失望啊。
当叶殊回到古今堂的时候正巧已经是九点了,她还没进门就看到店中,里三圈外三圈围着好多人!
这是怎么了?
“你们看,那可是顾老,孙老,高老,薛老,杜老,竟然今天都来到古今堂了!”路人甲说。
“天啊,不会是古董界的那几位吧!”路人乙说。
“那可不,这古今堂要出名了!”路人甲道。
“也不知道这赵家兄弟走了什么狗屎运,听说换了个老板之后,据说赵经文管理的那家风华翡翠,已经在市里哦不,省里都出了名,每天人流量大的很。这古今堂之前看着没什么,没想到竟然也内藏乾坤。”路人丙道。
“这么厉害,真是惊呆了!”
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叶殊笑了笑,仗着身高硬是挤了进去,一看到中间坐着的几名六十多岁的老者,她眼中闪过猜测。
赵经武是率先看到叶殊的,他原本站在了那几名老者的旁边,一看叶殊,就挤了过来,叶殊见状,两人一起到了角落。
“赵大叔,这是怎么了?”叶殊指了指旁边的情况。
赵经武喜形于色,一想到这件事就忍不住口若悬河,一看到旁边的人,强忍着压低了声音。
“昨日有一名老者逛到古今堂,看上了你上次捡漏得来的那副松石日出图,但是他有些看不真,就让我帮他保存一日。我看着那名老者气度不凡,恐怕是什么大人物,就答应了下来,想着这画是冷收藏,就算是他不说,估计一天之内也卖不出去。哪想到,今日一开门,齐刷刷来了五辆豪车,下来的人里面就有昨日的那名老者。你猜他们都是谁?”
叶殊笑着,“大叔你直接说吧,别卖关子了。”
赵经武嘿嘿一笑,“昨日那老者竟然是国内有名的书画大家,也是古董界赫赫有名的先辈,顾辞!别说他,就连跟着来的几个,也都是国内古董界有名的前辈,要知道他们可都是在京城的人物,不知道怎么会来到我们市,还来到了我们店,我今儿个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做蓬荜生辉了!”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都闪了光,“小殊,我们古今堂要出名了!”
叶殊心中也是一颤,她没想到随意捡漏的一幅画,竟然能够引起这么多的大人物。
那是她半个月前在古董街上的一处捡漏得来的画,她对画是一窍不通,但是这画毕竟是古董,在她的异能之眼下完全暴露无遗,因此花了一千块钱买下。
她记得那副松石日出图下面署名是齐白石,但是这画虽然是真迹,但的确是冷收藏,这个年代对于古画的收藏还不多,除非遇到有缘人,否则,根本卖不出去。
于是,她就直接将画挂在了古今堂,想着就算卖不出去也不过是一千块,自己欣赏也很好,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有缘人了!
就在这时,那几名老者互相讨论良久,终于确定了是真迹。
顾辞赞叹了一句,“没想到这小小的古今堂,竟然有齐老的真迹,我今儿个可算是捡到宝了!”
一旁边孙老道:“老顾,这画可还没付钱呢,你别想自己独吞啊!”
“就是就是,我们今个儿来可不是只帮你一起鉴定的,这画,我老高也想要!”孙老一听,也赶紧说道。
顾辞一听,这么多人和他抢东西,这可不行。“这是我先看到的,我不管,你们这次已经没机会了。”
薛老看着几位老友为了一幅画争得面红耳赤,不由得笑道:“别争了,画就一副,就让给老顾吧,难不成到了他手上,还会藏起来不让你们看?”
“就是,别抢了,伤和气。”杜老也笑道。
孙老,高老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就不再争了。
顾辞得意一笑,刚想付款,却发现刚刚站在旁边的赵经武不见了人影,不由得喊道:“小赵?”
赵经武正在一旁和叶殊说话,就听到顾老叫他,赶紧应了一声,“在这里,不好意思,让我进去一下。”
围在一圈的人一听,赶紧让出一条道,赵经武走了进去,叶殊顺势跟在了他的身后。
“顾老,您叫我。”赵经武恭敬地说道,眼中充满狂热,这可是古董界的前辈啊,以前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声,现在竟然真的见到了。
顾辞看到赵经武过来,刚想说话,就被他身后的叶殊吸引住了目光,只见她的眼神与气度一点也不和年纪相符,不由得一怔。但是不过一秒就想到了自己的目的,转身对着赵经武。
“小赵啊,这副画我们已经确定了,是齐白石的真迹,这样,你出个价吧,我买了。”
赵经武下意识想往身后看去,但是克制住了自己,一想到刚刚叶殊对他说的话,不由得说道:“顾老,这副画已经挂在店里无人问津很久了,我也不是很懂它的价值。我们老板说了,好画难待有缘人,您是行家,不如您出价,只要不让我赔本就好。”
叶殊刚刚跟他说,这幅画不过是她一千块钱买的,重要的不是卖高价,而是能够结交顾老,这样的道理他自然是懂,因此就按照自己的意思说道。
顾辞听到赵经武的话,也是没想到,竟然有老板把价格让买家出,这要是其他人随便出个五万十万,岂不是吃大亏,不由得对古今堂的老板多了几分好奇。
但他并非爱占小便宜的人,不由得笑道:“小赵,你们老板可真是个有趣的人。”
“能得到您的夸奖,也是我们的荣幸。”赵经武也笑了。
“既然这么说,我就出个价,齐大家的虾趣图去年在拍卖会上卖出八千五百万,这松石日出图虽不如虾趣出名,但在画技上却绝不逊色,同样的价格,八千五百万。”
众人齐刷刷倒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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