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应了声离去了。
没过多久,她就回来了,还一脸愤懑地说:“娘娘,还真让您说对了,那些污水都是从华崇宫流淌出来的。”
沈离面带怒容,听秋月又继续说道:“这么大的太子府对各种清淤泥的事情是有规矩的,各宫都得自行清理,决不能擅自排放到其他主子那里。偌大的太子府里除了华妃、敏妃这种霸道娘娘以外就连太子妃都恪守这规矩,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郁妃也这么欺负人。”
“郁妃是个什么样的人?”
秋月答道:“全太子府的人都说她是个病秧子,但得的是啥病也没人知道。太子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她,每次敏妃病重都会请太医过来诊治。郁妃嘛,他连问都不问。”
青釉跟着也说道:“秋月姐姐来的晚,你不知道,她是被吓出病的。”
沈离挑眉问:“被谁吓的?”
“还能有谁?敏妃呗!”青釉道:“郁妃是跟她表姐贞妃一起进的太子府,听说在娘家的时候她俩就是人见人夸的并蒂莲。刚入府的时候太子对她二人都挺欣赏,直到敏妃入了府后太子就完全被敏妃迷住了。后来贞妃突然失踪了,太子也并没在意,反倒是郁妃在其后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唯唯诺诺的,如同一只落单的孤雁。身子也大不如前,整天躲在华崇宫里深居简出。”
沈离臆测说:“贞妃失踪只怕不见得真是失踪吧?”
青釉道:“娘娘真聪明,一下就猜到点子上了。贞妃在失踪前就已经怀了孕,有传言敏妃派人贞妃宫里要给她强行灌下避子汤。贞妃自然不愿意,结果敏妃就派人把她活活打死了。当然,这些都只府里人私下传的,贞妃的尸体没找到,也不能就认定她是死了。”
秋月莫名道:“我怎么没听过这些传闻?”
沈离冷笑道:“傻丫头,敏妃那么霸道的人岂能让这件事情越传越厉害?”
青釉可劲儿点头说:“是啊!多亏我们过去都是太子妃的人所以我才敢把这件事情私下里说出来的,敏妃当初暗暗在府邸里布置了许多眼线,只要听到谁谈论此事,哪怕是只言片语都得被抓起来轻者挨鞭挞刑罚,重者割掉舌头。”
沈离心忖:敏妃真是个狠毒角色,明面上装病楚楚可怜,暗中却像魔头般杀人不眨眼。
贞妃的事情不仅吓住了郁妃,还将整座太子府都笼罩在她的阴影之下。即便她手段毒辣,处处树敌也无人敢得罪她。
秋月嘴角动了动,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娘娘,请恕奴婢多嘴,按太子府里的规矩您得主动去探望分位更高的的嫔妃。娘娘您是偏妃,位份比郁妃低,不去华崇宫会被她看做轻慢,若是她将来有心问难于你,也是师出有名,就连太子妃也不好替你说话。”
“你这么说是要我主动去巴结她了?”
沈离冷道:“郁妃故意将污泥排放到本宫的池塘里,你还要本宫低三下四的去探望她?她虽分位更高,可这么惯着恐怕也会蹬鼻子上脸。”
秋月连忙跪下道:“奴婢只是替娘娘着想,若有错处,请娘娘责罚。”
沈离手微抬起,淡笑说:“你也是为我打算,何罪之有?起了吧。你跟太子妃这么多年,本宫也看得出来你是个细心之人,我初入宫,有些事未必想的周全,还需你提点。”
她本还想提醒秋月既然太子妃已经将她们都送给了自己,那这些婢女就只是玉兰宫中的人。可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毕竟她跟太子妃之间只是合作并非友谊,这几个侍女的忠诚度难说,还不能完全依赖。所以掏心窝子的话也就不能多说了。
次日,她便去华崇宫拜见了郁妃。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郁妃才怏怏走出来见客。沈离见她生的并不算美颜,不过皮肤洁白,体态丰盈,着一身红色华服,脸上不施粉黛。
气色倒是出奇的好。
一点也看不出来病态。
见到沈离时,郁妃眉梢挑了起来,口中却还客气:“妹妹昨个入了玉兰宫,本宫身体抱恙未能去给妹妹道喜,实在是失礼。”
“姐姐您客气了,按分位该是妹妹来拜见姐姐的。”
“还真是个会说话的,怪不得太子妃喜欢,太子没临幸的情况下还能封到了位份,太子府这么多年可不多见啊!”
沈离听出郁妃话里的讥讽之意,微微一笑:“那天我去太子妃宫里觐见时为何不见姐姐去?”
“哦,本宫这些天身体不适便禀过了太子妃这段时间都不去请安了。”
沈离笑道:“看姐姐红光满面的真不像患疾之人。”
郁妃眸光轻闪,说道:“妹妹有所不知,姐姐的病情其实很严重。你这是来得早了,若是再晚来两天,姐姐就要关上宫门谢绝客人造访了。”
沈离皱眉道:“这么严重?既然如此,我也不再打扰姐姐了。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还要求一下姐姐。”
“什么事?”
“就是,我见您的华崇宫后院也有个池塘,现在正是结污泥的季节,华崇宫池塘里的污水都顺流而下淌到我的庭院里来了,还望姐姐能想个办法把污泥排到其他的地方去。”
郁妃恍然叹笑了下,说道:“咳!玉兰宫久不住人,本宫才选择将池塘里的泥垢排到那里的。今天宫里新主驾到,本宫自然是要停止了。”
沈离见她还算好说话,也没在计较,起身告辞了。
可回到玉兰宫后她发现郁妃非但没停止向玉兰宫排泄污泥的行为,反而愈演愈烈了。
玉兰宫正在华崇宫下游,两池交接处宽有十米堵都堵不住,只能吃这哑巴亏。
沈离气得去问郁妃为何要出尔反尔却吃了闭门羹,华崇宫的宫婢称郁妃娘娘病重,早不见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