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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吴梦婷吐槽了一番,虞融雪自己心底也舒服多了,她大部分的朋友都是家世好且平时来往也多的,这些话自然不能跟她们说,但吴梦婷不一样,她们不在一所学校,离得也远,就是靠着手机交流,隔得远,有些话也就比较容易说出口。
虞玟是连锁钢琴学校的校长,平时也比较忙,常常还会有演出,但这并不妨碍她对女儿高标准高要求。而在见识了宋家对柚柚的放养外,她更是坚定了要好好培养女儿的想法,虞融雪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母亲坐在她床上,手里拿着她的手机。
她心里咯噔一下:“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虞玟脸色冰冷,举起她的手机:“这个吴梦婷是什么人?”
虞融雪心虚地低下了头:“一个认识的朋友……”
“朋友?”虞玟冷笑,“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这样的朋友?她父母叫什么,家住在哪儿?你们怎么认识的?”
虞融雪当然不知道当年的事儿,关于吴梦婷,她也是无意从母亲的书房文件里看到的,虽然她不懂母亲为什么要关注这个女孩,但对方是差点换掉柚柚的人,虞融雪不由自主便记住了。
她咬着嘴唇:“这个您就别问了,反正我们是偶然认识的,而且就算您是妈妈,也不能随便翻看我的手机吧?这是我的**,我都长大了,您能不能别像小时候一样,总是翻我的东西?”
她长得漂亮,成绩又好,还会弹钢琴,向来是学校里的女神,从小学时起就有很多男生喜欢跟她玩,到了初中,许多人情窦初开,虞融雪没少收情书,那会儿虞玟生怕她早恋,每天放学回来都要检查她的书包课本,要是发现了情书就会生气地批评她,虞融雪的手机锁屏密码是自己的生日,她已经在想着要换掉了。
虞玟是个掌控欲极强的母亲,她不容许自己的女儿脱离自己的手心,“你怎么跟妈妈说话的?你现在知道要**了?那你有本事别问我要吃要喝,自己养活自己去!”
虞融雪眼圈一红:“我难道连交朋友的自由都没有吗?我跟谁在一起玩,这个您也要管?那您为什么总是管我啊,我这么让您不满意,您找您满意的去呀!”
“总之这个吴梦婷,不许你再跟她来往!”虞玟专|制地命令,“有那多余的时间,去你外公外婆那,多看看柚柚。”
虞融雪最听不得人提柚柚,她过生日的时候顶多是全家一起吃个饭,最热闹不过是在酒店里请同学聚餐,可以这么说,她过的这十几个生日加在一起,都比不上柚柚的一个,本来就是争强好胜的小姑娘,虞玟态度又如此强硬不分是非,直接插手她的交友情况,又命令她对柚柚好一点,虞融雪会听才怪!
她气得一把抢过自己的手机:“我才不去!我才没有妹妹!”
虞玟怎么能容忍女儿顶撞自己?她冷笑:“不管你怎么想,再让我发现你跟这个吴梦婷有牵扯,你就别认我这个妈了。”
说完,她起身就走,连一句软化都不肯跟女儿说。虞融雪看着她的背影,一下就哭了:“不认就不认!”
虞玟去了自己的书房,如果不是发现了虞融雪跟吴梦婷的聊天记录,她都要忘记这个吴梦婷是谁了,当初那个被拿来冒充柚柚的小女婴被送走后,她就没放在心上,直到柚柚回来,才让虞玟又想起那个女孩,便让查了一下,得知对方生活的还算不错,也没有别的想法,没想到资料随手放在书房,却被女儿看见,甚至还跟那个吴梦婷做朋友。
融雪向来聪明懂事,这回是怎么了?她难道不知道,不管那个叫吴梦婷的女孩有没有错,无不无辜,她跟对方做朋友,都是在朝宋家人心上捅刀子?
更别提那一家子都十分护短,她还希望以后星延清鹤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多多照顾融雪,可这丫头却不知好歹。
虞融雪到底年纪小,根本没考虑到母亲的良苦用心,她只觉得虞玟语气差态度差,一句好话都不肯跟自己说还总是威胁她,于是非但没有听虞玟的跟吴梦婷划开界限,反倒是变本加厉,与吴梦婷愈发亲近起来。
吴梦婷也是头一回跟这种千金大小姐相处,她在福利院长大,很会说话,嘴巴特别甜,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虞融雪在母亲这里受了气,随着关系亲密,口风也松了,又说了不少柚柚的事,总之在她看来,是因为柚柚的出现,妈妈才对自己越来越严格,还总是命令自己对柚柚好——凭什么啊,她又不欠柚柚的!
因此这点子抱怨,全都落入了吴梦婷耳中。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便是这么个事儿了。
吴梦婷心里在想什么暂且不提,元旦过后,期末考试还会远吗?
一大早与宋家三兄妹坐在一辆车里,裴铮面无表情心里却苦,他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面目对待柚柚,这个小姑娘也不主动跟他说话,只是喜欢盯着他瞧,盯得裴铮都觉得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放,偏偏边上那两兄弟,又因为柚柚对他另眼相待而朝他嗖嗖的扔眼刀子——其实裴铮很想说,让我一个人去上学吧。
柚柚躲在哥哥臂弯里,裴铮坐在副驾驶,他尽量不去跟柚柚对视,但下车的时候,柚柚仍然分了他一块糖果。
裴铮知道她一天只有三块糖果的量,但每次见面,她都会分他一块。
这些糖裴铮都保存了起来,一块都没有吃,现在他一个人住,不用担心会有人把自己的东西丢掉,于是就找了个小盒子,把柚柚给的糖全放了进去,就搁在床头,每天都能看到。
虽然没有吃,但只要看在眼里,就感觉生活似乎也不是那么苦涩了。
柚柚被送去教室,裴铮自己也朝教室走,迎面碰上裴成志等几个人,他像是没有看见,冷淡地路过。
裴成志被裴洪生收拾了一顿,自然不敢再招惹裴铮,但让他完全视而不见是不可能的,于是擦肩而过时,狠狠撞了裴铮一下,裴铮没想到他会动手,踉跄两步,虽然没摔倒,口袋里柚柚给的那颗糖却掉了出来,骨碌碌滚了两圈,他立刻伸手去捡,结果裴成志的脚比他的手动作更快,裴铮还没捡到,裴成志已经一脚踩了上去。
生怕刺激裴铮刺激的不够,他还恶意地用脚底碾压,硬生生将那块糖碾烂,语气轻浮:“哟,最近吃不上饭啊,还随身带糖?你是个娘儿们吗裴铮?”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在碾。
裴铮慢慢直起身子,裴成志身边的跟班们也都哈哈大笑起来,他正要大肆嘲讽,却突然与抬起头的裴铮对视,莫名心下一突!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条冰冷的毒蛇缠住了你的脖子,不知道下一秒是要将你活生生绞死,还是要一口咬下来,毛骨悚然。
不过裴成志在裴铮面前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这小杂种根本不会告状,也不会反抗,又弱又怂,完全是个软蛋,虽然二叔不让自己欺负他,但这不算欺负吧?踩了块糖,裴铮能拿他怎么样?
“这是宋家那个小公主给的吧?”裴成志不无嫉妒地说,嘴上又不干不净,“不过裴铮你可真是不忌口,那么个小女孩你都下得去手?不过也是,三年血赚,死刑不亏啊~不知道她今年多大了?能不能满足你啊?你这要是当上门女婿,是不是——”
话没说完,裴铮已经一拳头揍了上来。
这是裴成志第一次挨裴铮的打,他的拳头硬的吓人,几乎是一瞬间嘴里就充满了血腥味,裴成志吓了一跳,他条件反射地吐出了一口血,还有一点碎牙,愣了好几秒,才意识到是那个没用的小杂种对自己出手了——立刻头脑发昏,忘记了来自裴洪生的警告,只知道要把这个敢动手打他的狗杂种给弄死!
可他完全低估了裴铮的战斗力,他以为裴铮过去任他欺凌是因为恐惧胆小,可事实上裴铮这个人相当睚眦必报,裴成志要是聪明些,大可以去打听打听那些欺负过裴铮的人后来都过得怎么样。
他身边一共有四个跟班,平时能把裴铮摁在地上捶,可今天加上裴成志,一共五个人,加在一起都打不过一个裴铮!
裴成志第一次对裴铮生出如此强烈的恐惧,尤其是在对方揍人的时候,拳拳到肉却面无表情,脸上溅了血也毫无所觉,完完全全就是要把他往死里打的架势——以至于日天日地的裴成志吓得都哭了,甚至嚎叫着救命。
好在这里是学校,巡逻的老师及时赶到,被他们喝斥后,裴铮冷静地收回了手,他的指节因为剧烈用力而破损,还有血滴到了他的鞋面,但他毫无所觉,而是弯腰去捡那块被裴成志碾烂的糖。
糖纸都破了,里头的糖块是软的,七零八落,沾染了不少尘土。
裴成志连滚带爬跑到老师身边,然后惊恐地看着裴铮,裴铮却根本没有注意他,而是轻轻吹了吹糖块上的尘土,把它放进了嘴里。
虽然被弄脏了,但果然还是很甜。
裴成志鼻青脸肿,牙齿都被打碎了两颗,但他完全不敢说什么,裴铮的眼神太吓人了,跟恶鬼一样,他现在想想,都不知道自己之前怎么敢那么作死招惹这家伙!
因为这边在打架的缘故,一群人全被叫去了办公室,但双方都不想过多纠缠,老师们也只能稍作批评,裴成志伤得重,最初的畏惧过后,他越想越恨,居然栽在了那小杂种手上!
但叫他再去招惹裴铮却是不敢了,二叔只说不让他欺负裴铮,却没说裴铮欺负了他怎么办?
裴洪生连期末考试都不参加,直接回家去找他爸妈出头,裴父裴母一看自家宝贝儿子被打成这样,怎么能忍?立刻就要找裴洪生要说法。之前是裴洪生说自己没儿子,要拿侄子当继承人,结果培养了几年,又说自己有了亲生儿子,于是不要侄子了,别说是裴成志,就算是他们两口子都咽不下这口气!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种,就想抢走他们成志的东西?
想得美!
裴洪生得知裴铮出手打人,很是不敢置信,但他这人就是好面子,侄子打儿子,他能和稀泥,反过来儿子打侄子也一样,总之不能闹大,都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何必放在心上?要是被打碎两颗牙就算回事儿,那之前裴铮还被捅了一刀,他不也轻轻放过?大哥大嫂拿这个来威胁他,属实有点过了。
裴洪生这人不要脸起来,没人能比得上,裴父裴母非但没能讨到公道,还憋了一肚子气,裴成志更是气得呜哇乱叫,恨不得能把裴铮给摁死,但现在他想明白了,裴铮自打搭上宋家的线后,在二叔那里地位就不一样了起来,他是不能像之前那样继续欺负他的。
可要他咽下这口气实在是不行!
裴成志打什么主意没人知道,但裴铮的手受伤了却是真的,他连处理一下都没有就直接去参加考试,直到上午考完试,跟宋家兄妹三人见面,宋季同才皱眉:“怎么弄的?”
裴铮摇头,“不是大事。”
柚柚盯着他受伤的指节看,裴铮自己用冷水冲了冲,这天用冷水冲伤口的都是狠人,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一点也不疼,只是不大敢跟柚柚对视,因为他把柚柚给的糖弄脏了,他怕她问。
宋季同拎着裴铮去学校的医务室简单做了下消毒又贴了创可贴,裴铮不说他也有办法知道,得知他揍了裴成志,宋季同相当惊讶,这小子之前那样被欺负都没还手,今天是怎么了,突然雄起?
怎么问裴铮都不说,一路沉默,柚柚靠在弟弟胳膊上,目光还是看着裴铮,他写得每一封信她都读过,所以知道在他少年时期,曾经受过怎样的屈辱,那时候整个裴家人都变着法作弄他,没有柚柚,没有人帮他,更没有给他糖吃,他全都忍受了下来,裴铮在信中轻描淡写了一句,“千百倍奉还”,想也知道裴成志等人会有什么下场。
少年的目光仍旧平静而隐忍,只是今天还夹杂了一丝丝愤怒在里头,柚柚知道他恨,那深沉澎湃的恨意,都被掩饰在风平浪静的表象之下。
她没有说话,把小脑袋塞进了弟弟的怀里,宋清鹤以为她害怕了,轻轻拍拍她的背。
裴成志恨死了裴铮,他不敢自己上,再加上被揍得太狠,连带着裴父裴母都对这个小杂种恨之入骨,想要成为裴洪生的继承人,裴铮就必须要铲除。
以及裴太太,同样恨毒了这个私生子,整个裴家,除了裴洪生之外,每个人都想要裴铮的命。
但这是法制社会,并不是说想要谁死就能让谁死的,就算动手也得保证不留后患,最重要的是不能引起裴洪生的恼火,虽然裴铮只是个私生子,可毕竟是裴洪生唯一的儿子,谁也不知道裴铮要是没了,裴洪生会做出什么事来。
到时候,恐怕大哥大嫂的身份都不好使。
除此之外,裴铮还有几个姐妹,全是裴洪生在外面的私生女,因为父亲没有儿子,所以想要家产的也不在少数,总而言之,裴铮是所有裴家人的眼中刺肉中钉,他的存在就意味着要割舍其他人的利益,没有人欢迎他,没有人喜欢他,所有人都希望他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就跟他的母亲一样,希望他去死,希望这条贱名别再爬起来。
但裴铮现在跟宋家人同行,根本找不到机会动手,他自己又不爱出门,除了上学便在房子里不出来,所以直到寒假开始,裴成志也没能报复回去。
他的牙都补好了!
因为天冷柚柚已经不遛狗了,她赖床赖的厉害,根本起不来,每天光是睡觉就要花很多时间,到哪儿都是一窝一躺。
随着对家人们的逐渐信任与依赖,大家发现柚柚很喜欢被人抱,尤其是平时玩耍,她喜欢窝在爸爸怀里,宋季同一手看文件一手揽着她,就跟小孩儿一模一样。
她非常渴望这种肢体上的接触,但仅限于家人,其他人不可以。
眼看就要过年,外面虽然冷,家里却是温暖如春,柚柚一大早醒来发现颜颜没有在床下趴着,她扭头一看,颜颜居然巴在窗户上往外看,见她醒了,还冲她汪汪两声。
似乎是要她也往外看。
柚柚跪在床上朝窗户那儿看,哇了一声。
下雪了!
窗户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凌,颜颜居然还拿舌头舔来舔去,柚柚试探着打开一条窗户缝,结果冷风嗖嗖刮进来,还卷起一捧雪花,迎面扑了她跟大狗一头一脸,十分狼狈。
奶奶一进门就瞧见这副奇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干什么呢,冷不冷啊,快把窗户关上。”
然后赶紧给柚柚擦脸,小姑娘长长的睫毛上都沾了雪花,冻得她忍不住打个哆嗦。
擦完脸,奶奶又抓着颜颜也擦了个干净,这才让柚柚穿好衣服下楼,“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得好大,好些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
全国各地似乎都在下雪,柚柚洗完脸出来,吃完早饭便没有心思玩耍,坐在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面看雪,颜颜趴在她身边,她整个小人都要贴在窗户上,看那架势,似乎很想出去看一看。
“外面好冷的,柚柚乖啊。”外公哄她,在窗户上写字,写得特别漂亮。
柚柚跟着外公一起拿手指头划拉窗户,想都没想就在上面画了好多小人,虽然笔触简单,但一看就能认出来谁是谁,喜的爸爸等人拿着手机拍拍拍,但室温比较高,一会儿就化了。
外面的雪厚厚的一层,爷爷说从半夜就开始下了,一直没停过,还越下越大。
柚柚不喜欢冬天,因为冬天太冷了,尤其是她的手,每年冻疮都会复发,又热又痒,可身体又是冰冷的,她常常团在草垛子里睡不着,难受的翻来覆去想要打滚。
但今年却完全没有长冻疮!除却保暖好的缘故,也有涂了系统给的祛疤药膏的缘故,被改善后的皮肤娇嫩宛如新生,冻疮自然也不会复发。
她像个稚嫩天真的小朋友,一眨不眨地看着雪,宋季同见女儿这样,心里又怜又爱:“宝贝,想不想出去玩雪?”
柚柚立刻扭头看向他,那表情分明就满是渴望。
外婆不是很赞同:“太冷了……冻着怎么办?”
柚柚今年没生冻疮,大家心里都懂,但谁都没说什么,她之前稍微着了凉就发了一次烧,病了好几天,现在可比当时更冷!
见外婆不答应,柚柚又慢吞吞地转回去,整个背影都写着落寞。
于是宋家父子三人轮番上,再三保证一定不让柚柚冻着,外婆跟奶奶对视一眼,勉为其难,主要是小姑娘那一脸的期待跟渴望,她们根本无法拒绝,“那好吧。”
“哦!”宋季同欢呼一声,把柚柚从地上举起来,“我们可以出去玩啦!走,咱们换件衣服!”
于是柚柚被裹上羽绒服,里头穿了好几件,又戴上帽子耳套跟手套围巾,整个人裹成粽粽,才被爸爸牵着手带出客厅。
客厅门一开,一股寒风迎面吹来,但柚柚穿得多又暖和,并没有觉得冷。
雪下得很大,积了厚厚一层,除却鹅卵石小路上的雪被扫开,其他地方宋季同都没让人动,他准备了好多好玩儿的,柚柚穿着雪地靴,一脚踩下去,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踩得很欢快,虽然人生中有很多次冬天,但从没有哪一次,她曾生出过这样的玩乐之心,在雪地哒哒哒跑了一圈,踩出一地小脚印。
宋季同拎出桶子,又拿出一把小铲子,招呼宝贝女儿过来堆雪人。,,网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