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玉的大名,在秦国几乎是无人不知的。
大庶长,全国最高级别的军事将领。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他向君上参拜,也就是说...
嘶,细思恐极!
赢渊甩了甩衣袖,目光如炬道:“无碍,平身。”
萧怀玉耳力惊人,即使相隔四楼,也能听到君上的声音,他郑重抱拳道:“谢君上!”
其声势之雄阔,让众人心生惊骇。
这位对李家大公子通杀下手的人,居然是当今君上?
想念于此,任谁都能够猜到,接下来,李家所面临的局势,该是有多么险峻了。
竟敢顶撞君上,只怕,从今日后,将再无晋陵郡李家。
老鸨已经彻底慌了神。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位气宇轩昂的客官,居然是当今国主!
‘君上’二字,份量实在是太重了,重到她当场便就晕厥过去。
今日的一切,带给她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简直就无法想象。
李家公子,可能身死一事,相较于赢渊的身份,简直不值一提。
赢渊徒步下楼,命几名士卒,将云雨阁内躺在地上,几近奄奄一息的李家大公子李长风带走了。
当他离开风月楼的时候,又吩咐了萧怀玉一件事情。
后者当时便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这涉及到君上私事,他没有多言询问,而是亲自上楼,面无表情的扫视楼道中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最终来到四楼,看着已经被惊吓到魂飞魄散的众人,沉声道:“谁是苏月姑娘?”
苏月抿了抿嘴,心不甘情不愿的站了出来。
萧怀玉淡淡看了她一眼,眉头轻皱起来,向楼梯处伸出一手,朝其开口道:“苏月姑娘,请!”
苏月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浅浅笑道:“可否劳烦将军,稍等奴家片刻?”
奴家与奴婢,相差一字,可其意义,却是差之甚远。
萧怀玉不耐烦道:“姑娘最好快些。”
苏月点了点头,关上云雨阁房门,便开始收拾衣物。
最主要的,还是一些毒药或者暗器。
只要装有这些东西,她就有信心,能够为家族报仇。
实际上,她是有些目光短浅了。
且先不说,赢渊对付李长风使用的神仙手段,就算是他那就连睡觉,都会警惕四周动静的心性,苏月根本就没有机会,可以朝他下手。
而且,萧怀玉他们又不是傻子,苏月身上携带着什么,或者,今后侍寝之时,肯定会有随行而来的宫女检查,她所携带的那些东西,只怕永远也派不上用场了。
当苏月重新踏出云雨阁大门的时候,备受瞩目。
不了解内情的人,只知道,这位风月楼的头牌,从今日后,将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能被一国之君看重,这该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啊,而且,她还只是一个红尘女子而已!
真是令人羡煞!
萧怀玉看向苏月的眼神,隐隐有了一丝厌恶。
古往今来,历代君王,无一不因女子而误事。
不是说不让赢渊今后就不娶妻,毕竟,秦国还是迫切需要一位王后的。
只不过,这还是萧怀玉头一遭看到,君上有如此特别留意过一位女性。
可这个女性,还是出身红尘。
虽然,她的出身,注定不能成为一国之后,但是不免她做出什么魅惑君上的举动。
毕竟是红尘女子,整日在这风月场所中生活,难免会生出什么心思。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兴许是国君整日为国操劳,需要一个女子近身服侍而已,万不会被女子所惑,因为,国君是难得一见的开明君主,杀伐果断,自幼历经艰辛,所以绝非是能够被这几朵区区的野花,就遮蔽了视野。
“苏姑娘,请吧。”萧怀玉冷声道。
听到他不悦的语气,苏月自然有些疑惑,不过,她给自己的责任,只是杀死赢渊而已,并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当即点了点头,在将士们的簇拥下,离开了风月楼。
赢渊已经带着那位李家的大公子先行返回行宫,他还需要这个名叫李长风的人,助自己一臂之力。
在去往行宫的路上,苏月时刻会感觉到,萧怀玉往自己身上投来的不是很友善的目光。
心中实在是有疑虑,干脆就是问道:“将军好像对奴家有些意见?”
萧怀玉沉声道:“千丈高楼始于垒土,自此得众生仰望;鱼跃龙门,畅游天地,亦无所阻也。苏姑娘今日有此境遇,还能维持住一颗平常心,实在是令人钦佩,倘若换做她人,早已喜不自胜,可见姑娘心思之沉定,实非常人能及。”
苏月眉头微皱,“大概是与奴家自幼遭遇有关,将军大可不必多想。”
萧怀玉一马当先,“最好如此。”
这句话,他已经隐隐透露出几分杀念。
回到行宫之后,萧怀玉先将苏月带下去休息。
而厅堂内,一位从宫里带来的御医,正在为躺在地上的李长风熬药。
根据他所言,李长风只不过是内脏受损,慢慢调理,问题不大。
赢渊下手,自知轻重。
在旁人谈及这位李家公子的身份时,他就没想过要杀他。
因为,留着他有用。
萧怀玉来到厅堂作揖,未等他出声,赢渊便是说道:“那个女人,都安排妥当了?”
闻声,他抱拳回道:“君上放心,末将也已经安排足够人手,对她监视。”
赢渊点了点头,看向御医,“这小子喝了你的药之后,能否恢复意识?”
御医回答道:“回君上,他是内脏受损,还要看恢复程度。”
赢渊一摸额头,无奈道:“早知他是如此的弱不禁风,寡人出手,便在留些劲道了。”
萧怀玉不解,问道:“君上,末将听青楼里的众人说,此子胆敢对君上动刀,为何君上还要留他性命?”
赢渊轻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留他性命了?寡人只是让他暂时活着而已,你可知此子身份?”
萧怀玉的属下,调查情况时,知道了此子的身份,“晋陵郡中的商贾之家?”
赢渊点头道:“没错,根据锦衣卫调查,这个晋陵郡李家一直就与慕容世家交往甚密。或许,我们可以从这个李家着手,去将慕容家的一些罪证,全部收集清楚,也好在等我们收拾了慕容家以后,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萧怀玉道:“可是君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将此子带往行宫,末将怕慕容世家已经得到消息,会提前防备。”
赢渊嘴角轻轻上扬,抚摸着下巴道:“无妨,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传令下去,密切监视慕容家一举一动,如果他们真的与李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来往或者勾当,见寡人将这小子带来此地,必然会有一些作为,我们就可以待时而动,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萧怀玉恍然大悟。
时已过子时,昨日将苏州太守乔载带来此处,一天一夜没有让他回府办事,这必然会让慕容家心生警惕。
再加上,又将晋陵郡李家的小子带来行宫,慕容家肯定会有所怀疑,这是朝廷有向他们动手的意思。
如此一来,他们必然会在情急之中,做出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就是破局的关键。
赢渊补充道:“不光只等待慕容家的动作,我们也得主动出击,双管齐下,将晋陵郡李家家主,给寡人叫过来,记住,不可大张旗鼓,务必要保障这名贱商的安危,告诉他,就说李长风这小子,得罪了寡人,现在寡人要治他的罪,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他这个做父亲的,理应跟着一起受罚。”
萧怀玉皱眉道:“倘若这个李家家主,他不过来又当如何?”
赢渊冷哼道:“他不来?他敢!这是寡人给他李家的阶梯,他不得不来,否则,寡人会以雷霆手段,将李家并同慕容家一起收拾,事态发展到现在,想必李家也是接到了些消息,他们是不敢不过来的,毕竟,接了寡人给的阶梯,他们才能更好的上岸,否则,即使在浑浊的大海,也没有他李家的立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