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杨芷一眼便看到了等在中堂的孔昭。
“听到了很多与我相关的事?”孔昭有有些神色慌张的问到。
“恩,听到了一些。”
“没有什么要特别跟我说吗?”
“你,这么多人都怀疑你,你还待在洛阳城做什么呢?”
“你希望我离开?”
“你想入朝为官,为天下百姓做些事情,只能通过引荐,现在张司空和羊将军都怀疑你是妖,怎么可能帮你引荐呢?”
“还有你的父亲。”
“我父亲?你们?”
“是的,确切的说,我在辅佐你的父亲。”
“你们想做什么?”
“只是做些利国利民的事而已。”
杨芷抬头看向孔昭,说实话,他不相信自己的父亲,能做利国利民的好事,但不知为何,她竟然相信孔昭。
陆汀兰和羊蓉儿相继出嫁,皇甫苏木、左绵绵和裴风谣的婚期也定下来了。这一日,是胡若羽进宫的日子。
胡若羽的父亲虽在中枢为官,官职却并不大,母亲也未曾诰命家身,年节假日,她自然也不用随父母进宫请安。
杨芷晕倒后的第二天是她第一次入宫,那时的她见到皇后娘娘整个人都吓的发抖。后来杨芷醒了,她以为自己躲过一劫,却不想最终竟通过了殿选。
整个胡家因为她入选,庆祝了三日之久,而她却丝毫笑不出来。她没见过陛下,但是从杨芷的描述里,她先入为主的便觉得陛下是一个肥胖的,满脸淫秽的中年男人。
但此刻的她,并没有多余的心思想这些了,这位杨芷空中大腹便便的陛下,马上就要来了。因为卞地女子没有入选,所以胡若羽便成了这次选入宫的秀女里,质素尚可的。这是她入宫的第三天,陛下的羊车便停在了她寝殿的门口。
缓步走进屋来的男子,身型确实有些偏胖,但周身都有一股英气,富贵逼人,红光满面。
胡若羽小心翼翼的抬头审视他,不料他也在审视自己。
“这么好奇,怎么不抬起头了看呢?”面前的男子略带笑意的说。
“陛下万安,是臣妾唐突了。”
“长的还不错,我以为皇后选来的都是些没有风韵的呢,不料还有能看的。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胡若羽猛的抬头,刚好对上司马炎锐利的目光,她有些害怕,下意识的马上底下了头。
“怎么像只小猫一样,这样战战兢兢的,朕不会吃了你的。”司马炎说着话,缓步像胡若羽走去,用手轻轻的抬起了她的下巴。殿中众人,见次情景,都识趣的退了下去。
司马炎手指的温度在胡若羽肌肤上开始蔓延,她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一张脸憋的通红。
“别怕。”司马炎将胡若羽揽进怀里,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到。
胡若羽只能尽可能让自己镇静下来,不自觉的轻轻的环住了司马炎的腰。
“死的不怕,怎么会怕朕呢?”司马炎在胡若羽耳边轻笑着说到。这是教养麽麽第一天到胡家时,她哭着说出来的话,如今从当事人的嘴里说出来,胡若羽的心跳都停了半拍。
“我喜欢懂事听话的,你乖乖的就好。”说着话,司马炎将胡若羽打横抱起,放到了内殿的床榻之上,温热的吻慢慢落下来,胡若羽恍惚之中觉得,陛下并不像杨芷描述的那般不堪。
第一次见面,胡若羽被司马炎的帝王之气惊的小心翼翼,而乖巧是司马炎最爱的,所以胡若羽侍寝后的第二天,便被封为了胡贵嫔。很显然,这一切都超出了皇后娘娘杨艳的预期。
“啊芷,难得进一躺宫,你就不能快一点吗?”杨夫人催促到。
“宫中的嫔妃们每日都得去给堂姐请安,我们那么早去,也见不到人的。”杨芷理了理衣服,出门说到。其实她早已收拾停当,只是不想太早去宫里干等。
“宫里来的人,专门说,让我们早些过去,说皇后娘娘好不容易这两日得了空,很是想见你,你就不要磨蹭了。”
“这不是就要走了吗?”
自小到大,杨芷入宫的次数多到数都数不清。自她记事起,堂姐就已经是皇后娘娘了,因为堂姐自小长在杨芷家,所以格外疼她一些。即使后来有了自己的孩子,也特别照顾她,也是仗着当今皇后娘娘的疼爱,杨芷自小便很是骄傲蛮横,随心所欲。也正是因为这个谁也不让的性子,才和胡若羽结下了梁子,不过因为莫名其妙晕倒的事,杨芷对胡若羽有些许愧疚,但最近听说她在后宫深得陛下宠爱,连带着整个胡家在洛阳城中的地位都有所提升,这几分愧疚,不久便烟消云散了。
进到内殿,看到许久未见的堂姐,杨芷觉得她苍老了很多。
“姐姐,你最近身体不舒服吗?”杨芷有些心疼的问到。
“宫中琐事繁多,要操心的地方多,看起来自然没什么精神。”
“身子最重要,事情再多,也要时刻记得照顾好自己。”皇后娘娘是杨夫人自小带大的,看着她憔悴的样子,自然也很是心疼。
“啊芷的身体怎么样了,可好全了?”
“恩,已经完全好了。”
“那就好,你昏迷不醒时,我本想去看看你,但毕竟是一国之后,不能说去就去,你莫要怪堂姐。”
“怎么会呢,啊芷知道姐姐是心疼我的。”
“你知道就好,如今洛阳城中的局势也很平稳,叔叔在朝中也做的不错,就是啊芷的婚事,早该定下了。”杨艳转头对杨夫人说到。
杨夫人笑着回到:“谁说不是呢,这两个月来,我不是去吃陆家的喜酒,就是去吃左家的喜酒,这蕙质堂里听学的八个姑娘,除了最小的乐儿,就剩她一个还没有着落了。”
杨芷听到这,才知道皇后娘娘召她入宫的原因,可此刻她不想嫁人,谁她都不想嫁。
“啊芷原就和段家有婚约,如果我们没什么意见,本宫就下一道懿旨,两家把婚事一办也就可以了。”杨艳的话还没有说完,杨芷便起身说到:“姐姐,我不想嫁给小段将军。”
杨芷的这个反应是杨艳没有料到的,她笑着说:“你十二岁的时候,就拿着荷包欢天喜地的说要嫁给小段将军,那时胡贵嫔想把荷包给小段将军,你还和人家打了一架呢。”
“姐姐,那个时候还小不懂事,现在不想嫁了。”
“虽说是女大十八变吧,但做姐姐的这几年看着,你对小段将军也很是上心,怎得现在,张口就不想嫁了呢?”
“姐姐,大家都误会了,我之前时常去找小段将军是因为我发现他喜欢蓉儿,而蓉儿似乎也喜欢他,我想让他们多见见面。”
“似乎?你和羊蓉儿的关系好,姐姐是知道的,她亲口跟你说喜欢小段将军了?”
“没有,是妹妹自己瞎猜的,猜错了,可我是不喜欢小段将军的。”
“你是不是有其他想嫁的人了?”杨艳疑惑的问到。
“没有,我没有。”杨芷下意识的摆手否认到。
“洛阳城里和你年纪相仿的,差不多在这一两个月都嫁人了,你就不心急吗?”
“还好。”杨芷没想到堂姐会突然这么问,想也没想的答到。
“你不急,你父亲、母亲和本宫,到是有些着急了,你不想嫁给小段将军也可以,但总的给我们一个你想嫁的人,若你实在不知道自己想嫁给谁,入宫来陪姐姐,也是可以的。”杨艳的这番话,彻底把杨芷吓到了,她不要入宫,她死都不要入宫,没等母亲说话,杨芷便慌张的说:“我喜欢孔昭。”
这个答案,到是让端坐的杨艳笑了笑。
“就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那个孔昭本宫也派人去打听过,人生的俊俏,也颇有才华,上几日给陛下草拟的法案也很有条理,陛下还当众夸奖他了,现在在叔父手下为官,未来的仕途也定然会很顺利,你若喜欢,也不是不可以嫁。”
“娘娘说的正是呢,啊芷昏迷不醒时,就是这位孔公子在照料,也多亏了他,啊芷才好了起来,我看着这人也着实不错。”杨夫人笑着说。
“只是,本宫听说,坊间流传他是妖?”
“他在我们府上住了好些时日了,若真是妖,我们还能不知道吗?不过他祖上没什么厉害的人物,出身贫寒,却又满腹经纶,被人嫉妒罢了。”杨夫人很是自信的说到。
杨芷对杨夫人此刻的态度多少有些惊讶,洛阳城中关于孔昭的流言传的满大街都是,但母亲竟一丝一毫都没有信,可见孔昭瞒天过海的本事。
“既然婶母如此说,那便这么定了吧。”
“姐姐,还是等回去问问孔昭的意思在定吧?”杨芷犹豫了一下说到。
“怎么,这位孔公子还不愿意娶你不成?”
“这个不好说。”
杨艳听完杨芷的回话,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开心的说:“我这个随心所欲、无法无天的妹妹竟然也有拿不住的人,我看这门婚事,十拿九稳了。”
殿中众人因为杨艳的发自内心的笑容,都不自觉的笑了。
杨芷在出宫的路上,一直在猜测孔昭听到这个消息后,会作何反应,杨夫人看她心不在焉的,就把她一个人留在御花园的凉亭里,自己跟着内侍去取皇后娘娘的赏赐了。
杨芷还在担心孔昭愿不愿意娶她的时候,胡若羽带着一行人朝御花园走了来。身边的婢女推了推杨芷,她才抬头看到了向她走来的胡若羽。她下意识的起身,给胡若羽行礼。
眼前的胡若羽周身都有一股说不清的气度,于威严中透着几分雍容华贵,入宫还不到一月,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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