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守牢的衙役倒是十分心动,然而想想上面人的吩咐,他只能遗憾地摇了摇头。
又想到上面人让对这位柳大夫客气一些,他也没有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只为难地道:“柳大夫,不是我不愿意行这个方便,只是最近各方面行事查的比较严,实在是不行啊。”
柳颜姝才不信这些鬼话呢。
什么查的严不严的,家里亲人来牢里探望,最是正常不过了,说句不好听的,那死囚犯临死前还能让家里人进去送一顿断头饭呢!
就燕修这样的事儿,何至于比探望死囚犯还要难呢?
柳颜姝垂下眸子,片刻,从柳彦瑄的手里接过那两个荷包,又递给那个衙役。
看着对方为难地样子,她笑着说道:“既然不能够进去探望,我们自然也不能让你白忙活不是?只是这为何不能够去探望,还得劳烦您透露一下。”
那衙役有些犹豫。
柳颜姝便继续说道:“未曾见到人,想来不算是违背了命令吧?”
“那倒也是。”那衙役应道。
他这般一说,柳颜姝便知晓果然是有人在背后使力。
只是不知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
文家此刻按理说应当只顾着文公子的伤势,无暇安排这些事情才是。
柳颜姝一边儿沉思,一边儿听那衙役开口说道:“具体的我也不知,只是今日里大人特地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允许进牢房里探视,尤其是,尤其是不允许探视今日里抓紧来的那位公子。”
至于是什么原因,那就不是他这个小小的衙役能够知道的了。
而他之所以对待柳颜姝态度十分不错,自然也是因为上面有交代,若不然的话,就凭牢里那人害得他们今日里不能入账,来了探望的人,能不能见且不说,狠狠地要上一笔银钱是必不可少的。
当然了,此时的衙役自然是没有这样的心思的,
他摸着那银钱,看那大小,应当是十分可观,看向柳颜姝的眼神儿就更加地和善了。
但因着大人有所交代,他不知晓这人到底有什么背景,只能假意推拒道:“不过是两句话的事情,您又何必破费……”
柳颜姝自然是不肯接的,她开口道:“自然是值当的。若是您觉得过意不去,便劳烦您在能力范围之内,照顾一下他。”
柳颜姝说话地时候,特地强调了一下能力范围之内,果然那衙役犹豫了一下,便收了下来。
能力范围之内么,那自然是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影响的,能不能帮上忙,可不好说了。
待得回去了之后,柳彦瑄看向柳颜姝问道:“我怎么觉得,刚才那个衙役说的话,有点儿不对劲儿呢?”
“我再去一趟文府。”柳颜姝说道。
柳彦瑄也跟着起身,道:“可是文府摆明了不会见人。”
柳颜姝摇了摇头,道:“文府不愿意见人,许是自己不想见,也可能是不能见。”
柳彦瑄一脸迷茫,见还是不见,不都是由文府做决定的?什么叫做不能见?
“那按照你这个说法儿,这会儿去是没用的啊。”柳彦瑄说道。
柳颜姝点头,道:“我们自己去,那肯定是不行的了,但若是跟着别人去,那就不成问题了。”
柳彦瑄若有所思地点头。
“你便先留在院子里吧。”柳颜姝开口道:“此事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柳彦瑄自然是不肯答应的,谁知道这事儿的背后到底怎么回事儿呢,他肯定要守在姐姐身边儿。
柳颜姝不等他拒绝,便开口道:“这个令牌你留着,若真是我今日里未能回来,你便带着这个令牌去找赵奕承。”
柳彦瑄看着那个令牌,却不得不接过。
“姐姐。”柳彦瑄突然开口道。
他的声音低压,充满了伤感和不安,没有了往日里的那般激扬有力。
“咱们都会平平安安地离开这里,对吗?”他问道。
在这一刻,柳彦瑄又一次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助。
那种只能看着事情发生,却没有办法去阻止的无助。
看着向来性格硬朗的一个男儿这般模样,柳颜姝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她突然之间便松了口,道:“此事一结束,我们便离开京都。”
“真的?”柳彦瑄问道。
柳颜姝点了点头,道:“经过这一遭,我也觉得,什么事情都比不上人还在。”
不能等事情无法挽回之后,再去后悔。
那个时候即使查出了真相,又能如何呢?
柳颜姝安慰道:“你且放心吧,我此行不会有问题的。”
只是不知燕修的事情,到底是谁在其中作怪。
交代了柳彦瑄不要轻举妄动,柳颜姝独自一人去了大长公主府上。
大长公主听闻柳颜姝来拜访还有些讶异。
她这两日进宫,不是没有听太后念叨,这小小的乡野女子,竟然不识好歹,不愿意进宫的事情。
比起太后对此的不满,大长公主倒是十分欣赏此人,
毕竟少有人能够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如此岂不是正说明了这位柳大夫确实人格高洁?
“请她进来吧。”大长公主开口道。
此时她身边儿的嬷嬷低声道:“主子,那位柳大夫,想来是为了她那位未婚夫的事情来的。”
“哦?此话怎讲?”大长公主扬了扬眉。
她身边儿的嬷嬷当下便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儿:“如今她那未婚夫正在牢里关着呢,想来是为了此事找您。”
大长公主闻言倒是毫不在意,道:“让人进来再说吧。”
举手之劳的事情,能帮忙也就帮忙了。
尤其是如今她女儿的身子骨看起来越来越好了,对于柳颜姝这个人她还是十分欣赏的。
柳颜姝进来之后,确实也向大长公主提起了此事。
不过和大长公主以及身边儿的嬷嬷想的不一样,柳颜姝却不是求大长公主救她未婚夫出来的。
“文府闭门不见,我便只好来找大长公主,希望您可以帮忙,去文府看一看文公子的伤势如何。”柳颜姝神情依旧淡然,道:“毕竟不管这事儿到底是谁的过错,都不如先将文公子的伤给治好来的重要。”
大长公主看向柳颜姝的目光里满是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