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伤和他说不明白,就来内伤。
方洛急中生智,低头捂嘴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殿下说得对,我的病看来真是没好,得找柳太医瞧瞧。”
太子看着方洛一张半红半白的脸,心里明白:你的病无关内外伤,在我呀。
逼得太紧不行,会引起反感;不积极主动也不行,会前功尽弃。
对他用情,就得一个“磨”字,慢慢来,徐徐图之,用上水磨工夫,磨去抵抗,磨出感情,才能剥出那颗真心。
想罢,太子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时候不早了,无忧早点回去休息吧。”
啊?可以走了?
方洛一怔:没想到我这招这么管用?还是我想多了,太子根本就没那个意思?
这下他的脸全红,赶紧行了礼,跑出主院。
碧潭庄内共有三处院落,两处建在潭东相隔较近,一处则建在潭南。
方洛所住的院落距太子所住的主院只有百步之距。
方洛回到自己的院中,刚命了方小午去烧沐浴所用热水,就见柳太医进了院子。
动作还真快,方洛虽不情愿却也没法,谁叫人家柳太医是奉太子之命来的呢,自己也只能配合了。
方洛与柳太医相对坐于桌前,柳太医二指搭在方洛腕间,闭目细辨,须臾睁开眼笑道:“方大人年轻血气旺,路上所感风寒已经无碍了,只是一路劳顿疲累吃食不爽,需开个健脾的方子调理下身体。”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帮子太医总能给你找出点毛病让你喝药。
“有劳柳太医了。”方洛心中叹气,口中还得称谢,话刚说完,忽又想起一事,“对了,柳太医,我有一事想请教。”
“何事?”
方洛张望一圈,见方小午不在,低声道:“关于太子那病的事。”
柳太医一听又犯难了,太子殿下没病,可那容福非要让他说有太子有病,可这有病呢,又不告诉他具体什么病症,他这谎撒的可太难了。
方洛见柳太医皱眉,以为是被那难以启齿的病给闹的,遂拍拍柳太医的胳膊,安慰道:“柳太医,别有心理压力,我早知殿下病症,今日只是想多了解些具体情况。毕竟……唉,毕竟太子殿下犯起病来和本官有关。”
柳太医琢磨着这病就和他有关,要不容福怎么特地提醒他,说如果方大人问起要如何如何说呢。
方洛低头轻咳一声:“柳太医,太子殿下那个……那个毒发作的时候,他的所言所行可是发自内心的?”
嗯?柳太医听着玄乎,他快速琢磨起来:中毒嘛,当然是非发自内心的机率大了,万一太子做了什么事,以后不想承认,这就是最好的理由。
柳太医经过一番盘算,自以为很聪明地道:“毒发期间所言所行皆不受本心控制,所以言行不能当真的。”
“原来是这样啊……”方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有不甘又问,“那怎么判定是不是毒发期间呢?”
“嘶……这个嘛……”柳太医捋了把胡子,“你就看他是不是行为与平时有异,或者看他的眼神是不是总盯着你看。”
柳太医把失心疯的症状用在这里,心道:我可快走吧,一会儿又不知问出什么难题让我回答了。
想罢,柳太医拱拱手:“方大人,我还要个病患要瞧,你看……”
“噢噢,那本官不耽误柳太医了。”方洛起身冲着柳太医拱手,命方小午将人送出院子。
方洛站在窗前,望着太子所住方向,长叹一声:“就知道你那日的言行不能当真,果然啊……”
夜已深,主院屋中灯火仍明,宗云晔坐在桌后翻看着从藏书阁带来的东潆岛国志。他要了解对面那个岛国的版图,地貌,人情。
“什么人?站住!”不远处传来一声高喝。
宗云晔面色一沉,立即放下手中书卷,起身开门而出,遥见二个人影正在方洛所住院落外打斗。
太子瞳孔一缩,纵身跃起,转瞬落在那二人身旁。
“郑忠?姜胜?”宗云晔眉心一皱。
正在打斗的二人转头见太子来到跟前,立即各自收了架式,姜胜单膝跪拜在地:“微臣参见太子千岁。”
郑忠拱手:“殿下。”
宗云晔一脸冰霜地看着他二人,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郑忠道:“禀殿下,臣巡视时,见此人在方大人院外鬼鬼祟祟地走圈,似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宗云晔将目光落在姜胜身上,淡淡道:“姜参将,孤记得你被安排的住处是总兵府。未得召唤,你深夜擅自来到碧潭庄,是何原因?”
“微臣……微臣是来向方大人请教件事。”姜胜回答。
外面发生打斗时,方洛正在泡澡,待他擦干身子披上衣袍出来时,正巧听到了这一句话。
“向我请教事?什么事这么紧急非要今晚问?”方洛瞪了姜胜一眼,对他在幽竹水榭放迷情香之事颇为介怀,要不是大昭国会外语的人太少,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姜胜跟着来。
姜胜自打水榭事件后自觉无脸见人,尤其是见太子和方洛,可他没想到誉王世子宗弘昱在未征求他意见的情况下直接向皇帝举荐了他,将他派来了南平。
最不想见的二人皆在场,姜胜满脸通红,低着头道:“那个……那个……”
郑忠没耐心听他那个,这个的,冲太子一抱拳:“殿下,臣觉得此人行迹可疑,又会说东潆话,怕不是敌方派来的奸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