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客人陆续送走,到了晚上,需要守灵,宁鸣陪着庄星河,庄家长辈们也在晚上九点多赶了过来。
庄阙的父亲庄栩桥也亲自过来了,到底是担得起风雨的人,一张冷硬的脸也看不出悲伤,但是多少会有一点感慨,庄家三兄弟,最先走的竟然是老二。
稍后赶到的是庄栩鹤和夫人乔锦,两人多年不来甘岷,鲜少走动庄星河的家,但是这次也赶了过来。
庄星河依旧是第一次见乔锦。
庄栩生生前对庄星河太多亏欠,过年问候,无论什么节日,他都很少带庄星河走动,明明是生在一个世家,却让庄星河从小就感觉举目无亲,他跟昆氓昆游走得近,但再近,也不是亲人,庄星河不明白家人的概念,不懂得亲密关系是什么样的,也许亲密的关系就像昆氓和昆游,就像昆家的和乐融融。
可那种幸福在庄星河面前,始终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所谓温暖都是听说,他根本就感觉不到。
所以他始终满身孤寂如雪,冷清冷情。
宁鸣一直看着少爷,看着他木木的脸没有表情。
晚上白天跟庄二哥一起来的那个青年跑下楼来,原本庄二哥中途是回了房间一段时间的,现在又在客厅里,青年看起来是来找人的。
“庄鲲你醒了怎么不叫我!”
宁鸣看到他竟然没有穿鞋,虽然现在是五月的天气,但是贴了瓷砖的地板依旧很凉。
“怎么醒了?”
庄家二少爷宠溺的柔声问。
那青年眼睛在灵堂上转了一圈,来回踱步走了两步,仿佛要把庄二爷的脸看个通透。
“原来他长这个样子,太难看了。”
青年语出惊人,宁鸣的脸色变了变,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敢这样在二爷的灵堂前这样说话,庄家长辈都在这里,却也没有一个开口责备的。
“二叔是长辈,不可以这样说话。”
庄二少爷温声细语的哄,这显然很没有说服力,青年我行我素的把目光落在了庄星河身上。
“你就是庄栩生的儿子?”
青年仿佛白天没有看见庄星河一样,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你又是谁?”
庄星河并不喜欢有人询问他父亲的事。
“我叫辛犁,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做辛河的人,他十九岁的时候死了,我妈妈到现在为止都搞不清楚他的弟弟到底是怎么死的,我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我小舅舅怎么死的?他就是死在甘岷的,你爸连骨灰都没有还给我们家!”
青年很激动,宁鸣很少看到这么任性的人,但毕竟是庄二少爷带过来的人,其他长辈都没动,他也不敢多说。
庄二少爷把人抱住,怕他一个不留神就冲着人过来。
“你真想知道你舅舅怎么死的?”
庄星河自然是知道的,他曾经花费了大半年的时间去搞清楚那张照片上的少年的身世,东拼西凑,终于从昆氓父亲那里听到了完整的答案。
那个辛河,是被庄栩生带到甘岷旅游的时候得罪了当时的阮东的手下,后来辛河被当成庄栩生抓走,送进了一处高级会所,进去了就没出来。听说后来庄栩生还费了一年多的时间去找尸体,连影子都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