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话,悲悯地看向白荷,白荷也看着她,她脸色是纸一样的白,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眼睛里该带着水汽。看起来应该还没有受刑,却已经吓坏了。望着柳仙乐时,眼里流露出求助,害怕,还有内疚的情绪。
柳仙乐就明白了,白荷应该什么都招了。
还好,她没对她抱有期望。
不过,她还是冲着白荷轻轻点了下头,像是安抚,让她不要怕,还有她呢。
“蕙嫔娘娘。”高宫正严肃的开口,“白荷现在是重要的证人,您还是避避嫌,不要和她有任何交流。”
柳仙乐抱歉地淡笑了下,柔柔道,“事发突然,一时忘了规矩,还请高宫正见谅。”
高宫正客气地颔首,“不敢。”
“怪不得皇上一直夸蕙嫔蕙质兰心,心善纯美,有这样的主子,是你们做奴才的福气。”皇后叹道。
柳仙乐有些赧然,“娘娘谬赞了。”
皇后与她客气了两句就不再说话,高宫正仍旧是公正严明的肃然,梁嫔心里有鬼不敢吭声,蕙嫔也不会轻易开口,殿里这么多人,却是一片诡异的安静。
“为何觉得朕不会信?”赵胤问。
楚菱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还以为他会先问她怎么会怀疑柳仙乐呢。
不过不得不说,赵胤这般,其实挺让人心生好感的。
楚菱说,“柳姐姐素来温婉善良,善解人意,嫔妾自入宫以来,多亏了柳姐姐的照顾,无论怎么看,柳姐姐都没必要陷害嫔妾,一是没动机,二来,她想害嫔妾,实在不必等到现在出手,只要过去几个月冷眼旁观就好。”她苦笑一下,“别说皇上,就是嫔妾,其实也不愿意相信!啊!你又干嘛!”
这次赵胤没咬她,改为揪她耳朵了。
赵胤面有不悦,“爱妃年纪轻轻,记性却不好,朕帮爱妃长长记性。”
楚菱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她怎么记性不好了?
赵胤冷淡道,“朕说过,朕信你,也说过,不许跟朕说假话!”
所以,他是不满意她说他不会信柳仙乐有嫌疑?
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哪怕知道是假的,仍然很容易让人感动。
不过他说假话什么意思?
她不愿意相信柳仙乐会害她?
楚菱忽然一凛,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他是什么时候察觉到她从没有相信过柳仙乐的?
楚菱潜意识的觉得不能问,又不能不回应他的话,于是只好又胡搅蛮缠。
她做出不高兴的样子,“皇上一面说相信嫔妾,一面又绝对的相信皇后娘娘没有害嫔妾之心,又说什么自己会判断。您自己听听,这像是相信嫔妾吗?”
赵胤似笑非笑地勾着嘴角,“爱妃也说是怀疑,朕信你不是无缘无故的怀疑,这和朕相信真相并不冲突。”
楚菱“……”
好有道理的样子哦!完全没办法反驳!
“既然皇上笃定嫔妾的怀疑只是捕风捉影,还问嫔妾干什么,又想看嫔妾笑话吗?”
赵胤诧异地“哟”了声,“都会说捕风捉影了?最近进步很大嘛!”
楚菱“……”
这时外边响起个放轻的声音,“皇上,皇后娘娘和高宫正有要事求见,正在外边候着。”
祁六进了后殿,仍是慢吞吞的,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但院子就那么大,不多时就到了猗兰馆门口,却见宝庄和青园离的不远不近的守着,宝庄神情淡然看不出什么,青园托腮坐着,嘴角微微翘着,眼里是那种偷偷乐的笑意。祁六心里便有了数,看来楚小主估计是没出什么事,皇上心情正好。
他走到门边,并不进去,轻轻唤了皇上,说明情况。
赵胤和楚菱对视一眼,暂停刚才的谈话。
楚菱显得有些激动,高宫正来,是不是上次陷害她的事查出眉目了?只要查明她是被陷害的,是不是可以趁机提出解除禁足啊?
她在这里被闷了快半个月,再不出去晒晒太阳,真的会发霉的!
而且她一天还被禁足,出宫的事不就遥遥无期了?
至于说陷害她的人究竟是谁,楚菱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判断的,除非宫正司能力不行。
一旦是宫正司查出的真相,她相信,赵胤这么厌恶别人的欺骗,肯定会对披着美人皮却是蛇蝎心肠的柳仙乐极为愤怒,说不定一怒之下……
嗯哼哼哼!
“皇上~~”她殷殷切切地望着赵胤,“高宫正一定是查出陷害嫔妾的人了,皇上就是不信嫔妾的判断,总得相信高宫正的能力吧?皇上可一定要还嫔妾一个公道啊!”
“如果高宫正查出的凶手不是你以为的人,甚至你根本就不无辜呢,你说朕该怎么处置你?”赵胤好整以暇地问。
楚菱就觉得浑身一冷,她方才不也设想过宫正司万一能力不行查不到呢?她该不会真这么倒霉吧?
那赵胤到底还会不会相信她?
赵胤被她无助的小眼神看着,那双漂亮灵动的眸子闪过一点脆弱,和她平时的嚣张得意判若两人,就连对他的不信任都变得像碎掉的镜子,连一个假象都拼凑不出来。
叫人实在生不起气来。
他叹道,“梁嫔来见朕的时候,已经告诉朕,是蕙嫔说的你和太监有染。”
意思是,他其实很清楚,这多半是柳仙乐设的局,何况就柳仙乐的出身,要自己调出那种香料来,并不难。
楚菱眼睛一亮,“所以皇上是相信嫔妾的?”
赵胤却没给她什么好脸色,“朕一直都相信爱妃,是爱妃不愿相信朕罢了。”
说的好像自己很委屈似的!她还没跟他计较他故意隐瞒不报又企图作弄他的事呢!
不过看在他愿意相信柳仙乐并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温柔善良的份上,可比他儿子英明多了,那她就大方的原谅他这一回吧!
“皇上对嫔妾真好,嫔妾好感动呢。”楚菱笑眯眯地说。
赵胤凉凉道,“嘴上说着感动,心里不定怎么怪朕没早些告诉你呢!”
呃。
怎么这么明察秋毫呢!
都这么英明神武了干嘛还这么小气啊!
宰相肚里能撑船,皇上肚里不该能大船吗?
唉,算了算了,还是不要跟中年老男人计较了!兴许就是楚莹说的那样,更年期?
楚菱想了想,暗暗给自己打气,忽然凑过去飞快地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红着脸,却故作镇定地说,“这下满意了吗?”
赵胤看着她,眼神深幽,却似火。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越更越少?暴风哭泣!
我还是不会放弃要多更滴!
然而,红包都激不起大家留言的冲动么?
飓风哭泣!
故而,此刻皇后问话,高宫正虽是有礼有节,也不卑不亢,严肃地答,“回皇后娘娘,是皇上命奴婢查的事情有了眉目,正要回禀皇上,听闻皇上移驾储秀宫,特来求见。”她说着,对着祁六微颔首,“烦请祁公公通报一声。”
祁六虽然不知道在乾清宫梁嫔到底说了什么,但她去了后皇上就沉着脸来了储秀宫,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也不知道现在里面是个什么情形,但已经过去这么会儿时间了,他进去应该没什么大碍吧?再说了,皇后娘娘让通报,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拒绝啊!
正要进去,就看到高宫正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地来了,他眼皮子跳了几跳,怎么什么人什么事都凑到今天了!
蕙嫔虽然专宠数月,但大家都是嫔,反而见的次数该略多了一点,加上梁嫔自个儿也格外关注蕙嫔的一言一行,不然上次遇见楚菱时就不会是那身打扮。
“免礼。”皇后道,“高宫正来此处,有何要事?”
高宫正已经四十来岁,论资历,原本上一任宫正就该是她,谁知空降了个崔屏,好不容易熬到崔屏办事不利被逐出宫廷,才终于轮到她做宫正,所以格外的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并不比崔屏差,平素行事比崔屏还要公正严明,一板一眼的很,虽然皇后不满其行事太刻板,但略安慰的是,总好过是崔屏,而且泰熙帝也很满意高宫正的铁面无私。
梁嫔这才想起来,她可不是就听了白荷和白芍的悄悄话才跑去乾清宫告状的吗,白荷被抓,不会跟这个有关吧?
应该,没的吧?
“去吧。”众目睽睽之下,皇后也不欲为这点小事和一个奴婢计较,太有失身份。
“免礼,蕙嫔这会儿怎么过来了?”蕙嫔的来意,皇后心知肚明,面上仍要关心一二,眼里藏了两分嘲讽。
“回皇后娘娘,臣妾身边的宫女出去办了点事一直没回,臣妾担心出了什么事,正要叫人去找,却有人看到她被宫正司的人带到这儿来了。宫正司掌督察刑罚,臣妾担心她是不是犯了什么事,特地来看看,不管她到底做了什么,臣妾是她主子,难辞其咎。”
因为崔屏,皇后素来格外注重自己的威仪不容挑衅,被高宫正的话气的不行,心里恨道,若不是她命人透了线索给她,还不知眼查到猴年马月去,居然跟她摆谱不肯明言!她别忘了,她是女官!是后宫的女官!是为皇后效劳的!
“娘娘您看,要不奴才一并通报了?”也不知祁六是不是察觉到了皇后和高宫正间微妙的机锋,适时地开了个口。
所以,她只多看了两眼,就认出其中一个被押着的,正是蕙嫔的心腹之一。
“白荷?”她惊讶的叫出来,“你怎么被押着?高宫正,她犯什么事了?她可是蕙嫔的人,怎么不见蕙嫔?……呃。”
她的宫女就站在她后边,觉得不太对,赶紧悄悄扯了她一把,冲她微微摇摇头。
“奴才告退。”
皇后端然上座,高宫正冷面无波,梁嫔最无聊,又不敢跟她们其中任何一个搭话,眼睛转来转去,最后落在跟着高宫正一起来的那行人身上,发现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身影。
她那脑子,也想不出什么来,便有些害怕,生怕皇后问个一二牵连了自己,顿时安静了,不敢再吱声。
不一会儿,柳仙乐就带着白芍来了,依旧是一身浅色轻纱裙,仙气飘飘,淡雅如菊,此刻,面上却有一丝不安。
她是知道皇后和梁嫔在这儿的,但也装作有些惊讶,“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梁姐姐安。”
偏巧师傅还出去办事了!
“参见皇后娘娘,梁嫔娘娘。”为首的高宫正领着众人行礼,面上毫无波澜,仿佛在这里见到皇后和梁嫔没有任何意外。
皇后虽然是皇后,也不能随便就去见被禁足的嫔妃,还得要祁六去通报才行。
楚菱被禁足在储秀宫后殿,梁嫔跟在泰熙帝后面,没追上,没能进的去,只能在东配殿干着急的等着,谁想没多久,皇后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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