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鬼谷子在问自己,白初想了想,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对这方面没有什么了解。”
“我那时在想,恐怕是学问还不够精深,对知识的理解还不够透彻吧。我一心想要寻求到答案,专心的投入到奇迹的建造。之后,千载难逢的机会降临:封神战争的爆发,当权者的隐退,战乱流离令所有人卷入了灾难。我逃离了起源之地,追随我的,还有同样致力于建造奇迹的其他人。”
“那之后你们去了哪里?”
“大河流域,就是离这云梦城不远的地方。我们在僻静而避世的大河流域,在森林和流水的环绕下,继续研究......不知道过去多少年,被所有人遗忘的地方,我们似乎真的实现了不可能之事:完成‘转生之术’。这是所知的靠近知识根源的唯一办法。于是,奇迹的建造者,以我为首--一个接一个接受了转生之术的洗礼,并拥有了神明般强大的力量,一道不可思议而危险的大门被打开了。”鬼谷子停了停,眼里露出一丝后悔和恐惧。
“不可思议而危险的大门?先生你是说,他们接受了奇迹的洗礼,变得不受控制,像东皇太一那样?”白初推断道。
“没错,这个时候我感受到了不安。我从奇迹里看到了一个可怕的世界。这使得我对自己的造物产生了怀疑。但我刚刚提出疑问,就几乎遭遇不测:奇迹完成后,作为领导者的我已经没有用了。我的弟子们现在想要独霸奇迹,完全不能容忍任何对奇迹的质疑。为了保住性命,我不得不逃离。很长一顿时间里,我风餐露宿于大河畔的森林,拼命朝渺无人烟的沼泽深入。那个时候我好像又回到了青年时代,独自的旅行中。在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连行路的法杖也萦绕着荧光。我称它们为‘玄微子’。”鬼谷子看向身边的法杖,伸手抓起法杖,法杖上方立刻出现了点点绿光,看起来十分好看。
鬼谷子继续说道:“这些玄微子与我亲近,它们引领着我跋涉。直到有一天,当我从藤曼的保护下苏醒时,又听到了声音;自然的轻语,他似乎与魔道相通,却并非魔道;它微弱的难以感知,却纯净而深不见底。它是这个世界的法则之一。不是知识根源,不是超智慧体,就是脚下的这片土地,这片森林的法则和力量。几乎穷尽一生的探索后,我似乎终于寻求到了梦寐以求的真谛。”
“那是什么?”白初有些好奇的问道。
“万物皆有灵。”鬼谷子淡淡的说道。
万物皆有灵,白初仔细想着鬼谷子的这句话,好似又有些道理。说道:“那先生,能说一下这把剑的来历吗?”
鬼谷子的目光看向桌上的那把剑,叹了口气,慢慢说道:“这把剑的来历就很伤感了。这把剑,牵扯着两个人。他们的故事,太长太长了。我给你看一个影像,你就明白了。”
鬼谷子右手在白初眼前一挥,在白初面前,出现了一副画面。
在大河之畔生活着一对贫寒的工匠夫妇。两人青梅竹马,相依为命。丈夫干将别无所长,只是一味的痴迷于铸剑。废弃掉的剑在门外堆成了剑冢。村人们都嘲笑这个不通世事的家伙,唯有妻子无怨无悔的支持着他。
干将内心同样愧疚于妻子不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他只懂得铸剑,便希望能借此扬名,那样终究会有令妻子自豪和荣耀的一天。于是他带着作品去拜访各地的铸剑师,并挑战他们。他削断无数名匠之作,很快让自己的名字传遍楚汉之地。自然,被砸掉招牌的铸剑师们也对他恨之入骨。
世间公认有位绝代的大师.人们都说他的铸剑不仅削铁如泥,而且栖息着魂灵。大师的许多弟子都败于干将之手,他们联合起来向师傅痛诉。于是大师向干将送上邀请拜访的帖子。胜过大师,自己就是名副其实的当世铸剑第一人。可他如约登门时,大师甚至没有路面,只是命令弟子持剑站在门口迎接,轻轻一挥就将干将的剑斩成几半。匠人们出了一口恶气,他们放声嘲笑干将,把过往的耻辱加倍回报给他。
干将落荒而逃,失败在心中灼烧。他回到家中重复起枯燥的铸造生涯。熔炉四时不熄,每把剑都比前一把更加锋利,可他们始终是没有生命的铁片。死的剑和活的剑,犹如天上和地下般的区别。他逐渐执念于铸剑,完全忘掉了初衷,连妻子的身体日渐衰弱都没有注意到。
铸剑疯子的事传到阴阳家们耳中。自称为东皇太一的男人召见铸剑师,领他登上祭坛,那里矗立着一把剑。干将立刻认出这是大师的作品。
“这把剑守护者太古的奇迹。他的名字叫巨厥,里面栖息着魂灵,它是剑,更是盾牌。接近他的人都会被剑锋撕裂。”东皇太一的计划困难而有效:锻造出更锋利的剑,斩断它。
“帮我得到奇迹,你就可以达成心愿,成为世间无可逾越的铸剑师。在此之前,让我先告诉你让剑活过来的秘法吧。”。
干将浑身颤栗着,不敢相信耳中所闻。东皇太一交给他从太古保存下来的精铁。炉火燃烧了三天三夜,精铁无论如何都不能融化。干将眼里布满血丝,内心天人交战,需要一个生命才能让剑活过来。
他太专注,没有注意到妻子悄无声息的接近,眼神温柔而忧伤。她收到匿名来信,信中写着实现丈夫心愿的方法。自己的身体早已病入膏肓,命中注定要拿去成全爱人。干将从火炉的阴影中抬起头,正好迎上妻子最后的笑容。下一刻,她便猛然跳入了炉火当中。撕心裂肺的呼唤和陡然明亮的铁水席卷内心,另一手下意识的握紧了铁锤。痛苦转瞬即逝,成功的狂热反倒熔炼了太古的精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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