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言情小说]
陈娇猝不及防,险些直接撞进他怀里,斗笠没戴稳从头上掉了下来。
她下意识伸手去捞,却他同时伸出去的手碰在一起。
他抓住了斗笠,而她抓住了他的手。
陈娇一怔,不经意抬头,跟他低垂的眼神对视上。
漆黑的眸眼里一片汪洋似的深沉,莫名地让人心颤。
他沉凝的目光,缓缓下移,她不自觉跟着看去,落在两人交叠的双手上。
陈娇急忙缩了回来。
沈骋怀将斗笠放好,声音轻而低:“怎么过来了?”
他没有解释他唐突的举动,陈娇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深想,闻言说:“我来拿个碗。”注意到他稍乱的头发,问道:“你刚刚是在睡觉吗?”
“嗯。”
“那你回去睡吧,我拿个碗就走了。”
沈骋怀看看外面下得愈发大的雨,说:“不碍事,你等雨小点再回。”
陈娇没有异议,本来是怕他介意才想快点走的,既然他不觉得有什么她也不折腾自己了。
她拿起放在桌上的碗,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了,这个细节让人满意,她问:“好吃吗?”
“挺好。”
她点点头,随口说:“马知青也说不错。”
沈骋怀一顿,暗沉的眸光瞥向她。
室内光线并不怎么明亮,她却似尘埃中的珍珠般,挡不住那瑰丽的容貌、以及莹白的肤色。
这样的她,看上了那个马知青?
陈娇感到气氛有些安静,转头,与他墨沉的眸眼撞上,不知为何,刚刚那种小动物般的警觉又瞬间袭来。
他身形颀长,再清瘦身量也极高,矗立在她跟前时像一座山,十分有压迫性。
这一刻,她无比清晰的认知到,他是个成年男性,拥有她无法抵抗的力量。
在之前她没有过这种感觉,大概是他给人大部分的印象是温文尔雅,哪怕带着疏离感也斯文的样子。
她忽地有些紧张,在她忍不住要胡思乱想时,他又移步离开,给她拿了条干净的毛巾。
“擦一擦。”
他语气平缓,从容而客气,与平常一般无二。
陈娇不由松了口气,道了声谢,接过给自己随意擦了下。
“男——”陈娇险些把“男主”两个字脱口而出,她急忙改口:“李亭午同志去上工了?”
“嗯。不过这么大雨,估计等下会回来吧。”
陈娇一听,站了起来。
她跟男主同志不太合得来,但得罪主角是没好下场的,所以她不想跟他有过多的接触。
沈骋怀不解看去。
陈娇直言:“我看不惯他,避免发生争执,我还是先回家了。”
沈骋怀一怔,不禁莞尔。这么光明正大说出来,她也真是……
“诶诶诶,在背后说别人坏话不好吧?”突然有个浑身裹着芭蕉叶的人冒着风雨进来,还没看清脸,但这声音是李亭午无疑。
陈娇和沈骋怀微顿,他这副从头绿到脚的装扮实在是,一言难尽。
李亭午倒是毫不在意,几下把身上的芭蕉叶撇开,说:“要不是靠它们,我这一路不知得经历多少风雨的洗礼。”
看着他基本湿透的样子,陈娇说:“你这样也没好多少。”
“好多了,至少不会跟他一样生病了。”
沈骋怀:“去换身衣服。”别又来碍眼。
“不急。”李亭午摆了下手,等撞上他漆黑的双目,忙改口:“好冷,我先换身衣服。”说罢匆匆进去了,心想他也没做什么,干什么瞪他。
陈娇说:“我先回去了,我家人估计也回去了。”
沈骋怀起身,“我送你。”他拿了放在门后的油布伞,“走吧。”
“可是,你身体……”
陈娇想说要不把雨伞借给她,可他已经撑开伞站在门口等她。
她只好拿上斗笠跟上去,而后递给他,“头不要吹风。”
沈骋怀顿了顿,给自己戴上。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得送她这一回,许是中午那一幕,还是刺了他的眼。
可为什么会刺他的眼……
他微微拧眉。
陌生的情绪让人烦乱。
陈娇不知身边人心中杂乱,见他一直把伞倾斜到她这个方向,她忍不住捏住伞柄。
沈骋怀低头看来。
雨落到雨伞上有些吵,她声音不高,却清晰,“不用老顾着我,你别淋到自己了。”
他应了声,可依旧把伞倾斜向她,高大的身形替她挡了不少风雨。
陈娇真心怕他还没好全的身体又严重了,她揪住了他衣服,挪了挪靠近他。
在他又一次看来时,她弯唇一笑:“我们靠得近点就好啦。”
沈骋怀只觉得被她小手拉住的那一片衣服,沉甸甸的,像是揪住了他的脉,突然间不自在起来。
靠得太近了……
近到他能闻到她秀发飘来的清香。
两人走得不慢,不一会便到了陈娇家门口,听到里面有声响传来,她知道是刘桂红他们回家了。
为避免被一通问话,陈娇不打算引他进去。
她说:“到这里就好了,你快回去吧。”
沈骋怀嗯了声,他把帽子拿下,扣到她脑袋上。
“进去吧。”
陈娇稳住斗笠,看着他持伞转身离去,雨幕中的身影清瘦,却有着风雨无法摧折的挺拔。
她心里有点好奇他为什么要坚持送自己回来,又觉得他只是出于自身教养,怕她在路上出什么事。
陈娇没多想,然而等踏进门,她想起来她是去拿碗的。
那碗呢?!
碗呢!!
沈骋怀回到住处,李亭午早已换完衣服,正悠闲地坐在那吃东西,用着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看他。
沈骋怀被他盯着烦,沉声问:“怎么了?”
李亭午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带点八卦和兴奋,直言:“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怎么可能。”沈骋怀下意识反驳。
他说得毫不犹豫,李亭午顿了顿,仔细瞧他神色,只有一片沉着平静,看不出什么来。
李亭午也觉得不太可能,他颔首:“也是,那只是一个有点好看的小村姑而已。”
话音落下,一道冷沉的目光扫了过来。
李亭午:……
干嘛又瞪他?!
李亭午不死心,小声嘀咕:“那可能是她喜欢你。”他说完转身走了,却不知听到这句话的人,瞬间心如鸣钟,似要震聋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