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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豁然起身
月色波光将少年白皙脸颊照得通红,他手忙脚乱地退后数尺,几乎是抖着手,指向悠闲调整姿势的君寻,语无伦次。
“你你你不是”
对方眯着眼,格外懒散地打了个呵欠,恹恹回“我我我,醒了。”
这事真的不能怪君寻。
小狼崽子身上莲香实在好闻,方才他确实睡着了,非但睡得很好,还做了个梦。
梦中又见到那白衣人的背影,只是无论怎么呼唤,对方都听不见似的,只顾前行,不肯回头。
君寻一路紧追,说什么都要看看这几次三番扰人梦境的究竟是谁,可才刚要摸到那人衣角,却被容华解开红绫的动作惊醒了。
千百次轮回中,这警觉曾在无数时刻救过他的命,谁知小狼崽子这回竟不杀他了,反倒偷亲。
这路数,他也确实没见过。
君寻玩心乍起,揪着容华衣领逗他,谁知对方反应这么大。
见少年一副“你再多说我就跳湖给你看”的表情,他笑得几乎打跌“哈哈哈,我懂,我懂的,哈哈哈哈哈”
“你不懂”
容华羞愤出声将他打断,转身一点足尖便要飞身而起,却没注意腰间不知何时挂了一根金绳,腾跃瞬间长绳绷直,登时将人拽了回来
少年猝不及防,像只小鸟似的摔落,直接砸进了一堆软垫之中。
君寻挑着眉,长绳化回金羽飞落鬓边,衬得紫眸深邃绚烂“去哪”
他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仰头躺在软垫之中,只露了一个下巴尖的少年,哼笑道“占了便宜就跑,世上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无人回应。
白衣少年陷在松软的垫子堆中,没有半分动静。
君寻长眉稍蹙,举步上前。
他这次特意留了力道,将人拉进软垫堆里,摔得还没有前几日飞舟上那一下疼,也没碰到头,怎的还能给人摔晕了
正琢磨着,他却耳尖地捕捉到了吸鼻子的声音。
倾身拉开遮住容华半张脸的软垫,只见那张清灵隽秀的红润小脸上早已挂满泪痕,连眼圈都哭红了,可怜兮兮,像只兔子。
君寻“”
他颇为惊奇,一掀衣摆盘膝坐在容华面前,挑眉道“怪了,我都没哭,你一个偷亲的哭什么”
少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剔透双眸肉眼可见地涌出新的泪水,哭得更凶了。
君寻“”
救命。
面对不说不听不动弹的少年,他颇为头痛地揉了揉额角,余光紧接着扫到了案边空空如也的酒盏。
君寻动作一顿,视线再度转回容华身上,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容华,你看这是几”
少年吸了吸鼻子,抬手一把将他拨开,翻了个身背对君寻,还是不说话。
瘦弱肩膀极微弱地抽动,似乎还在哭。
不会吧,一杯倒
君寻有生以来第一次露出有些崩溃的表情。
小狼崽子才十七岁,平时看着挺沉稳冷静的,也就逗他玩的时候才破功。怎的一喝醉反倒像个小孩了,还闹别扭不理人的
君寻简直要乐疯了。
他戳戳少年肩膀,憋着笑低声道“哎,你是不是喜欢我”
容华猛然回头“不喜欢”
“咦,理我了”
君寻得逞,笑眯眯道“酒好喝吗”
容华闷闷道“不好喝。”
他瞪着眼睛,直直盯着君寻,忽然伸手,摸了摸对方眉心的飞鸟印记“小鸟。”
君寻挑眉,一把拍掉那只不安分的手,似笑非笑“大胆,便宜占起来没完了”
少年撇嘴,起身扒着船沿又放空了一会,蓦地指向一处喧闹所在,喃喃道“我想玩那个。”
画舫不知何时已飘至湖岸附近,正对一处灯火通明的花楼。
此处今夜似乎搞了什么活动,一名美人衣袂飘飘高坐台上,下面一群人却在投壶,战况还挺激烈。
君寻颇觉有趣,托腮慵懒道“你看上那美人了”
容华莫名其妙看他“美人”
君寻难得耐心,下巴一抬“喏,这群人投壶,为得不就是获胜后一亲美人芳泽么”
少年凝眉思索半晌,却是重复了一遍“我想玩那个。”
君寻“噗嗤”一声,还是没憋住,嘲笑起来。
“小小年纪竟是个色中饿鬼,才占了师尊便宜还不够,如今又要寻美人为伴。啧啧啧,当真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
放在平时这样说,容华肯定毛都炸了,如今他却没听到似的,当先一步飞身而起,径直落于人群边缘。
君寻刚系好红绫,见他落地就是一踉跄,笑吟吟拎起一壶云巅春,跟了上去。
少年早就挤到了人群最前方,此刻正捏着一只箭杆,对准壶口,跃跃欲试。
那高台之上的美人也注意到了明眸皓齿的少年,当即两眼一亮,双颊绯红,含情脉脉地抛起了媚眼,竟是一眼瞧上他了。
君寻远远倚着一根朱漆柱子,边喝边看容华不费吹灰之力连中三箭,却是有些惊讶。
凡世游乐,这仙门出生的小狼崽子倒颇有那么两把刷子,比分不一会便一路追上,遥遥领先。
容华本就唇红齿白,被一身雪白锦衣衬得愈发挺拔俊俏。此时一路连胜,又逢醉酒,隽秀小脸更是红扑扑的,衬得眼神愈加明亮清澈。
这才有几分少年朝气蓬勃、风华正茂的意思了。
君寻咽下口中酒液,容华正巧最后一箭入壶,赢得一片喝彩
那花魁美人在围观众人起哄声中盈盈起身,款款而来,美目溢满欣喜赞赏,伸手便要去牵少年。
后者却一侧身,闪过美人僵在半空的手,视线四下逡巡,终于隔着人群簇拥锁定了独自饮酒的红衣青年。
君寻才仰头将最后一滴酒液倒入口中,余光却瞥见一团白影扑将过来。
他下意识要调动无尽意,却转瞬看清容华面容,红绫之下凤眸微眯,就被少年不偏不倚扑了个满怀。
“师尊,”小狼崽子眼睛亮得不像话,“我赢了。”
君寻闻着他身上的酒味,不明所以“嗯”
“我赢了”
少年环住他的双手紧了紧,未待前者反应,蓦地仰头,在君寻唇角碰了一下,笑容灿烂温存“一亲芳泽。”
君寻“”
要不还是杀了吧。
他抬手抹着唇角冷笑,胆大包天的容华却欢呼一声,向着另一处热闹所在跑去。
君寻罕见地默了默,终于烦躁地向花魁抛出一件灵宝赔偿,举步离去。
剩下的半个夜晚,容华几乎将这极乐城的众多活动玩了个遍,碰都不碰作为奖励的美人,似乎只是为了过过手瘾。
君寻远远跟着,再没如第一次那般被他贴过来,紧绷的神经终于缓慢放松。
待师徒二人一前一后来到湖边花树下休息时,大街上已然寂静无声,没有人影。
君寻本就病恹恹的,此刻更是困得不行,正靠着树干打呵欠,少年衣襟处不知何时滑出的莲花玉坠却泛起了微光。
二人皆是一怔,容华茫然看着一道光华由玉坠飘飞而出,化成一道华服虚影。
那是一名老人,白发苍苍,面容慈祥,眉宇间却隐隐缭绕病气,是久疾缠身的模样。
他甫一现身,便捏着袖子擦了擦眼睛,向着容华张开了双臂“好外孙,外祖父终于见到你了”
对方老泪纵横,一道半透明虚影,也透着亲切温和的气息。容华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嗓音低得如同呓语“外祖父”
“对,是我”老人红着眼眶,声音哽咽,“孩子,你受苦了快过来,让外祖父看看”
话音未落,少年却“啪”地一声,倒地没了动静。
君寻“”
终于撒完酒疯,开始睡觉了。
他忍着困倦探头查看,见少年已陷入深睡,呼吸平稳,于是打了个呵欠,摆手道“没事,喝多了,没死。”
见老者似乎没有离去的迹象,君寻扬眉,轻笑一声“要不,您改天来”
老者摇了摇头,却是微微倾身,向着君寻一揖。
“仙界众门,我只敬太华。”
他抬眸,神态已然恢复,不再是满眼亲亲外孙的耄耋老人“离天宫华明风,多谢莲华峰主照拂吾孙。”
君寻哼笑,心中了然。
容华这仙魔混血,原来混得是魔域三宗之一,离天宫的血。只是这仙血,又是谁家的
“我没照顾他。”
君寻摊手,实话实说“他能活到现在,全凭自己本事。”
华明风闻言,却叹了口气“这孩子命苦,还请仙君稍作看顾,离天宫举宗拜谢。”
他说着,又向着君寻深深一揖,后者却老神在在,安然受了这一礼。
细数他穿越至今,对容华的“看顾”可真不少,便是受了又如何
君寻十分心安理得。
华明风也不多说,又细细交待数句,特意嘱咐不必告知容华自己来过后,虚影终于消散,回归玉坠。
远方天际已泛橙白,君寻叹了口气,深觉自己睡眠状态堪忧。
他倚着树根,抽出玉箫把玩片刻,旋即放至唇边,试了几个音。
萧声清幽曼妙,品质极佳。
君寻太久没吹,有些生疏,正思索奏个什么曲子,一旁昏睡的少年却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地面冷硬,还不如睡稻草。
容华浑身难受地盯着空旷澄明的天空愣了一会,视线微移,对上了美人覆着红绫的脸。
见他还是一脸茫然,君寻玩心大起。
他单手托腮,玉箫点了点少年胸膛,笑眯眯道“乖徒儿,你是不是喜欢为师”
容华一噎,立即移开视线,冷硬道“不喜欢”
君寻却笑意嫣然,一字一句缓慢开口。
“可昨夜你分明死死抱着为师不放,还说心悦我一生一世诶。”
容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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