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6仁与李典将夏候敦迎入寨中,夏候敦扫了一眼营区与营区外正在田中劳作的众人便向6仁道:“6校尉,为何在田中拉犁的牲畜是多数马而不是耕牛?”
6仁心说我也想都用牛啊!用马拉犁不是说不行,可总觉得用马来拉不像个事。但自己这里的情况是别说牛了,就连马匹都少得可怜,你夏候敦就没看见很多犁是人在拉?当下6仁也只能摇头苦笑道:“夏候将军有所不知,我这里试行屯田的劳力都是去冬时在鄄城周边招募来的流亡饥民,又哪里有耕牛可言?就现在营中的这几头,还是荀司马好不容易才抽调出来的。春耕农时不可失,我也是无奈之下才下令权且用马匹来代牛耕犁。”
夏候敦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前些时候荀司马曾来信给我,具言6校尉你将会来此试行屯田一事,着我但有余力就多加照顾。既然6校尉你这里缺少耕牛,回头我便命人送些过来。”
6仁心说那感情好,赶紧就向夏候敦致礼道谢。
夏候敦今天过来,说白了就是来打个招呼再关照一下,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事,所以只是在6仁这里转了一圈之后就回去了,6仁这里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该做的事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一转眼又是好些天过去,天气也变暖和了不少,而6仁这里头批种下的稻种亦从土里冒出了点点的嫩芽。6仁一直很关心着这个事,所以少不了要亲自下地去查看一下,根据芯片里的图样资料细心的比对,以免出现什么差错。
在确定没什么差错,心里有了些底气之后,6仁就决定开始正式的选种播种。这天6仁正监督着众人的选种,忽然人报说夏候敦那里的耕牛送来了,6仁就赶紧的前去迎接,心说夏候敦你选的时间也真叫正好,我这里种子一选完就要种下地,正缺耕牛来进行最后的整地。
这次夏候敦没有亲自来。好歹他也是一块地头的脑人物,不可能什么事都亲自去做,送点东西这样的事只要叫个人跑一趟也就行了。不过这回来的人到让6仁有点意外,因为6仁曾经向荀彧和郭嘉说过想见一见的韩浩,也就是在原有的历史上,对曹操的屯田工作真正有很大功绩的那位。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荀彧向夏候敦打过了招呼,所以夏候敦就让韩浩来和6仁见一见面了。
见面叙礼客套话,这些都不必多费口舌。韩浩这次是给6仁送来了三十头耕牛,在当时的情况下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6仁自然是大喜过望。而韩浩这时提出想去看一看6仁这里进行的耕种情况,6仁也没有理由拒绝。事实上6仁不但不会拒绝,还有些巴不得想让其他人都看看,说白了这又是吊丝喜欢装13的心理在作怪。
但让6仁没想到的是等带着韩浩来到田中的时候,韩浩只看了几眼就紧锁起了眉头,继而便大怒道:“6校尉!汝既受命为屯田校尉来此屯田,就当知晓农事!可你这田是怎么耕的?”
“???”6仁的头上冒出来一大串的问号,走到韩浩所指的稻田中检看了一下却没觉有什么不对劲的事,当下便好奇的反问道:“这田……有何不妥之处吗?”
韩浩似乎有些上了火,指着田地周围道:“这田……(省略n多字),这垄……(再省略n多字)!还有,吾刚检看过你交于百夫长的耕图与竹简,岂有将稻苗安插于水中之理?6校尉,汝若不识农事可寻田间老农讨教一二,亦或是寻《汜胜之》参读,似汝如此这般只能枉费人力,至秋却终无所获的!曹公将试屯重任交托于汝,汝万万不可儿戏视之!!”
6仁楞了许久才明白,哭笑不得的回应道:“粳稻是水稻,并不是旱稻啊!你方才说的那些都是旱稻的种法……”
后面的话6仁不太好说。因为按6仁仔细参阅过雪莉传过来的资料,大致推断出的结论是汉时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旱稻。而汉代所谓的旱稻,实际上都是水稻旱种,产量也相当的低。而以6仁眼下的条件,他根本就不可能去寻找真正的旱稻……比如很多人常说的占城稻。
可是占城在福建那边,6仁想去也去不了啊!就算被6仁找到了,以当时的情况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栽培成型,别忘了咱们的袁伯伯为了培养一个品种的杂交水稻可花了九年时间,成熟了n多次!此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关于占城稻现代学者也怀疑是水稻旱种,只不过产量方面稍高、对土壤要求也并不高而已。
按6仁的想法,是想在回现代之前做点什么利民的事。考虑到他留在汉代的时间不过两年,自己又只是有雪莉传输给他的农业资料,真正来说本身并不是什么农业专家,什么培养、改良品种的事6仁既不敢也没信心去做。
想来想去,眼下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更正一下华北地区水稻种植的误区,把水稻正确的种植方法留下来而已。为了小心从事不出差错,6仁有关稻种的选择都是选取了一年只能一熟,但是适合在华北地区种植的粳稻,而并没有选取在亚热带地区能一年两熟的灿稻。只是没想到他这才刚刚开始呢,韩浩这个大钉子就冒了出来。
6仁的话是不好说出口,那边韩浩可是喝斥连连:“稻既是稻,又岂有水旱之分!?汝如此不识农事就休误春耕农时!吾劝汝要么趁早更改,要么回鄄城还却官职印绶!此间屯田人众,吾会请夏候将军致书鄄城,另遣他人代之!”
韩浩的这番话说得很不客气、很不友好,而6仁平时虽然不愿惹事生非,但并不代表6仁胆小怯弱,相反6仁二十来岁正是血气方刚之年,真正被人一激那反应可是非常强烈的。之前6仁因为怒气上脑,一怒之下做出的吓人事可不是一件两件。现在韩浩这一番喝骂下来……
“……我靠!到底是谁他吗的不懂啊!?老子芯片里装的都是一千八百多年后,不知经过多少专家学者研究出来的精华,难道说还会比不上你读过的那卷什么《汜胜之》?屁!老子就不相信西汉的《汜胜之》能完善得过我芯片里的《水稻种植大全》!”
一念至此,6仁的语气也变得不再客气,冷冷的回敬道:“江北之地,种稻之法早已是多有其误,亦不知稻亦有水旱灿粳之分。我所选种的粳稻若栽种得法,虽然一年只能收获一次,但产粮之数仍胜过麦粟甚多。到是韩公你去过南方吗?知道种稻会有什么样的情况吗?你适才说的那些就算是种粟、种麦都颇有不足,更别说是种稻了。”
韩浩这种人就是那种典型的牛脾气、认死理,不然也不会在夏候敦被吕布的兵马扣为人质的时候会不管夏候敦的死活,直接下令击杀敌军了。现在见6仁这样顶撞他,韩浩的火气也上来了:“我见你不得农事之法,好意规劝,你却如此不领我情面!好,既然如此……”
6仁心说你还想动手不成?是不是曾经不管夏候敦的死活却得到了曹操的嘉奖,结果就不管别人的死活上了瘾了?他妹的别说你没有尚方宝剑,就算有也不是这么乱用的。
当下6仁就退后了两步,想伸手去扣按剑柄却想起来自己因为忙着农活,佩剑并没有带在身上,所以是一伸手把身边的某个侍卫手里的长戈给抢了过来,然后才不冷不热的向韩浩道:“韩公,我的种稻之法是主公与荀司马都曾问询过的,我的屯田校尉一职也是曹公亲授的,真论起来我的品秩尚且要高你一点,你如此的对我喝骂指责,又是何道理?”
“……”韩浩马上就是一呆。他也是见6仁年纪轻轻的,就有点以长辈而自居了。
6仁接着道:“君在范县,属夏候将军统属;我在鄄城,却属荀司马统属,并非在夏候将军的统属之下,更不在你的统属之下!若你对我有何不满之处,大可传书于鄄城荀公,我之去留亦由荀公裁断,却不是你能够决断的。似你如此这般,与依仗身为曹公近戚以势逼人又有何异!?你若执意而为,先你不见得能把我6仁怎么样,而你一意孤行间坏却曹公法度,你又当如何!?”
“你……”韩浩这回是真的卡了壳。这家伙的确是个认死理的人,但越是认死理的人,却往往比谁都守规矩。6仁把曹操的法度往外一搬,韩浩一时间还真拿6仁有些没办法。
6仁心中暗暗偷笑,心道:“哼哼,这就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夏候敦现在还没资格假节,加上又因为是近戚的缘故,比旁人更要小心重纪守法,同时对身边的人会要求得更严,不然的话日后也不能受曹操信任的督二十六军,你韩浩也干不到中护军这样的重要军职。我拿现在法纪压死你压死你压死你,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此刻的韩浩的确是再没话说,只是狠狠的瞪了6仁一眼就甩袖而去。6仁这里则是松了口气,不过对于韩浩会怎么在夏候敦那里说自己的坏话,6仁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一想到这个,6仁也是大感头痛,再一转念就急忙回帐,抓过简笔就是一封书信写下,让人骑快马送去鄄城荀彧那里……没办法,这个时候的6仁需要有后台帮他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