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里面的委屈夹杂着愤怒,快把苍溪逼疯。
真好,铛儿,云朵朵!
真好!
一个比一个让她生气!
苍离本以为自己已经说了那样的话,本人也来了,苍溪会住手。
她是那样的单纯、善良,那样的温柔大度。
可他终究低估了人心变幻,低估了世事无常。
只见苍溪抬了抬下巴,脸上有些癫狂。那一刻,她眼里的阴鸷让苍离有很不好的预感。
只听,一声娇呵,“去死吧!”
嘭!
……
苍离根本护不住云朵朵,在苍溪半神之威下,他和云朵朵被灵力击中,啪地一声,苍离被摔在地上,经脉尽碎。
一招!
苍离呆呆地躺在地上,有些朦胧的视线里云朵朵被接住了。
老大!
云朵朵已经尽力了,实力差距太大。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是洛宸心疼焦急的呼唤。
她还有心情想,洛宸醒了!她总是这样让洛宸担心。
龙族!
苍溪看到洛宸,狰狞的脸忽然笑了。
这个少年真好看,小身板估计年轻有力吧……
赤裸裸打量的眼神让洛宸皱眉,轻轻放下云朵朵,看了一眼苍离,确定他没死透,才站起身看苍溪。
“你……”苍溪露出一个自以为娇媚的笑,眼前浮现的画面都是以往的不堪,只是男主人不是红衣变态,是洛宸。
不等苍离说完,洛宸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咆哮着的青龙。
整个桃花灵域上空乌云密布,风驰电掣,倾盆大雨哗哗地下,好似天破了一个窟窿。
天生异象!恐惧笼罩着所有灵狐。
间或一声龙吟,振的成千上万只灵狐瑟瑟发抖。这种血脉威亚让灵狐或吐血而昏,或伏地不起。
他们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桃花灵域,今日或将不复存在……
苍井赶到现场,呆了。
“老大……”苍离摇摇欲坠,有些不敢看洛宸。
怀里抱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狐狸,小狐狸浑身狼藉,伤痕累累,生命气息极其微弱。
洛宸沉默不语,抱起云朵朵,飞身而起,瞬息,消失在桃花灵域,消失在苍离眼里。
苍离知道老大对他失望了,极其失望。
老大……
朵朵小姐……
对不起……
“离儿!”苍井目眦欲裂,朝苍离狂奔而去。
……
一个月后,苍离醒来。妖邪禁欲的男子好似浴火重生,沉稳许多,变得越加沉默。
“离儿。”苍井低叹一声。
“父王,溪儿呢?”
“在她院子里,你……”
“父王,我去见她。”
苍离看到苍溪,心情已经能够无波无澜。
“离哥哥。”苍溪不确定苍离对她什么态度,不过,她也不惧。
“那年,苍穹追杀,溪儿救了我一命。”苍离也不看苍溪,兀自走到院中石桌旁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苍溪见此,也坐在苍离对面。
那年,她是救了他一命,真心的。那时,她多喜欢他啊。喜欢他无双的容颜,喜欢他卓越的天赋,喜欢他的温柔,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
她也曾以为,他是她的天,是她的命,是她的希望,是她的一切。
“在星月大陆,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还记得我们一起看过的夕阳,沐浴过的晨光。”
苍离的声音低哑好听,“那时,溪儿很美。”
“那人第一次见溪儿,就起了觊觎之心,是因为溪见过他吧。”
苍离说的太过肯定,苍溪瞬间白了脸。他怎么知道,难道……
“是,我知道。”
那天,他出去弄吃的,当晚回来就发现苍溪的一只手帕不见了。她的一切他都清楚明白,包括她每天穿哪一件衣衫,簪哪一只钗,怀里是哪一条手帕。
那天,他发现苍溪的后背有一个红印,那不是他留下的……
“你被那人俘虏,你们当着我的面……你伤心欲绝。哭的那么情真意切,我也以为,你受委屈了。是我无能,让你受了伤害。那时,我恨极了自己!我想变强,为你报仇,把你接回我的怀抱。没有这个信念做支撑,也许,这世间再没有苍离。”
苍离笑了,他不爱笑。
这笑,有些凄楚。
“想必,你和那人在一起,也未必不开心吧。”
苍离笑得太讽刺,刺的苍溪眼睛疼,再也坐不住。
“你以为,我是自愿的?呵!我一开始不是自愿的!”
那人一开始极其变态,不仅欺辱她,还各种欺辱。那日子,真如炼狱!
“后来呢?”
后来?
后来,她只是学会了乖巧,学会了讨好,那人或许对她身体满意,才给了她权利。
和那人双修也不是没有好处,不然,她怎会成为半神!
只是……
想起云朵朵,想起洛宸,苍溪整个人都不好了。
苍离眼神暗了暗,不继续之前的话题,继续道:“你可知云朵朵和我的关系?”
不等苍溪回答,又道:“她是我的主人。”
突然觉得这些年,苍溪不懂自己。
突然觉得这几年,很没意思。
没了诉说的欲望,苍离默了默,起身。
几步之后,停下来,声音无波无澜:“我是她的契约兽。”
说完之后,也不等苍溪反应,大步流星离开苍溪的院子。
余光全是这个院子,这一离开,往后余生,不再踏步。
心头突然浮现小主人的哼唱词:
左手握大地右手握着天
舟楫摆渡在忘川的水间
当烦恼能开出一朵红莲
莫停歇给我杂念
左手指着月右手取红线
赐予你和我如愿的情缘
左手化成羽右手成鳞片
某世在云上某世在林间
愿随你用一粒微尘的模样
在所有尘世浮现
我左手拿起你右手放下你
合掌时你全部被收回心间
……
溪儿,曾经我们年少,青梅竹马,两厢欢好。
曾经我们彼此依赖,岁月温柔。
纵使你有背叛,我也有懦弱。
可……
最无奈的是时间啊……
欠你的,我已拿命还。
此后,天高路远,一别两宽。
往后余生,你,再也不是我的溪儿。
这世间,再也没有溪儿的离哥哥,只有,云离。
苍溪望着苍离离去的背影,眼前是他们一起长大的岁月。一幕幕,恰似蜜糖,又似砒霜。让人欢喜,让人哀伤。
离哥哥,我们,终究走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