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一瞬,面具人便察觉到在这四个人里面内力不够深厚的那个。面对这个四人组成的铁桶阵,面具人只弹指间洞察了突破点。他们四人齐擒他之时,忽见面具人顶着压力,一把抓住了游天星的手腕,将他的身子一曳,后者顿感右手腕一阵酸麻,身形也失去了控制。
见状不妙,张正陵和玉先凤便从两侧出掌攻去,欲转移他的注意力,借此帮助游天星摆脱危险。面具人只横眼冷对,轻笑一声。却见他双腿分开,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态挡下了他们的合力一击。
一番交手下来,他们怎也奈何他不得。在他们五人下落之际,面具人左右被张正陵和玉先凤纠缠住,石业兰见状便对游天星疾呼道:“准备反击!”
话音未落,他手臂肌肉虬结,一掌对着面具人的后心拍去。与此同时,游天星也蓦地从腰间抽出盘龙骨,对着面具人的眉心点去。
一番牵扯,他们四人同时出手,面具人各处受敌,俨然将欲败下阵来。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面具后面的那一双眼睛,忽而变得极为森然。在他们几人快要落到地面之时,他只忽而冷笑一声,嗄哑着嗓音,森然道:
“微冥梭傩!”
一语破玄机,浮尘如幻梦。
张正陵、玉先凤、石业兰、游天星四人忽地气息一滞,随着他们身体下落的行迹,就连灵魂也被傩神纠缠,被扯入了地狱!
面具人四字脱口,他们四人忽觉浑身内力沉滞,经脉犹如被一把把无形的枷锁封印,就连身体也骤然僵硬,像是被冰冻了一般。
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就是这么刹那间,他们四人犹如堕入深渊,眼前一片漆黑。
就在他们意识沉入黑暗的短瞬,面具人忽而又沉声道:“你们四人联合起来虽然犹如不破之阵,但比起丝毫不知根底的敌人,我可是要难对付的多!”
可就在这一瞬间,面具人忽而有些错愕地睁大了双眼,却见游天星的双眸浮现两点幽碧的微茫,像是黑暗中的萤火,像是野兽阴寒的眸子。
就在面具人施展过“微冥梭傩”,将欲衔接着“意真波”之际,游天星的盘龙骨已然点在了面具人的眉心!
接着,便见他们四人同时被意真波震飞,内力倾泻狂风大作之间,倒飞出数丈,重坠于各处,激起股股浓烟。
唯有面具人独立在城墙之上,宛若一尊不可抗逆的神只。
神真的是不可侵犯的吗?
面具人惊讶于游天星的双眸,那一双野兽般的眸子。他明白,在他刚才施放微冥梭傩之际,在他们四人中间唯有游天星一人没有中招。
那一双幽碧的眼眸,好似有洞穿黑暗的能力。
面具人伸手摸了摸额头,这时候只听一阵脆响,那一副坚实的凶兽面具在眉心之处的裂纹忽而扩散开,像是细密的蜘蛛网一般。
一阵寂默,唯有北风萧萧。
面具人喃喃低语道:“看来,这些小辈也不全是酒囊饭袋之流,也有那么一两个让人惊喜之人……”
在他说话间,双脚依旧保持着正一门的砥气排浊姿态。此刻他也不禁郑重了几分。若不是游天星因为自身的内力缘故,他此刻就不止是面具碎裂,而是神魂寂灭、沦为没有知觉的废人。
“嘛……看来他是青鳞派的人。”面具人喃喃自语道,“只是他那一双眼睛是怎么回事?竟然可以破解我的微冥梭傩……”
他轻轻咳嗽几声,体内的内息似乎有些受阻,接着他双手合十,再次动用起排星天象术集气。
面具人能感觉到,自己在这一连串的激战之后,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再也难堪重负。
“这下……该如何是好呢……”
待浓烟消散,他们四人分别从各处走出。石业兰吸了一鼻子灰,此刻正咳嗽不止,竟有点点血沫混杂着污浊的灰尘溅出。玉先凤素面染尘,正低低喘着气。张正陵也是极为狼狈,只见他踉跄着从城墙的废墟里走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面具人。
他们三人,几乎是在没有任何内力防御的情况下,硬经受下了他一记意真波,此刻俱是心神骀荡,只不过他们内功深厚,身体也不似凡夫俗子,是以只受了点小伤。
而游天星虽然没有中招,但是他距离最近,且又吃了内力不足的亏,奋力一搏以盘龙骨点碎了面具人的面具,但自身也受了内伤。
面具人保持着排星天象术的凝气姿态,眼睛冷冷地看着他们四人,冷冷说道:“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四人联合起来,就连我也要退让三分……”
玉先凤问张正陵道:“小正子,你们正一和少林究竟得罪了何人?为何他不光会少林的意真波,还会正一的排星天象术?”
她瞧着面具人的姿态,一下子就想到了曾经见张霁陵施展此术的情景。
张正陵苦笑两声,喟叹道:“这个人是谁,我也不知道。恐怕只要他自己不说,我们谁也不会知道了……”
石业兰并不太了解中原武功,于是在双方喘息间,跟他简单解释了一下关于意真波和排星天象术的奥秘。
闻言,石业兰微微苦笑,说道:“这下可麻烦了……这人在排星天象术的加持下,相当于有无限的内力。在加上意真波的防御,我们岂不是要被耗死?又怎么能打败他呢?”
玉先凤笑道:“凡事必有疏漏。再玄妙的神功也有缺点。只是……”她神色间浮现一丝疑虑,接着道:“不知怎么回事,刚才我们是不是同时呆怔了一瞬间?”
石业兰说道:“在他说出微冥梭傩之后,我好像意识全无,浑身僵硬……再接着我们就被他的意真波震开了。”
张正陵忖度道:“微冥梭傩……这又是哪门哪派的高招?”
他仔细回想了一番,可全天下有名没名的功法里,没有任何一招是叫做此名。
除了游天星,他们三人都是有一种感觉,有一段极其短暂的时间,在他们意识和感觉里凭空消失了。在那段刹那交错的时空里,他们犹如身陷无穷无尽的黑暗虚空,丢失了时间,没有了方向感,进而丧失了自我。
“这究竟是什么功法?”张正陵有些诧异道,“竟然可以剥夺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