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宇钲的鼓励下,几个孩儿兵断续地描述了他们的遭遇。
原来,他们一行人受令扼守一个小偏院的花厅,打退家丁们两次正面进攻。事后一清点,不但小有缴获,而且只有两人受了点轻伤。他们越打越有信心。
后来,家丁们或许是怕了,只远远地在黑暗中放两枪,挑衅一下,再不敢逼近前来。
为了节省弹药,只要家丁们不逼前来,他们就不反击。但是,不久他们就发现,在没有交火的情况下,自己这拨人在不断地减员,一些队友说去解一下手,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大伙儿从小到大,听多了深宅大院闹鬼的故事。此刻,在昏暗的花厅里,众人直觉得到处都阴森森的,到处都潜藏着难以预见的危险。
大伙儿越来越惊慌,几个胆小的家伙一致认定,这花厅外的长廊拐角,是闹鬼的可疑地点。
带队的队头十五岁,虽也同样害怕,但立即就训斥了闹鬼的说法。他让大家聚在花厅里,防止骆府的家丁反扑。他自己带了两个人,去寻找失踪的同伴。
守在花厅里的众人,最后只听得黑暗中远远传来两三声惨叫,然后就见一个队员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地跑回来,一边跑,一边惊恐地叫喊:鬼,有鬼……队、队长他们……被恶鬼杀了……
话未说完,人已气绝,倒地身亡。
这一下子大家都惊惶起来,停留了一会儿,众人决定离开这个花厅,绕道回到外面,去报告当家掌盘的。
他们小心翼翼地绕道而行,但是,在经过一处客厅时,一个队员忽然听到身后有异响,大家惊恐地转过头来,却见后面的同伴已骇得面无人色,整个人瘫软无力,连喊叫声都发不出来,就那样任由两个青面獠牙的红发恶鬼挟持着,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些孩儿兵心胆俱裂,发一声喊,纷纷扔了武器,夺路而逃。
于是,他们就碰上了俏飞燕一行人。
“鬼。真的有鬼,刚才又掳了我们一个人去吃了。”好容易讲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个孩子仍抽搐着脖颈,惶恐地摇晃着脑袋。
“别怕,我师父对我说过,‘人有三分怕鬼,鬼有七分怕人‘,说起来,鬼还更怕我们!”谢宇钲看着眼前这几个吓破了胆的孩子,有些沉重地笑笑,安慰道。
从刚才他们的讲述中,谢宇钲估摸骆家不但派出了一支武器精良的小队伍,还派出了一些专搞刺杀的恐怖刀客。
这些刀客在行动时,显然戴上了形貌凶恶的面具。
眼前这些孩子们,大的不过十四五岁,小的才十二三岁,一个个面容稚嫩,刚过了在父母膝前撒欢的年纪,苦难的命运,就将他们推着,过上了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这些孩子们,在黑暗中遭遇上这些身手高强的刀客,根本就不是对手,何况对方还乔装成厉鬼,出手之前,就直接从心理上击溃了他们,让他们变成了束手待宰的羔羊。
“跟着我,就不用怕。我呀,从小就是鬼见愁,再恶的鬼见了,都要绕道走。后来,又跟茅山道士学了捉鬼的法门,专好捉鬼!走罢,带我到那出事的地点去……抓上两个恶鬼,带回山寨去,让他们日夜不停地干活……大家说好不好?”谢宇钲话音刚落,厅内就响起了震天价的喝彩。
“谢先生,那要是女鬼呢?”旁边的疤狸子随着大家笑了笑,忽然好奇地问。
“女鬼?哟,你还知道鬼还分男女?看起来,你跟他们打过交道呀?”
“我、我…我没跟鬼打过交道。但这鬼既是人变的,当然也有男有女。”疤狸子怔怔地回答道。
“说得有理!”谢宇钲回头瞥了他一眼,见他说这话时,有些兴致勃勃,又有些害怕,便提高声音肯定了他一下,然后笑着向在场众人反问道,“那大伙儿说说,待会儿要抓的是女鬼,该怎么办才好呀?来,都说说?”
谢宇钲神情轻松地说着,站起身来,横过胸前挂着的花机关,检查了弹仓,然后他手掌往后面一摊,轻声喊道:“来,铁菠萝一对!”
马上便有一个梭镖少年,走上前来。这个机灵少年,是谢队长指定的私人弹药助理。
只见这少年毕恭毕敬地掏出两个手雷,恋恋不舍地放置在他手掌上,同时低声提醒道:“谢先……哦,不,队长,包括这两个,这铁菠萝……还、还剩七个。”
“我晓得。别慌。跟着我,弹药会越打越多的。”谢宇钲嘴上轻描淡写,满不在乎,心里却愁开了。
谢宇钲发现,自己有些迷上了这种战斗的感觉了。嗯,这手雷加上花机关,的确是夜战近战的大杀器呀,绝配。眼下队伍也拉起来了,成员们的战斗素养虽还有待培养,但一个个胆气十足,对自己的命令,也执行得毫不含糊。
这就够了!
只是,这手雷和子弹用一枚就少一枚……嘛蛋,这打仗打仗,打得其实就是后勤呀。补充不易……愁人哪。
眼下这屋宇里,处处枪声不断,可见战况愈发激烈了。艾玛,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想招儿。打下前面两进院落后,俏飞燕组织了对俘获的突击审问,知道骆家的武器弹药,都集中囤放在正屋大院里。
那里,有足足半个连的兵力扼守,要命的是,那正屋顶上,有一个望亭,它是这骆家大院的制高点,其上还有一挺捷克式,对居高临下、虎视眈眈地监视着着整个建筑群落。
“越打越多?”听了谢宇钲的话,梭镖少年心下大惑不解:这洋里洋气的谢先生,书读得多,打仗也是把好手。只是,弹药不是越打越少,竟然还越打越多?莫非,这谢先生,不但会捉鬼,还会搬运之类的邪术?
“走,带我去闹鬼的地方,看看是男鬼还是女鬼,要是男鬼的话,就抓回山寨去做苦力,要是女鬼,嘿嘿……当然也抓回山寨去,做苦力,大家说好不好?”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连那几个吓破了胆的孩儿兵,脸上都浮上了点儿笑容,处身于众人之中,他们似乎也没那么害怕了。
俏飞燕带着支援组的六个妇女,正端枪在四周警戒,闻声不禁转头看来,脸上似笑非笑,复又转过头去,警惕地望着暗处。
俏飞燕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快步过来,扯过疤狸子:“疤狸子,你刚才急冲冲地来找,是掌盘阿哥他们有什么事儿吗?”
“对,对。是的,俏掌盘。哎呀,瞧我这记性,一打仗就什么都忘了。玉掌盘和九哥他们,让我来请你和谢先生,过去议事。得快点去哟。迟了,只怕饶不了我。”疤狸子想起在那议事大堂之上,那个飞向自己的三脚香炉,心下不由得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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