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安的话十分坦然且冷静,没有任何一丝波动,直呼百渡道人的名号,甚至连尊称都没有,就像是百渡道人这类如今三千业界顶天大能的存在,也是他的后辈一般。
即使是些许与百渡道人平起平坐的仙界大能也未必就敢直呼其名。
面前这散修的身份,开始让所有人愈发看不通透,单论轻松击溃李致长,的的确确可将其称之为绛阙仙界弟子之中的首位。
甚至隐隐有超脱李有真位置的势头,可...那也只是在这弟子之中登顶,何来的资格去染指无道仙宫宫主这般上仙大能?
这反转接反转之下,这些仙界修士皆是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陈长安这个名字几乎是扫视整个三千业界都没有匹配的人选。
但如此翘楚,怎么会无人问津?
而方才这位陈长安一瞬之间爆发出来的气场,那几乎是洞虚神境的力量,这修士之中,哪怕是无道仙宫的被誉为当世第一天才的李有真也未入洞虚。
本来怒火中烧的修士们,此时都像是被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根本不敢贸然上前拜剑。
这个凌空而立的白衣仙道的手上那柄怪异重剑散着寒光,目光如刀,魔教教主的气势无意之间烘托地相当到位。
陈长安很满意。
好在起手就是帝焚极意典第五式,直接将这些年轻修士震慑住,陈长安如今的修为其实是入真境圆满,并没有真真正正踏入洞虚境。
若不是那李致长见了陈长安故意卖的一个破绽长枪直入,或许还没有这么轻松拿下,那就远没有这种一招击溃来的震撼。
苏妍之或许不晓得这些弟子为什么忽然全怒了,尤其是男弟子,但陈长安自然揣摩地出来,红颜祸水啊...
可自己根本没动那心思啊...这天地可鉴,是那苏妍之黏上来的,还死乞白赖喊着师兄,可我真不认识啊?!
还惹得顾瑶那小丫头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快或是芥蒂,陈长安心里十分无奈的,这就像是...无缝衔接,而且还是当面...
陈长安想到如此,便是对着那脸上都几乎写满了“不愧是师兄!”的苏妍之冷静地道:
“苏仙子,也请你去喊你师尊来见我吧,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你师尊见了我之后你就会明白了。”
陈长安声音十分明朗,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不过本还有些窃窃私语的修士已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面上的表情并不是陈长安想象的那样,而是...
有些错愕,有些惊惧,有些恍然大悟?
什么情况?
————
仙界的修士们这下算是彻底弄明白了,怪不得这位陈长安不但拒绝苏妍之堂堂琴宗仙子的投怀送抱,还有着随意呼喝百渡道人的底气在,原来是...傍上了琴宗宗主?!
这什么福气啊...
前些天就是于仙潭之中也有不少弟子接到宗门传音,如今是琴宗千千万万不能动,听闻琴宗有老祖归界。
羡慕嫉妒恨之余,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小白脸归小白脸,人家是真有那个天赋在啊...不过,难道那琴宗宗主并不在意陈长安是否纳妾?后面那狐狸精都去挽他的手了!
总归...人家现在是前辈了。
陈长安看着眼前无数弟子跪伏下来,似乎重回东洲魔教一般,不过他们口中喊的怎么是:
“晚辈拜见琴宗宗主之夫!”
“?”陈长安心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是自己说的话不对?还是你们理解有问题?
陈长安转头望向那挽着他手宣示主权的小狐仙一枚,此时她一脸狐疑,微声嗫嚅道:
“师父...你当时支开我和巳巳,就是去了琴宗?”
陈长安瞬间有些头皮发麻。
————
无道仙宫,广清宫
百渡道人脸都绿了,面前是一真道人,他面色也相当难看,毕竟是多年的老友了,孰轻孰重还是晓得。
一真道人摘下冠帽,双手递出,神情十分严肃道:
“百渡,事关重大,既然祖师想要见你,那势必得去,此事过后,若是你无道仙宫尚存,得好好考虑一下训练弟子的方针了,这...这...祖师都敢惹啊?!”
“本道的冠帽,亦是法宝一件,希望能抗住祖师盛怒之下的一道神念吧...”
一真道人目光一滞,虽然平日里是见不得百渡这老家伙好,但一想到如今说不好这老道是真要魂飞魄了心中还是有多少唏嘘的。
连自己宝贝到天天戴在头上的冠帽法宝都摘下来给百渡了,这才是用情至深吧...
“我真傻...真的,我早该想到祖师会带着他那两个妖界徒弟前往仙潭的...可那李致长,也确实是本道管教无方,被祖师亲手教训,也算是他的一场造化了。”
百渡道人并没有推脱,双手颤颤巍巍地接过一真道人手上的冠帽,他还依稀记得这法宝是当初一真不晓得洒了多少鲜血拿到手的,是仙道传承的衣钵。
这广清宫里弥漫着悲悲戚戚的气氛,百渡道人身形缓缓化作遁光,向着琴宗飞去。
一真道人独自留在亭台里,缓缓斟了满满一杯茶,眉头紧皱一饮而净,像是苦酒入喉,他轻叹一声,茶杯落定,发出“啪嗒”一声。
————
琴宗。
“师姐,师姐!我出关了!”
宫半烟手印打落,解开闭关的禁制,身形往外蹿,些许故意外露的真气无时无刻不在表明她如今已入合道境。
“怪了...师姐你怎么面色有些红润还在唉声叹气的?!”
宫半烟目光所至,宗主姐姐身着宫装,斜坐着,单手撑着下巴,柳眉紧蹙,甚至都没察觉到她的出关。
宫半柔回眼,稍稍一愣道:
“方才接了个妍之的传音,说是老祖带着两只妖出现在仙潭了...她见了当日琴宗纳新的情形,还以为老祖是咱们琴宗的大师兄。”
“啊这...”
宫半烟稍稍一顿,“师姐那你得吃画了...”
“这不是画不画的问题。”宫半柔颇幽怨地白了她一眼,道:
“现在整个绛阙仙界都在传老祖是我...夫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