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灵星花园小区有一男子在家中自杀,被邻居发现后报警。根据我们调查确认,他就是你之前报警要抓的赵勇为。请你来警局确认,做个笔录。”
我上午报案,下午撤案的反复无常本来就让警察困惑不解。现在案件的关键人死了,不管他们有没有怀疑我,第一时间都会联系我去协助调查。
所以我没有疑议,说好后立即挂掉电话,打车去了警局。
一路上,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赵勇为那种贪生怕死的小人,怎么可能会自杀?
会是周霖杀人灭口吗?
可是她刚从警局里出来,怎么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作案?
而且叶寒遇不是把周霖送走了吗?怎么会有机会下手?
还是说,这件事根本是叶寒遇做的?
到了警局,我才知道赵勇为早在昨天就死于家中。只是今天才被人发现。他的死因是煤气中毒。之所以警方判断他是自杀,因为他留了一份遗书。
遗书里,不仅交代了他当年被周霖收买,来诬陷我的事情。连不久之前,他在周霖的教唆下,带着弟兄还强闯我家,对我做不轨之事也说的很清楚。最后,他说因为周霖视频在网上的疯传,他也被人肉出来。因为受不住自己良心的谴责,以及网络上对他的各种言语暴力,他选择自杀赎罪。
看完这封遗书,警方一再和我确认,要不要重新起诉周霖。
“这件事,到此为止。”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叶寒遇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掷地有声。紧接着,一只有力的手放在我的肩头,五指渐渐收拢,锁住我的肩胛骨。
想到奶奶还在他手里,我微笑着冲警察点了点头,才站起身看向我身后的叶寒遇。
他目光中的担忧没有一丝作假的痕迹,不由让我一怔。
他把我从审问室里带走时,眉心紧蹙,“接到警局来电,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摸了摸单肩包的包链,试探地说,“我以为赵勇为的死,你早就知道了。”
“你是在怀疑我?”他的声音陡然变凉,有些许嘲讽。
我被他问的发懵,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事和我没关系。我要动手,不会等到现在。”破天荒的,他居然会对我解释。
也正因为这一点,我没有理由的选择了相信他。
“我信。”我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昨天周霖被叶家赶走后去了哪,你知道吗?”
叶寒遇脚步一顿,停了两秒钟的样子才说,“她一直在家里。”
我皱眉,觉得这个“一直”用的有些欲盖弥彰。
周霖是昨天下午三点多就离开叶家的。叶家散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了。就算叶寒遇心系周霖,一离开叶家就去周家,见到了周霖。他又怎么能保证周霖从下午三点多到六点多的这个时间段也在周家?
我把我的疑惑问出口后,叶寒遇面沉如水,脸上的不耐烦显而易见,“赵勇为死了。周霖也已经离开国内了。你再追究下去,有什么意义?”
这下,我不再开口了。和这样一个有心包庇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第二天,我吸取教训,不给叶寒遇出尔反尔的机会,一大早就把奶奶从新疗养院接出来。在沈夏陪同下,去见那个海城最有名的神经内科医生。
基于对沈夏的信任,来之前我都没有仔细问过医生的来历背景,甚至连名字都没问。
等我进了医生办公室,看见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正低头写什么东西时,也只隐隐觉得有些眼熟。
直到我扶着奶奶坐下,沈夏喊了声刘医生,他才抬起头,抬手将黑框眼镜向上推了推,淡淡道,“你们来了。”
我才彻底傻眼,“刘,刘凯文?”
刘凯文朝我笑了笑,“好巧啊,小嫂子。”
“你们认识?”这下,轮到沈夏傻眼。
我苦笑着,“他是叶寒遇的死党。”
因为我和叶寒遇有过保密协议,所以我当叶寒遇晴妇的那四年都很低调。很少有人知道我和叶寒遇的关系。唯有刘凯文除外,还一直开玩笑叫我小嫂子。可见他们兄弟的感情有多好了。
我从来没有打听过刘凯文是做什么。毕竟金主的朋友,也是要避嫌的。但我每次看见刘凯文的时候,他都没有穿西装,说话做事也没有商人的那一套腔调。以至于我一直以为他是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却不知道他竟然是个医生。
看见我怀疑的目光,刘凯文拿笔敲了敲桌面,“不许质疑我的专业。你奶奶的病,我看了两年。我敢说,我都治不好的话,整个海城都没人能治好她。”
“你治了两年都没有治好,有什么好骄傲的?”我语气淡淡的开口,想着反正我都要带奶奶回苏城看病,不怕得罪他。
“你当老年痴呆是感冒啊,吃个药就好?她现在能这么安安静静,都是我的功劳。要不是我定期去疗养院给她复诊,她到现在都还是个疯子,乱咬人!”刘凯文气得直瞪眼,挽起袖口,露出了一个牙印样疤痕。
叶寒遇只说两年前找到奶奶时就病了,却没有和我说过到底病成什么样。此时,听刘凯文这么一说,我又起了疑惑。
如果真是叶寒遇弄疯我奶奶,他为什么还要让刘凯文治疗她?
还是说,因为刘凯文是他最信任的人,只有把我奶奶交给刘凯文才能保证奶奶的病情一直这样半好不坏,让他高枕无忧?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才回过神,发现刘凯文已经开始在给我奶奶复检。
我拿着手机走到办公室外,接通电话。是叶靖远的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
我看他声音严肃,应该是有要事,立即说,“我在市医院。马上就好了。你在哪,我一会儿去找你。”
“这么巧,我也在。你在哪,我过来找你。”
听他这么一说,我这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家医院和叶嘉言住的医院是同一家,连忙说我在神经内科问诊。
五分钟后,虚掩的办公室的门被敲开了。
听见声音,我扭头朝门口看了去,果然是叶靖远来了。他拄着拐杖一步步朝我走来,或许是好奇心驱使,他把屋内的人都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聚焦在我奶奶的背影上。
那一瞬间,他的眸色变得微黯,“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