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漠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顾府的。?中?文●?网 ?
他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同时头部传来的一阵一阵的剧烈疼痛。
顾漠撑着榻坐起来,撕扯般的头痛使他不禁双眉紧皱。
这时候,门吱呀一声被外头的人推开,顾漠眯着眼看过去,只见顾晏端着些吃食踏了进来。
顾晏见顾漠坐起来了,先是一愣,然后他把碗搁在一旁,神色担忧地望着顾漠,一语不。
顾漠想要说话,却觉喉咙异常干涩。
他动了动喉结,还是嘶哑着声音开口道:“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晏坐到顾漠的床边,凝重地说:“二哥,你知不知道,你昨天都干了些什么?”
顾漠怔了怔,茫然地摇了摇头。
顾晏似乎有些不忍心回忆,他用手盖住眼睛,缓缓说:“你昨天在宫中典礼上喝了许多酒,醉的不成样子。尊王殿下命人将你送回顾府,可你却开始大闹,甚至强闯**,嚷着要见丛公主。我和四弟赶到宫中的时候,你正在宫里摔东西大吵。”
顾漠听到这里,整个人全然呆住了!他昨天居然如此无礼?昨天有这么多官员在场,现在许多人都知道他是楼兰真的义弟,那么如此一来他岂不是让楼兰真颜面尽失?
而在这种情况下,楼兰真居然没有把他怎么样?
顾晏叹了口气,把手渐落了下来,无奈地看着顾漠:“二哥,你心里有气,有怨,我们都知道。我们顾府的每一个人谁都不希望宛颜是什么公主。可是你想想,宛颜本来就是娘从郊外带回来的,现在尊王殿下又认定了她就是公主,一切都合情合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顾漠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八■一?中文●?网 ■可一闭眼,顾宛颜在典礼上身着一袭白裙的样子就浮现在他的眼前。
顾晏站起来,给顾漠倒了杯茶,闷声说:“二哥,宛颜愿意一声不吭地离开是为什么,你应该清楚。大哥为什么会回来,我们.....”
“不要再说了!”
顾晏无奈,只好不再说下去。他把茶递给顾漠,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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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早,便66续续有太监前往承欢殿送礼。顾宛颜听着太监报送礼人的名号,一会儿是这个大人,一会儿是那个大人——听得她头都晕了,送礼的人还是不停地往承欢殿里进。
一个上午过去,各大官员给她送来的贺礼已经满满当当堆成了一座小山。
顾宛颜对此并不感兴趣,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小山,便去用午膳了。
她坐在桌前,一面嚼着口中的菜肴,一面直愣愣地呆——从昨天到现在,她脑袋里有一个画面一直挥之不去。
她忘不了昨天庆典结束后,她躲在观云台的大柱子后面,远远看着顾漠被一群侍卫拉扯着。她不知道顾漠是想要干什么,只是她能看出来顾漠喝多了。后来,她清晰地听见了顾漠大叫着她的名字。然后她忍不住泪眼朦胧。再然后她的意识也很混乱。再然后她看见顾晏和顾彰出现,带走了顾漠。
这是她入宫以来,第一次看见顾漠。
“公主,”揽月站在一旁,看顾宛颜只吃了几口后便没有怎么动筷子,问道,“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奴婢叫人去换几盘来?”
揽月的声音打断了顾宛颜的思绪。她抬头看向揽月,半晌才淡淡说:“不了,我没胃口,这些别浪费了,你们吃吧。”
揽月对于顾宛颜吃不下饭已经不太惊讶了。▼中▼??文网.ww. ▲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顾宛颜消瘦的身子,不禁想,公主进宫以来心情没有好过,饭也没有正正经经吃过一顿,这样下去真的行吗?
想着,顾宛颜人已经不见,自个儿躲到寝殿里去了。
约莫下午的时候,承欢殿里又来了人,但这回不是送礼的。
彼时顾宛颜正在房中读书,揽月来报:“公主,环答应来了。”
顾宛颜听了,并不甚惊讶,而是缓缓放下了书,眼神里有一种预料之的意味。
“总算是来了。”她心里想。
想必顾环一定有一肚子疑问,等着问她。
顾宛颜着一身素衣,整个人浑身上下无半点装饰点缀地从里头走出来。顾环抬头看她,那注视的目光已然和从前大不相同。
顾宛颜恬然一笑,挥挥手屏退所有人,然后坐在了顾环身边。
顾环望着她,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顾宛颜说:“我知道你很疑惑。”
顾环蹙眉,有些没底气地问:“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顾宛颜扭过头去,双眼无焦点地盯着前方看,叹了口气:“起码你能看到的,都不是假的。”
顾环不再说话,失神地缓缓靠在椅背上,脸色不太好。
半晌,顾宛颜看了看顾环的小腹,然后问:“腹中孩子可好?”
顾环下意识地轻抚小腹,有点局促地点点头:“他很好。”
顾宛颜感觉到了顾环的不自在,但她不太清楚顾环的不自在是源于何,只好陪顾环干坐着不吭声。
顾环扭扭捏捏了许久,终是缓缓开口道:“宛颜......不,不是,我......我也不知道现在该如何称呼你了......如今你是公主,从前在顾府我对你不太好......你......你......你不要往心里去......”
顾宛颜听罢,一瞬间心中不只是何滋味。
原来搞了半天顾环是担心这个?担心自己地位变高了会报复她曾经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那顾环以为这些日子以来顾宛颜对她全都是虚情假意吗?
顾宛颜忽然觉得自己好孤独。
顾环一直没敢看顾宛颜的眼睛,她低着头绞着手指,暗暗揣度顾宛颜的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顾宛颜轻轻叹了一口气,微不可闻。
顾环忍不住偏头去瞧她,正对上顾宛颜的眼睛。
顾宛颜苦笑一下,道:“人心虽深,可真心不难辨。你放心,我断然不会对你做什么,要是我想报复,早就报复了。今天你说出来的话,回去自己也好好想一想。你进宫以来,我是怎么对你的,是真是假,天地可鉴。顾环,我不怨你曾经那么多年对我刻薄无礼,可我怨你今儿个伤了我的心。——你回去吧。”
顾环愣住,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小心翼翼会换来顾宛颜这样的反应。
两人间沉默半天,顾环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缄口离开了。
顾环走后,顾宛颜独自在厅里了很久的呆。
一个身份的转变,让她失去了原本的生活。她失去了亲人丈夫,失去了自由平静。就在刚刚,她觉得自己失去了宫中唯一可以说说话的人——顾环。
孤独,一种强烈的孤独感犹如泛滥的洪水一般,紧紧将她包围,将她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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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下午申时,快到晚膳的时候,楼兰真在阅奏折,彼时有人来报,崔东田一行人到了。
楼兰真听了,一张脸马上冷了起来,寒气逼人。
昨日的庆典,崔东田理应是务必要出席的,因为楼兰真已经提前给了他消息,告知了他将要在庆典上宣布婚讯和封汾城为郡国。
一他要过来走定亲程序,二他要为封郡国当郡王做筹备。
可是崔东田竟然藐视皇令,在庆典之前命人草率来东城报自己有事耽搁,庆典的隔日才能到。
在一般人的眼里,可能会以为崔东田确实有事耽搁出席不了庆典。
可楼兰真却不这么想。
崔东田这摆明了是在洋洋得意,是在示威,是以为楼兰真不敢奈他如何。
崔东田明显已经越来越散漫了。他以为楼兰真是怕他,才会一步一步退让,所以越目中无人,我行我素。
半晌,楼兰真面无表情地冷冷道:“本尊要会会他。”
招待崔东田的晚宴设在御花园,本来楼兰真叫顾宛颜一起来,可是顾宛颜称病不愿出席,无奈楼兰真就没有强行逼迫。
楼兰真眼下一直在隐忍,他并不打算现在得罪或者说交恶于崔东田,毕竟,路,要一步一步走。真正的大局还布在后面,楼兰真身在皇家这么多年,这些道理他心中还是有数的。
所以纵然对于崔东田无视王威心有不满,这次晚宴楼兰真仍没有轻视,以免崔东田会以为自己作为准驸马被怠慢了。
晚宴上不仅朝中所有的重要官员都来了,连予风也出席了。同时宫中地位最高的荣妃和正值王宠的顾环也一同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