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对文官是绝对足够的仁慈,这已经经过了数次来证明。
第一次就是群臣议和的时候,赵桓没有大开杀戒。
第二次的时候,是有人写书信向完颜宗望投降,当时的局势飘摇,赵桓知道历史的结局是以宋钦宗和宋徽宗北狩为结果。
所以当时的他,采纳里李纲的建议,杀了一批,流放了一批,放了一批。
第三次的时候,是参与了八门进京的事的诸多臣工,被李纲执剑,杀的汴京城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而结束。
第四次,就是现在自己面对的局面,孔端友为首,煽动民意,前线打的肝脑涂地,后面搞这种掣肘的把戏。
在宇文虚中给自己准备好了杀人的理由的情况下,赵桓依旧没有动孔端友,只是将其送到了镇州,由赵鼎教育。
赵桓要维持自己仁善的人设吗?
他也曾经斩了李擢吴敏,甚至比曹操还要小气的杀掉了十八个通敌之臣,赵构谋反被范汝为平定之后,赵桓甚至纵容范汝为对奸臣审判。
杀赵构的手法甚至可以用残忍来形容。
他甚至做了青史留暴君之名。
他想做个仁君的,奈何朝臣们和宗亲们似乎不太同意。
是因为担心杀掉这批人,无人可用?
大宋近亿人丁,读书人的比例不高,也有大批大批做官的读书人,拱破头了想要货于帝王家!
赵桓只是知道,守旧的人,就像是草原上的荒草一样,杀一茬,张一茬。
这都肃清了三茬了,结果呢?还是该恶心自己恶心自己。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他终于明白了,要彻底消灭守旧派,要做的事,就是的带着大宋,翻过一页又一页的历史新篇章!
让这群守旧派自己都糊涂起来,不知道他们想要的大宋,到底在哪一页!
但是工具人做错了,必然要受到惩罚。
“皇叔这多半年的时间,干的很不错。宗亲没给朕惹麻烦。倒是辛苦皇叔了。”赵桓说着让赵英递了一盏茶给赵士?。
赵士?这大半夜找到了自己,肯定是受人所托,来询问自己对《吊古战场文》一事,对朝臣的惩罚。
赵士?连连道谢,现在的大宋官家的权势,其实完全不用对他这个宗正这么客气,但自己做的事得到了肯定和认可,也是一件幸事。
“这多半年,官家不在京,倒是出了几个小麻烦,不过都被及时纠正了。没有酿成大祸,太上皇都活明白了,下面的人就没得闹腾的了。”赵士?乐呵呵的说道。
“皇叔,朕看不明白他们。”赵桓端坐在主位上,看着赵士?说道。
赵士?当然知道皇帝指的是谁,肯定不是宗亲那群人。
他想起朝臣们干的事,也是为他们羞愤,不过该说还是要说。
“可是官家,这不能赌气不回宫啊,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总得祭祀宗庙社稷啊,待在军器监也不是个事啊。”
“这是朕拟定的札子,皇叔带回去给朝臣们看看,让李纲好好琢磨下。”赵桓笑着将一道札子递给了赵士?。
赵士?郑重的接过了札子,脸上充满了凝重的看完了手中的札子,说道:“官家,臣这就回京。”
他知道自己手头的札子有多么的烫手,这道札子不是对臣工的惩罚!而是官制改制的一个提纲!
官家搞完了军功爵授田制度,用两年的时间推行了商改,终于要对官吏下手了!
李纲收到了赵桓的札子的时候,终于明白了官家在汴京城门口拐个弯的意思,冗官、冗兵、冗费,三冗是大宋的历史弊端。
冗官的问题,一直是大宋想要动刀子的地方,但是不管是范仲淹,还是王安石,最后都没有成功!
自己能成吗?
他带着札子火速的赶到了大宋书局,一把拉住还在写话本的李邦彦,急匆匆的赶到了偏室,商量起了札子的事。
李邦彦看完了札子,郑重的放在桌子上,说道:“李太宰,你已经是一个非常精明成熟的宰执了,不用事事跟我商量,我久不在朝中,这事,我说不好。”
李纲嗤笑了一声,说道:“我不找你这个下了野的宰执,我找谁商量这事去?别打官腔,说说你的看法。”
李纲心里有一种感觉,他可能又要刚一次了。
李邦彦看着李纲的表情,说道:“你心里有数,来我这里就是要个肯定的答案,还用我说吗?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你已经有了答案的情况下,我劝不住你。”
李纲又和李邦彦在偏室里商量了半天,才终于肯定了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赵桓在军器院并没有停留多久,大宋的军器院,这一年都在致力改进蒺藜炮的使用次数,以及药包的稳定性上,新式武器还在纸上。
他也没有等到李纲来见自己,从军器院出门,进了城。
本来朝臣们还以为官家会在军器院待几天,结果第二天官家,大清早就回京了!
弄得他们始料未及!
李纲听说官家进京的消息,放下了手头写了半截的札子,一溜烟的跑去迎驾。
结果没找到官家人在哪里。
赵桓现在陆宰的府邸里。
陆宰是京畿路转运使,作为后勤补给的主要人物,他特意进京先去陆宰的府上转了一圈。
“陆少卿这两年倒是辛苦你了。”赵桓将手中的热茶放在了桌子上。
陆宰擦了擦头上的虚汗,这官家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昨天他还以为官家会在军器院待上两天。
结果没成想,这今天大早上,还没吃饭,就出现在了自己的家门口!
陆宰笑着说道:“不辛苦,这是臣应该做的。”
“是这样,赵鼎去了上京路做经略使,这中书舍人的位子就空了出来,你先兼任起来?”赵桓当然不是来陆宰家喝茶来了,他有正事要办。
赵鼎去了上京路以后,中书舍人的职位一直空着,李纲推荐了陆宰,不过赵桓也不在汴京,这中书舍人就一直空着。
“能为官家分忧解难,是臣的荣幸。”陆宰乍一听,心跳加快了几分!
中书舍人!三年轮期之后,自己就是尚书右丞了!
他怎么能不激动,本来太上皇在的时候,他都准备远离朝堂了,可是这一准备就是两年。
这两年忙的他忙的脚不连地四处飞,才勉强跟上了粮草的调度,没掉链子。
现在朝堂清明,能升官,他为什么不乐意?
“那就行,那就这么定了。”赵桓点了点头,作为皇帝,亲自登门拜访,本身就是一种荣耀和赏识。
有功之臣自然要加官进爵。
“不知令郎,现在可曾起床?”赵桓笑着问道。
陆宰的儿子是陆游,去年的时候才两岁,赵桓一直想等不忙的时候,见见这个大词人。
这一等就是两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