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后8(1 / 1)

妙妙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她憋了一肚子的话,先去找老夫人,在门口碰见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捧着一堆画卷,大丫鬟见到她时微微屈膝问好。

妙妙好奇地问:“这个是谁的画呀?”

大丫鬟闻言笑笑,却没有回答,这反而把妙妙的好奇心勾了起来。她追着丫鬟进了老夫人的屋,屋中也堆了不少画,老夫人正一幅幅看过去,一见到她,连忙朝她招了招手。

“妙妙,到『奶』『奶』这儿来。”

妙妙凑近一瞧,才发现这些都是画像。

画上的人各不同,旁边还有小字写了出身姓名。妙妙一愣,急忙站了起来。

老夫人打趣道:“小姑娘大了,也知道害羞了。”

老夫人随手把画像丢开,让丫鬟去收拾,自己拉着妙妙坐了下来。她握着妙妙的手,笑眯眯地说:“你放心,『奶』『奶』可舍不得你这么早嫁出去,妙妙还是在家中多陪陪我们好。”

更何况,老夫人也心知肚明。

宫里早就有人看中他们家的小丫头啦。

好在他们家的小孙女不开窍,老夫人乐得不提醒,巴不得妙妙能晚些想明白。府中就这么一个小辈,若是连妙妙也出嫁了,也就只有一群狗陪他们了。

唉,可惜偏偏那人是太子,要不然,他们还能给妙妙招个上门女婿。

妙妙亲昵地搂着『奶』『奶』,半个身体都挨到了她的身上。老夫人高兴与她亲近,也记着她这几日心情不好,拍拍她的脑袋哄她。

“怎么?与大黄去外面走了一圈,还不高兴呢?”

“『奶』『奶』,我心里难受。”

妙妙本来是想要去找娘亲的。

她每回一难过,就会去娘亲屋子里待着。只要在里面待一会儿,与娘亲说说话,她就会高兴起来了。

但这回不同。

这回她还想要娘亲的回答,大黄也不会说话,妙妙只好来找老夫人了。

老夫人顿时心疼地把小孙女搂进怀里:“谁欺负你了,你和『奶』『奶』说说。”

妙妙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奶』『奶』也不知道她会做梦的事情。

妙妙最讨厌分别。

妙妙珍惜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尽力与每一个人都保持往来,哪怕是只有几面之缘,远在边关的山匪们,她也仍旧与他们写信交流,她时不时会出门小聚,宴上都是从前在学堂时的友人,若是有谁遇到难处,她也不吝于伸出援手。

以前与她的朋友们分别时,知道以后会很难见到了,她心中会难过好多天,但很快又会安抚好自己。因为他们还能通信,还能联络,日后也还会再见面,也知道对方会变得更好。那种分别是好事,她也高高兴兴送走他们。

可她与太子哥哥,明明就在京城里,隔着不远的距离,见面好像却比天高地远还难,她与远在边关的山匪们还在时不时通信,可与宣晫却一句话也没有再说过。

明明他们离得那么近。

妙妙又想到了祝姐姐。

以前她和祝姐姐也可亲近了,她帮祝姐姐和阮大哥送信时,最频繁时隔天就能见一面,只要想见面,她跑过去就能见着。可后来祝姐姐成婚了,她变得忙碌起来,明明关系仍然亲近,日子好像也没有太多变化,可是祝姐姐与她玩的空闲越来越少了,妙妙上一回去找她,她正忙着为家中两个孩子的吵闹劝架。

明明都在京城里,可能说的话好像还不如写信更多。

妙妙最后想回了太子哥哥。

她心中是极为不情愿与宣晫生分,可事实便是如此,一旦失去了梦中的联络,他们二人同在京城里,却好像是被天南海北分开一般,再也没了消息。见面也不容易,太子要忙朝中事务,她也要忙着学习,等到以后二人各自婚娶,那就更难了,或许只有在宫宴上才能见面了。

可一年才有几回宫宴呀。

太子哥哥是不是生了她的气?不想要理她了呢?

妙妙实在不想与他分开,那样的感觉就好像与娘亲分开一般——娘亲是她最重要的人了,但太子哥哥也不遑多让。这回却没有再一个神仙入她的梦安慰她。

妙妙把脸埋进老夫人的怀里,恨不得能够变回孩童。在孩童的时候,她可没那么多烦恼呢。

见她不说话,老夫人便也什么也没有说,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好半天,妙妙才闷闷不乐的说:“『奶』『奶』,太子哥哥有喜欢的人了。”

老夫人动作一顿。

她不动声『色』地说:“这是好事啊。”

“是好事。”妙妙捂着心口,失落地道:“可是我心里难受。”

“……”

“『奶』『奶』,我是不是变成一个坏孩子了。”妙妙难过地说:“我没有告诉他,我讨厌程姑娘,是因为她想要嫁给太子哥哥。明明这是程姑娘自己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还想要太子哥哥能够永远陪着我,要是他没有心上人就好了,可那也是不可能的,他迟早有一日要娶太子妃。”

老夫人笑眯眯的:“是啊。”

妙妙嘀嘀咕咕:“要是太子哥哥没有喜欢的人就好了。”

她嘀咕完,又懊恼不已:“我怎么那么坏呀。”

老夫人不说话了。

她心中回过味来,已经知道快要大事不好。

但她垂眸看看怀里的小孙女,小姑娘平日里最喜欢笑,笑起来时脸颊圆圆更加可爱,这会儿却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眉头紧皱,整个人被难过的情绪包围,也没有从前那般活泼了。

老夫人心中叹了一口气,又把人搂紧了。

她柔声说:“我们妙妙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啦。”

“『奶』『奶』刚才看了好多画像,其中也有不少是京城出了名的青年才俊,看起来有不少都不错,方才『奶』『奶』还看中了几个,要不然也给你瞧瞧?”

老夫人朝丫鬟招招手,很快便有丫鬟把方才那些画像送了上来。

妙妙却不好意思看,她躲在老夫人怀里,脸颊又变得红红的。老夫人乐得不行,忙摆摆手,丫鬟又端着那些画像走开了。

“我们妙妙要是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奶』『奶』,『奶』『奶』帮你过过眼。”

她细声细气地说:“『奶』『奶』,我想过啦。”

“是吗?说来听听?”

妙妙就坐直了,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给她听。

她喜欢的人,定是要像爹爹那样擅长武艺,倒也不用像爹爹那样厉害,只好会骑『射』打猎就好。妙妙自己也有一匹小马驹,她也可喜欢打猎了。那人还要会读书,她娘亲就喜欢读书人,妙妙也喜欢。还要相貌堂堂,风度翩翩,谁让妙妙身边的人个个都不普通……

她一个一个慢慢数,老夫人笑眯眯地听着,也不反驳。

怎么越听,越像是宫中的某位殿下呢?

太子是原定野亲自教出来的,骑『射』自然不差,尤其是成年之后,年年秋狝都大出风头。至于才学,那更不必说,自小就是被太傅们夸的。至于相貌风度,更是谁都能见得……

妙妙最后说:“要是他还肯听我弹琴就好了……”

老夫人:“……”

老夫人打趣说:“就算是太子殿下那般纵容你,也不肯听你弹琴的。”

妙妙心中不好意思地说:听过的。

在梦里的时候,太子哥哥听她弹过琴的。只是她有自知之明,也不好意思折磨人,后来除了乐理课时,再也不敢『乱』碰琴了。

老夫人故作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听你这一个个数的,若是太子殿下没喜欢的姑娘,我倒可以帮你进宫去问问皇后娘娘。可惜了……”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妙妙已经怔住了。

是呀。她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已经将宣晫当做家人般重要的存在,因此也从未想过这种可能『性』。

要是……要是……呢?

妙妙整个人都懵了。

这个想象一提出来,她忽然就明白了,难怪她会不喜欢程姑娘,听见太子妃时,她又会那么失落。

而后,慢腾腾的,雀跃一点一点从她心中生起,转瞬间把她整个人填得满满的,妙妙一下子脸蛋通红,可还没等她高兴多久,这些喜悦又在一瞬间霎时消失干净。

妙妙想起来,宣晫已经有心上姑娘了。

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优秀出『色』的姑娘。虽然她还没有见过,但是他很喜欢。

妙妙更难过了,比来之前还要难过,她瘪瘪嘴巴,好努力地把眼泪憋了回去,红着眼眶趴回到了老夫人的怀里。她的心间好像破了个洞,有人咣咣咣地往里面倒眼泪。

“太子哥哥有喜欢的人了。”她难过地说:“太子哥哥不会喜欢我了。”

老夫人『摸』『摸』她的脑袋,帮着她骂:“等下回太子再来,我们妙妙不见他了,还让大黄去咬他。”

妙妙可舍不得呢。

再说了,她自己喜欢人的事,太子哥哥又有什么错呢?

她抹抹眼泪,到了晚上还在想着这件事。

妙妙又把大黄抱了过来,抱着呼噜呼噜睡着的大黄,眼泪将它的『毛』『毛』打湿了,妙妙借着月光看头顶床幔的花纹,大黄呼噜呼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妙妙『摸』『摸』大狗,看月光中大狗香甜地睡脸,她难过地说:“大黄,我也好想变成一条狗哦。”

但妙妙很快想起来,大黄已经是个子孙满堂的狗啦!

当年还是她给办的喜宴呢!

妙妙更加难过了。

她把大黄推到一边,也不想抱它了,自己一个人抱紧了自己。妙妙『摸』到了手腕上的佛珠,才总算是想起什么。

慧圆大师不愧是得道高僧,佛珠很有用,自从戴上佛珠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太子哥哥了。妙妙每天闭上眼睛之后,就什么也梦不到,再睁开眼睛就是天亮了。

但这会儿,妙妙却生出了摘下佛珠的念头。

她知道自己再入梦,应该也不会再见到宣晫。那串佛珠还是她亲手交给他的,宣晫一定也已经戴上,毕竟梦里只剩下一个人时,谁还会愿意在梦中待一个晚上那么久呢?还不如一觉睡到天明。

但那也不一样,她在那个梦里面待了十几年,每一天都能与宣晫见面。妙妙想:就算是见不到人,那她睹物思人也好啊。至少她还能装作自己在等人呢。

这样想着,妙妙飞快地摘下了手腕上的佛珠。

她还怕这串佛珠太有用,趁着夜『色』踩着赤脚,躲过门口打瞌睡的丫鬟,把它藏进了院子里一个最偏远的屋子里。而后她轻手轻脚地回来,像从前那样期待地闭上了眼睛。

妙妙这些时日很难入睡,可今日却睡的飞快。

意识消失,沉入梦中,而后再睁开眼睛,便是梦中熟悉的场景。

一张小桌,两张软垫,妙妙一直坐在一边,从大字写到书院里的功课,她的梦中十分神奇,只要动动想法便能出现所有想要的东西。妙妙最喜欢点心,往往半张桌子是功课,剩下半边全是点心,留给宣晫的只有一杯茶盏的空位。

今日梦中亦是如此。

宣纸铺了满桌,等待着主人来写文章,半张桌子上摆满了香甜诱人的点心,桌角处有一杯清茶还带着热度,热气蒸腾。

妙妙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唯一多出来的,是小桌对面的人。

宣晫如往常一样坐在对面的位置,他拿着一本书在看,见到妙妙过来,便敲敲桌子,另一杯茶水出现在了桌子上。

“太、太子哥哥?!”

妙妙整个人都懵了。

宣晫朝她颔首。

她反应过来后,连忙扑了过去,她跑的太急,脚步踉跄,险些一跤扑到桌上,在鼻子撞到桌子上前,好险被宣晫扶住了。

“别着急。”宣晫笑着说:“你跑什么?”

妙妙扶着桌子,小心翼翼地坐稳了。

梦里什么都能是假的,可人却是真的。妙妙还以为自己是想太多,直接在梦里变出了一个人。她不停地想着让眼前人消失,可宣晫却还端坐在她的对面,甚至还捏了一把她的脸蛋。

妙妙惊呆了:“太子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我一直都在这儿。”

“不,不是……”妙妙语无伦次,她的目光落下,落到他的手腕处。

他的手腕上空『荡』『荡』的,哪里有佛珠的影子。

宣晫坦然说:“我没有戴。”

“为什么不戴?”妙妙呆呆地看着他:“我戴了好几日,慧圆大师可灵验了,我戴着它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做过梦了……”

“因为我想见你,妙妙。”宣晫把她慌『乱』之下散『乱』的鬓发别到耳后,一如往常一般,温和地说:“是你先不想见我了,可我还想天天和你见面,与你说话。”

“但,但是……”

妙妙心里数,但是她已经有好多天没有戴过了。

从拿到佛珠起,就一直乖乖戴着,妙妙一个人郁沉了好多日,起先家里人还要大夫给她看,后来大夫也不来了,连狗狗们都习惯了。

妙妙不敢问他是从何时开始没戴的。但只要一想到他在空『荡』『荡』的梦里等了那么久,她就内疚极了。

没错,的确是她先提起的,最后反而她自己后悔了,她一觉把这么多个晚上睡过去了,却连累太子哥哥等了那么久。

但宣晫并没有在意,他反问:“妙妙,你今天是忘记戴佛珠了吗?”

妙妙不敢说。

她是自己偷偷摘了。

她避而不答,接着问:“可我要是没来的话,你不是就一直等不到人吗?”

“我想我们好多天没有见,你也许会想要见我。”宣晫说:“最近我很忙,没有空出宫来见你,你也没有进宫找我,我猜你也许会来梦里,怕你等不到,所以我先来等你。”

妙妙眨了眨眼,也不敢问。万一没等到呢?

那太子哥哥岂不是太可怜了吗?

妙妙觉得自己真坏呀,她一定是天底下最坏的人了。尽管她也是无心的,但的确是她先提出来,她先反悔,甚至还先动了歪念头。唉,她还不如程姑娘呢。

至少程姑娘没动过坏心思,可她还想着那个心上姑娘消失呢。

想到那个人,妙妙又难过起来,她垂头丧气地问:“太子哥哥,你什么时候能带我去见你的心上姑娘啊?”

“……”

“我和你没有见面的时候,你有去找你的心上人吗?”妙妙酸溜溜地说:“这么多天,你们一定见了很多面吧。”

“没有。”宣晫道:“只见了一面。”

妙妙安心不少。

是太子哥哥当真没有空,并不是故意不来见她。

妙妙继续说:“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呢?其实也不用太子哥哥你帮忙介绍,你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我自己去找她也好的。”

“妙妙。”宣晫忽然说:“我也去找了慧圆大师。”

妙妙抬起头来:“什么?”

“我找他算了姻缘。”宣晫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慢吞吞地说:“我问他,我的心上人不想理我后,我能否再有机会与她见面。”

妙妙看着他的眼,他的眉目依旧疏朗温和,像往常一般包容地注视着自己,可里面好像忽然多了一些什么,从前一直隐藏着的,如今大大方方摆在外面,让妙妙看得清清楚楚。

妙妙一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慧圆大师说心诚则灵。”

“幸好我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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