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玲这一番话,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丝毫错漏。
而,在场之人,哪怕心里有其它想法,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比薛玲的正气凛然,王红那番小人行径就太过无耻!
屋内大妈们的“叛变”,不出薛玲预料,然而,也正因为前后这样一通鲜明的对比,让薛玲也忍不住再次感慨七十年代的人太实诚,极容易被人忽悠!
当然,这些惯会“忽悠”人的,不仅有她,也有王红。
不过,如此,也好。
一念及此,薛玲又抬头看向林医生:“林叔叔,针对王红出言诬蔑你和院长爷爷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玲玲觉得呢?”林医生蹲下身,和薛玲对视,仿若这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根本就不值得他重视一般,一脸随意地问道。
然而,若,他的眼底不要掠过一抹精光的话,那么,这番表演还比较有说服力。
薛玲很想翻一个白眼,以实际行动告诉林医生,他已经暴露了!
可惜,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崩人设。
而,这所谓的“人设”,不仅包括薛玲本人,也包括眼前这个笑得一脸和善的林医生!
不过,这,并不代表薛玲就会接过林医生踢来的皮球:“林叔叔,我今年才八岁呢,哪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此事,才更为妥当呢!”
“王家小姑娘,今年也才十二岁。”林医生毫不犹豫地又将皮球踢了回去,笑眯眯地说道:“你们做了三年的好朋友,对彼此之间的了解,虽达不到‘心有灵犀’的程度,却也知道应该如何惩治王家小姑娘,才能让她深刻地记住这个教训,往后也不敢再犯。”
“林叔叔,以前我是一个很容易就被人忽悠住的‘傻姑娘’呢!”话虽如此,薛玲却也明白林医生的话外之意,更知晓处于林医生这样一个地位的人,面对这种“说不得,打不得”的情况时,那左右为难的尴尬场景!
“不过,如果你真愿意将此事交给我,那么,我就充大一回,帮着你处理啦!”
“当然!”林医生忍了忍,末了,还是忍不住地伸手,轻摸了下薛玲的头,感受着手下传来的那枯燥的质感,摇头叹道:“等这儿的事情解决后,待会,再让院长给你把把脉,重新调整一下方子。”
“不劳林叔叔费心,院长爷爷已经为我把过脉,换了调养的方子。”薛玲微眯双眼,看着那猛地起身,往后退了一大步的林医生,阴恻恻地说道。
刚才,那抚摸自己头顶的举动,不就是自己每每见到猫猫狗狗这些可爱的萌宠时,忍不住也要伸手捋一把毛的举动?
所以,这家伙是将自己当成了小宠?还是那种软萌可爱的小宠?
真得……好想揍人!
薛玲捏了捏小拳头,平息了下心里的怒气后,才看向那犹如一只鹧鸪般,恨不能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小团,以逃避众人看向自己时那满是嘲讽和讥诮,鄙夷和蔑视目光的王红。
“王红,林叔叔和院长爷爷心善,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最多小惩大戒一番,但,这并不代表你就能以此作为倚仗,肆无忌惮地诋毁诬蔑林叔叔和院长爷爷!我觉得,你不仅应该为自己的举动,与林叔叔和院长爷爷赔礼道歉,更应该想法子消除这些流言蜚语对林叔叔和院长爷爷声名的影响……”
“确实,你今年才十二岁,还是一个小姑娘,让你去做这些事情,有些太过了。但,别忘记了,我今年才八岁,比你整整小了四岁!那么,在我这样一个八岁的小姑娘都处处警醒自己的时候,你这个十二岁的大姑娘却处处随心所欲地造谣?真不是从根子处就烂了?!”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此事,若再有下次,哪怕林叔叔和院长爷爷觉得你年纪小,才会受了旁人的蛊惑,从而因为心里的嫉妒怨恨等情绪,而说出这样一番‘指鹿为马’的话,而在听了你的道歉话后,就将此事搁置不提,我也会将你送到警察局里,请警察叔叔好好地教育教育你!”
……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周婶,不知身体打哪来的一股血气冲上喉头,让她一脸愤怒地看着“舌灿如莲花”,轻易就将自家母女俩精心构建出来的美妙场景再次戳穿的薛玲:“你在胡说什么?……”
剩下的话,翻来覆去,莫过于“白眼狼”之类的诋毁之词。
薛玲依靠在墙壁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暴怒中,从而有些口不择言,更兼出口成脏,就差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来一场“一哭二闹三上吊”戏码的周婶,并未被周婶嘴里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给,只要做过了,就必然会留下痕迹。
更何况,这些事情,还持续了整三年。
也许,最开始,周婶还会在王红的提醒下,将自家针对薛玲算计的痕迹擦掉,但,人都是有惰性的。尤其,周婶这样一个出身农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哪怕跟随丈夫到部队随军,每天也只是照顾丈夫儿女,做着最基本“家庭主妇”职责的妇人,更是难免在日复一日地对薛玲那每每“心想事成”“顺风顺水”的算计坑害举动中,生出骄傲自大的心态来。
如此一来,又岂不会留下蛛丝马迹呢?
更何况,周婶一家人还住在家属院里。而,居住在这儿的家属,虽然大部份没工作,但,并非每个人都是些“人云亦云”的蠢货!
故,周婶那并不太高明的算计,早就落入了“有心人”之眼。
只不过,往常,王红将薛玲给笼络过去了,再加上,薛玲的父母又经常出差,每每回来的时候,又只见到王家待薛玲那幅“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不逊于薛家众人的姿态,又如何会怀疑王家人的包藏祸心呢?
……
不必特意抬头,王红都能敏锐感觉到众人那越发嘲讽和讥诮的视线。这其中,大多人因为自己生母那一番看似“唱作俱佳”,实则却处处脱不了农村泼妇演绎的做派,而用一种“有其母,必有其女”眼神鄙夷蔑视自己的!
尤其,以那几位向来和文婶交好的婶子为甚!
可惜,她只能忍,咬紧了牙关,哪怕,将腮帮子都咬痛了,也必需忍下这口怨气!
王红那放在身侧的双手,忍不住就紧握成拳,修长整齐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借助这样的疼痛来提醒自己:眼下,万万不能因为旁人的言语而被激得失去最基本的理智,从而堕入薛玲设下的圈套中。
“玲玲,你变了,你不再是我记忆中那个虽有些憨傻,却拥有一颗纯善真挚内心的好朋友了……”
“这三年,我替你挨了多少次打?多少次骂?又招来了多少人的怨恨?被多少人下过绊子?又被多少人算计?……这些,你统统不知道。因为,你是一个‘傻姑娘’。”
“可,事实上,你真是一个不知世事人心的‘傻姑娘’吗?不见得!老话常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而,你看了整个房间的书,那些书五花八门,涵盖了天文地理,历史文学,你又怎不会从这些书中悟出许多为人处事的道理呢?”
“这几天,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往常与我亲如姐妹的你会突然翻脸不认人,一幅与我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般的憎恨和嫌恶……眼下,我终于明白,可,却晚了!”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样简单的道理我都不明白,也活该我被你算计,落得如今这样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