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从内心的话,她不想去厨房拿刀子,毕竟这事不太厚道。
但若南巧儿真的是伤了三爷的话......
可她会吗?
这么瘦瘦弱弱的,娇俏可人的小姑娘,平日里见到她都是极有礼貌,恭恭敬敬的,哪有半点逾矩。
故而她心中南巧儿也是喜爱有加,从第一眼见面时就心生好感。
但俗话说,兔子被逼急了也咬人呢。
若是三爷对这丫头做了些什么,惹得这丫头怨恨,捅刀子这事,说不定也是做的出来。
她从小便侍奉夫人,自然跟三爷也是从小认识的,感情绝非对南巧儿的那点好感所能比的。
她得问清楚,要是南巧儿真的伤了三爷,就算自己再喜欢她,以后也只能疏离了。
“夫人,事情都还没弄明白,现在下定论会不会太早了。”辛梓柔声劝道。
“况且现在三爷还在医治当中,昏迷未醒,要是在这见了血,恐会招来不详。”
“再者,三爷平日里怎么护着南巧儿,夫人您也都看在眼里,若是在三爷昏迷之际,就定了她的罪,将她手砍下来,三爷行李后,肯定多夫人多有不满,奴婢担心夫人三爷之间会生嫌隙,这就不值当了。”
梁婉怡的气倒是顺下来一些,反问,“那依你看,本夫人该怎么做?”
辛梓漠然瞥了一眼南巧儿,道,“不如夫人先将南巧儿给关在祠堂,向佛祖忏悔,为三爷祈福,三爷何时能醒来,夫人何时将她给放出来。”
“待三爷伤好些后,再问问三爷此伤到底如何。若真是南巧儿刺的,夫人再对南巧儿行刑也不晚。”
她先尽力保着这丫头,要是三爷醒后,查证确实是南巧儿伤的三爷。
那,就当她瞎了眼。
夫人再怎么惩罚这丫头,她也是不会多说半句话的。
梁婉怡沉吟了会儿,只觉得辛梓将这事分析得头头是道,似乎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那就多让这狠心丫头活几天,就当为自己儿子积福了。
“你们两人,将南巧儿押入祠堂,盯着她背诵佛经,不许给吃喝,派人轮流守着她,也不许她睡觉,直到三爷醒来。”
“是!”两丫鬟一左一右,架着南巧儿往外走去。
南巧儿抬眸飞快朝辛梓投去一道感激的目光,跟着两丫鬟离开了院子。
祠堂十分冷清,两丫鬟在她跪之前,还将地上的蒲团给抽走了,并顺手扔给她一本佛经。
南巧儿面无表情的将摔在怀中的佛经拿了起来,翻到第一页,开始虔诚的朗读起来。
赵吟川教会她学了不少的字,但佛经里面多是专业用语,罕见字较多,导致她读得卡卡顿顿。
两丫鬟见她还算老实,便没过多为难,留下一个守在门外,另外一人很快离去。
南巧儿读着实在难受,只好将佛经放在,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眼。
——佛祖保佑,一定要让赵吟川快点醒过来。
——虽说赵吟川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受伤这事追究起来,与我也脱不了干系,我愿意用我的好运来换得赵吟川的平安。
——不光是为了自己的右手,也是为了梁婉怡这个当母亲的女人,她没有错,只不过太爱自己儿子,太担心自己儿子,若是自己以后有了儿子,恐怕自己也会这么做吧。
南巧儿不知道自己在心中对佛祖诉求了多少话,总之,再次睁开眼时,外边已然是一片黑。
腹部的饥饿感很是强烈,饿得她眼前有些发黑,视线莫名摇晃起来,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
果然是惨,这些可都是拜赵吟川所赐。
她身处祠堂,探听不到外界的任何消息,两守门的丫鬟也对赵吟川的伤势闭口不谈,甚至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算起来,大概是第五日了吧,南巧儿的心也越发的慌乱起来。
眼皮也是跳的厉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五日没有进食,就连水都不曾给过一口,若不是她偷喝了祭台上的一壶酥油茶,恐怕她这会儿已经见了阎王。
南巧儿再三摇了摇早已空荡的茶壶,虚弱的叹出一口气。
心中暗道,赵吟川那男人要是再不醒,她可就真坚持不下去了。
第六日,一大早,祠堂外终于传来了些喧嚣的声音,紧接着是纷杂的脚步声。
南巧儿心中一喜,立即回头冲门口看去。
祠堂的门被一道重力猛的推开,嘭的一声,仿佛门板会在下一瞬塌了。
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南巧儿讷讷的看着一群小厮蜂拥而入,紧接着,梁婉怡那张憔悴苍白的容颜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五天不见,梁婉怡发丝凌乱,双眼凹陷又红肿,眼中满是红色的血丝,眼底一片青黑,脸上的细纹多了不少,脸色惨白惨白。
看得出来,她这几日定是茶不思饭不想,刚刚来祠堂之前肯定也是狠狠的哭了一场。
她甚至能想象到那种撕心裂肺与绝望。
一如当日小禹落水后,她自己的模样。
梁婉怡面容看似平静,但南巧儿知道,这是狂风不用了来临的前兆。
梁婉怡双眸死死的瞪着她,“南巧儿,这回你可满意,我儿你真的害死我儿了。大夫说了,五日之内,他要是醒不来,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你知道吗,今日已经是第六日了,第六日!”
她可怜的儿还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没有半分要醒来的迹象。
她该怎么办,那可是她唯一的儿子,养了二十年的宝贝儿子。
这下可让她如何是好,如何活呀!
说起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面前这个一脸无辜的死丫头!
“夫人,您是说,三爷他,他......”南巧儿蓦地就哭了,无声的落泪,“真的没有醒来的可能了吗?”
梁婉怡卯足力气,狠狠一脚踹在了南巧儿的腹部,“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在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儿子这一切不都是你害的吗!”
“夫人,奴婢从来没想过三爷死,奴婢从来没想过。在祠堂的这几日,奴婢一直在为三爷祈福,只希望他能快点醒过来,哪怕折掉自己的寿命......”
“行了,说的好听,真要是懊悔的话,倒不如到地底下亲自跟我儿忏悔吧!”梁婉怡目露凶光,浑身涌上了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