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她的那一刻,他甚至想着,她若是有那么一丝愧疚后悔,或是害怕,他也愿意就此将这事揭过篇去,只当是娘亲逼迫她离开自己。
但看她现在这副模样,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她的心思——想逃离他的身边。
既然他给的荣华宠爱她不要,那他收回就是。
他赵吟川绝不允许一个女人三番两次将自己的尊严踩踏泥地!
“过来!”赵吟川语气中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比寒冬腊月的冰雪还要冷上几分。
南巧儿没多犹豫,往前走了半步。
两人距离极近,赵吟川俯身,长手一捞,将她拉坐在马背上。
“驾!”他猛的一甩马鞭,马儿便扬长而去。
又是一路的颠簸,一队人马终于回到国公府。
赵吟川独自下了马,站在马下冷冷的看着她。
马儿过高,南巧儿根本下不去,也不敢跳下去。
随行的其他人纵然有想帮她的念头,也是不敢轻易伸手的,唯恐惹了自家主子不悦。
马唯倒是胆子较大,正欲走过去扶南巧儿下来,却被赵吟川一记冷眼给生生止住了脚步。
南巧儿双手害怕的揪着缰绳,丝毫不敢松手。
“再不下来,爷便动手了。”赵吟川眯着眼,故意恐吓她。
南巧儿果然怕了,慢慢的松开缰绳,改为抱着着马儿的脖子,另外一条腿跨过来,身子再缓缓的往下滑。
“啊~”一个不小心,手松的太快,整个人往下摔去。
赵吟川动了动手,本能的要去接,却又生生逼迫自己收回蠢蠢欲动的手掌,只冷眼旁观。
南巧儿摔了个狗啃泥,痛倒是不痛,只不过觉得出了糗,有些难堪,懊恼。
“还不起来,要爷扶你不成!”
南巧儿撑起身子,擦了擦脸上的脏污,站了起来。
赵吟川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大步往正屋走去。
他进了屋后,顺手就将门给关了起来,第一次将跟在自己身后的南巧儿挡在了房门外。
南巧儿看着那紧闭是房门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
茗春从一侧走了出来,对南巧儿道,“爷兴许还在气头上,巧儿妹妹你不用担心,不如今夜就先睡其他房间吧。”
也没等南巧儿回应,茗春推开门走进屋内,又反手将门关了起来。
南巧儿心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异样,却是转瞬即逝,就连她自己都未能捕捉倒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为何,她在屋外站了许久,视线一直盯着紧闭的房门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房门被再次打开,南巧儿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还在这?”茗春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爷今日心情不大好,你还是别在这惹他心烦了。”
“知道了。”南巧儿转身往下人房走去。
进了屋,发现屋内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床边铺被。
“惜阳!”南巧儿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紧紧捏着惜阳的肩膀,“你没事吧,夫人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惜阳也满脸震惊,“我没事,不过巧儿你不是已经离开国公府,怎么又回来了?”
那日她正在院中洒扫,却突然被夫人的人给带走,被关好几日。不过日子还算好过,有吃有喝,又不用干活,还有个小丫鬟好生伺候着她,第一次让她感受到了做主子的快乐。
直到刚刚被放出来时,才被告知真相,原来是将她抓住来威胁自己的好姐妹巧儿。
并且巧儿已经答应今夜离开国公府,一辈子不会再回锦城。
一边,她为巧儿终于能离开这,实现自己的心愿而感到高兴。
一边,她心中又难免悲伤,自己最好的朋友突然间离开了自己身边,两人连句道别的话都来不及说。
恐怕此次别离,就是一辈子了。
可万万没想到,才过了四个时辰不到,巧儿居然又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倒是想离开,这不是又被抓回来了。”南巧儿自嘲的笑了笑。
“那......是三爷亲自将你抓回来的?”惜阳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她这一个字中饱含了她所有的无奈与颓然。
“他很生气吧。”惜阳顿时有些替南巧儿焦急起来。
“应该吧。”生气是肯定的,但生气到了哪种程度,她就不知道了。
或许,他也并不是很生气,只是觉得自己男人的尊严受到了践踏,心有不甘罢了。
否则怎么会将她抓回来后,又对她这么不管不顾,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
而南巧儿不知道的事,赵吟川的‘报复’,还在后头呢。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终于相依着睡着了。
次日清晨,一大早,便听见一道重重的,很是粗鲁的敲门声。
敲了没两下,似乎没听到里面人的回应,那人便直接闯进了屋来。
“起来了,起来了!都是死人吗,睡这么晚还不起来,不用干活吗!”
来人是一个三四十来岁的女人,是负责三院中一切杂事的管事姑姑。
不止是南巧儿,就连惜阳也被这位何姑姑的大嗓门给吓了一大跳。
自从巧儿受到三爷宠爱后,她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虽说明面上是个三等小丫鬟,但不少二等丫鬟都对她是恭恭敬敬的。
就凭她与巧儿的关系,就没人敢对她不敬,更别说敢这么大声对她说话,催促她去做活了。
何况,今日巧儿还在这呢,就算她们不看她的面上,也该忌惮着些巧儿吧。
今日这一出她实在想不通,这何姑姑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大了。
“你们两个聋了?!还不快起来干活,发什么呆呢,上午你们要是不将院内所有的衣服洗完就不许吃饭!”何姑姑横眉冷对,大声呵斥道。
惜阳更是震惊了,定定看着那女人问,“何姑姑,你莫不是糊涂了,你知道这位是谁吗,居然敢使唤她去干活,你不怕三爷知道后......”
何姑姑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眉眼间满是不屑,“我当然知道她是谁,不过就是昔日三爷身边的爱妾么,现在不受宠了,落魄了。怎么?还要摆主子的架子?不过是个没分位的,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