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安抚了蔚芷柔,等她吃了东西睡下了,这才从病房里退了出来。
一出门,发觉张瑞痴痴地坐在门口。她了然地问:“刚才我们说的,你都听到了?”
张瑞点点头,颓然坐在走廊长椅上,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芷柔有这么多心事,我还以为……”他说着又叹了口气。
彩虹替他说完:“你以为她不自珍自爱,被虚荣迷了眼?”
张瑞惭愧地抱紧了脑袋:“是我不够关心她!”
他内疚了一阵子,又抬起头来,道:“彩虹姐,我是真的觉得这个圈子不适合芷柔。今天发生了这么恐怖的事情,以后还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我真的很怕,我怕环境会改变她,然后……”他顿了顿,沮丧地说:“然后,她就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彩虹也长叹一声,坐到他身旁,轻声道:“没有劝她放弃做模特,我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她扭头认真地看着张瑞,“可是,我们作为朋友,并不应该代替她做什么决定,不是吗?”
张瑞闻言愈加沉默了。他有个预感,病房里那个甜美纯真的女孩子,也许是真的要离他远去了。
……
住院部另一头,一场看似轻松的谈话正在展开。
云一诺望着头上裹了一圈白纱布的男人,笑道:“我来感谢端木先生,因为您英勇不凡的行为,拯救了我公司员工!”
他说是来感谢,却两手空空,进了房间也不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病人,当真是让人很不舒服。
然而,端木征不喜不怒,礼貌有加地回道:“v&s能有云总监您这样关心员工的好老板,是贵公司的福气!”然后,他像是为了强调接下来这句话,有意地停顿了一下,才又道:“彩虹能遇到您这样的师父,我也为她开心!”
云一诺眉头一挑,双手抱了起来:“说到我这个徒弟,我刚好有个疑惑,还烦请端木先生指教一二。”
“哦?请问!”
“端木先生是不是孤胆英雄这类电影看多了?堂堂dm集团的继承人,救个把人而已,怎么会自己一个人去深入虎穴?您身边不是应该随时有保镖出没吗——比如现在站在外面的那几位?警方出现的时机也太及时了,怎么就那么刚好在你受了轻伤之后?还有,医院也刚巧是dm的产业。这一切,果真都只是巧合而已?”
云一诺是笑着问的,不过他眼中却丝毫没有笑意,凤眸微微眯着,带着审视的意味。
若是旁人,被他这么一看,早就心惊胆战地低了头。可是,他对面的这个男人,却是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就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最后嘴角一歪,痞痞地笑了起来。
“云总监,我是一个商人!”他笑道,“我抓住机会,付出了代价,当然就一定要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
云一诺不由认真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人竟就这样脸不红心不跳地承认了?他会孤身去救人,就是为了在彩虹面前施展苦肉计。
对此,云一诺只能好笑地暗想:这也太拼了!
端木征却忽然收了笑容,话锋一转,道:“如此说来,我也有点疑惑,需要云总监指教一二!”
云一诺嘴角噙着笑:“你先说说看?”
“以云总监的地位,想要收什么样的徒弟收不到?怎么无端端就看中了彩虹呢?”
“你觉得她不配?”
“当然不是。在我心中,她是最棒的。只是,她这种内秀的性格,需要很亲近的人,才能发现她的闪光点。而云总监如此莫名的收徒,难免让人有所怀疑……”
用“憔悴”二字来形容此刻的端木征并不为过,他白纱布包头,一身病服,脸色因失血而惨白,而且他又是仰视着云一诺,按理说,气势总归是要弱掉一截。然而,他笑意盈盈的时候还不觉得,一旦收了笑容,身上的气势就再也隐藏不住,黑亮眸子里射出厉芒,整个人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他这边以势凌人,云一诺那边笑容不变,话语里却多了一层挑衅的意味:“端木先生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呢?据我所知,你和我徒弟好像已无瓜葛了吧……”
他故意把“我徒弟”四个字咬得极重,一副我跟她比你关系更亲的得意模样。
端木征表情有些冷了,说话依旧寸步不让:“过了今晚,我们就又是朋友了!”
云一诺再次眯起了眼:“原来这就是端木先生想要得到的?只是朋友?”
“没错!”端木征点头,郑重道:“只是朋友!”
拼到头破血流,居然只是为了“朋友”的头衔?难道他猜错了,端木征并不是想跟小白兔重修旧好?
云一诺摸着下巴,又审视地看向他,端木征毫不示弱,目光清亮,与他的眼神在空中短兵相接,空气中仿佛也“吱吱”地冒起了火花。
半晌后,云一诺薄唇微微抿起,笑道:“若是朋友,那是不是不应该过多干扰她的世界?”
端木征也调整了前倾的身体,向后靠在枕头上,缓缓道:“如果朋友有需要,而我又有能力办到,我想不出有任何理由不去帮助她。”
云一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别把我徒弟看得这么弱!有个成语叫做‘揠苗助长’,端木先生听过吧?她应该凭自己的能力去得到她所追求的,而不是由某个有能力的朋友赐给她!”
这番话倒说得和彩虹一样了。
“我不会干涉她的选择——”端木征垂眸,压下心头的苦涩,再次抬起头时,却又是堂堂正正的模样,“不过,你们也不能阻止我为她做事!”
他再次痞笑起来:“如果云总监收彩虹为徒,果真也是为了她好的话,就让我们就各司其职,各凭本事,如何?”
“好啊!”云一诺笑得云淡风轻,“这样,更好!”
……
端木夫人等候在病房外。
端木征刚醒,她还没来得及问话,那个俊美却无礼的男人就闯了进来,随后她就被端木征叫人“请”了出去。
此刻,她端坐在医院的走廊外。即便是如此简陋的长椅,也让她坐得好似全世界最贵的椅子一般,无论是挺直的背脊,还是并拢的双腿,无一处不是仪态万千、雍容华贵。然而,她眼中却满是寒意,通了暖气的走廊被她眼神一触,如堕冰窖,但凡经过病房的人,都被她的寒气所摄,低头加快脚步遁走。
病房门终于打开了,云一诺大步走了出来,眼中无视任何人,嘴角挂着满意又有几丝兴奋的笑容,迈着长腿就走了。
端木夫人站起身来,准备进入房间。
一只手横空斜出,黑西装的保镖拦住了她:“夫人,请稍等!”
端木夫人紧蹙眉头,仿佛已到了爆发边缘,声音也扬高到了她以前从不会达到的高度:“怎么?母亲想要看看自己受伤的儿子,这样也不行?”
端木征散漫的声音从房内传来:“让她进来!”
保镖收回了手,端木夫人瞥他一眼,推门进了房间。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一进房,却没有口中所说的“看看受伤的儿子”,而是冲口就质问起来。
端木征表情不变,问道:“母亲想问什么?”
“倪彩虹——她怎么会在你病房里?你们……”她面色难看极了,问道:“你们又再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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