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万物萧杀。
一夜之间,萧寒的气流便席卷边界,自然界的冰冷混合着忍者们的杀气,这片地区已然看不见鸟兽的痕迹了。
踏踏,踏踏。
一队队的木叶忍者向着边境进发,脚步踏在地上的声音虽然极轻微,但千百人的声音合起来便如同高山瀚海一般。单单是那充满杀气的脚步声就足以让常人为之心神溃散,不战而降。
阴冷的寒流带来大片的乌云,太阳早已不见踪迹。
但在天空之下,一道道寒光涌动,那是铁制的护额闪出的寒光。千百块护额之上,千百个木叶的标志起起伏伏,火的意志正如洪荒猛兽般向着雨之国的边境涌去。
而在那里,一队队的雨忍早已严阵以待。
被怒火所燃烧,被悲哀所笼罩,雨之国的民众铸就了一支哀兵。
身后是挚爱的国家,身后是为他们祝福的人民,这些忍者已无路可退,也不愿后退。生要胜利而生,若是死,亦要血染沙场而死。
缠着白布的苦无已擦拭过无数次,光泽有些黯淡的护额被端端正正地系在额头,手臂上缠着带有玉碎字样的白布。遗书已然写就,起爆符也已经缠在了便于发动处,胸中旺盛的火焰已然燃烧到了极致。
不知是谁,轻轻地唱起了雨之国的民谣。
“雨雪霏霏兮,
吾有镰犁;
大水汤汤兮,
吾有船舟;
泰山压顶兮,
吾有手足;
国之将破兮,
吾有刀戈;
雨雪霏霏兮,
吾不止耕;
大水汤汤兮,
吾不止渔;
泰山压顶兮,
搬山卸岭;
国之将破兮,
与敌偕亡;
雨兮人兮,
永兮恒兮;
雨兮魂兮,
永兮恒兮。”
苍凉的歌声在山野中回荡,在乌云间回荡,在雨之国的山山水水间回荡。整个雨之国仿佛都在合应着边界的歌声,古老的气息在边界弥漫,仿佛天上无数的英灵睁开了他们的眼睛。
迎着这漫山遍野的苍凉歌声,木叶的忍者握着苦无,如一片潮水般停留在了边界。
三忍神色漠然,他们举起了自己的手。
在这一刻,他们的话语就能决定成千上万人的生死。
而他们的声音是。
“以我千手纲手之名。”
“以我冷君大蛇丸之名。”
“以我豪鬼自来也之名。”
“以木叶之名……”
“进攻!”
轰!
滔天的杀气爆发,木叶的忍者冲向了雨忍们的阵地。
半藏深吸一口气,深沉如山海的气势爆发:“保家卫国,与敌偕亡!”
“杀!“
……
风之国战线。
朔茂的牙刀已然出鞘。
身上缠绕着细密的雷光,刀上涌动着锋锐的刀光。此刻的朔茂已然化作死神的獠牙,温柔的刀柄深藏于心,只有锋锐的刀锋向外。
犀利的白光混着血光在战地之上冲杀着,冰冷的刀锋砍入血肉的声音与敌人哀嚎惨叫的声音一同响起。
……
纲手,大蛇丸和自来也面色阴沉地立在高地之上,在他们的视线之中,士气高昂的木叶忍者正向着雨忍的阵地发动一次次的冲击。
今天才不过是第一天,攻击不过是试探性的攻击。但如果雨忍表现出丝毫的软弱不支,那么瞬间,试探性的攻击就会转变为直插心脏的绝杀。
然而雨忍的顽强出乎三人的意料。
相比木叶的忍者,明明他们训练疏松;相比木叶的忍者,明明他们忍具老旧;相比木叶的忍者,明明他们各方面都在劣势啊!
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战况会如此胶着?为什么木叶忍者强大的攻势会被一波又一波地打退?为什么他们会疯了一样地攻击?为什么他们不惜粉身碎骨也要与木叶的忍者同归于尽啊?
一声声的起爆符炸响的声音响起,炸开的血肉有时甚至会迸射到三人的脸上。
三人面色极其难看,木叶的所有上忍都未曾参战,此刻都站在三人的身后。而对面的阵地上,半藏则是带领着雨忍的上忍们与他们隔空对峙。
“好重……”
沉重的压力如高山瀚海般压落,甚至已经让年轻的三忍额头上沁出冷汗。
“好强……”
对面阵地上的那个人,那个号称半神的半藏……可恶,真的好强啊!
自来也咬着牙,仅仅是隔空对峙,对方的气势便如同猿飞老师那样压迫了过来。不同于猿飞还带着师生间的温情,半藏的气势中尽是冰冷的杀意,就连丝毫保留也没有!
大蛇丸本就苍白的面色越发苍白了。实在是太狂妄了,他们实在是太狂妄了,面对这样的强者,他们之前竟还有要取其人头的念头。这分明就已经逼近,不,半藏根本就是猿飞老师那种级别的忍者啊!
纲手额头上青筋暴起,身为千手家的公主,木叶第一的女忍者,她的性格是何等狂傲。此刻和两位同伴联手,竟然还被半藏的气势死死压制!这是何等的耻辱!
半藏神色漠然,眼神深处却有着止不住的感叹。
“这就是木叶么……”
“三位如此年轻的准影,不中途夭折的话,要不了多久就是三位影级强者了。反观我们雨之国……哪怕再怎么重视忍者的培养,资源上终究是差得太远了啊……”
他的目光从三忍身上移开,投向下方的战线。
战线的形势一片胶着,雨忍和木叶忍者的伤损比大约是一比一,这对雨忍来说是一件完全可以接受的事情。对半藏来说,这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了。
“兵对兵,王对王。暂且保持这样的局势,然后突然发力,一举击溃木叶吧。”
双方的顶级战力就这般隔空对峙着,任由下方的中下忍们奋死搏杀。
……
火影办公室中,猿飞笑眯眯地看着手中的密报。
”啊呀,朔茂的刀已经出鞘了,砂忍那边不足为患。大蛇丸他们那边果然不顺利,真好啊,半藏。“
猿飞将手中的密报收起,笑眯眯地呷着清茶。
“有你这样的强者,有雨忍这样的军队,那么我那三个还不甚成熟的弟子,就烦劳你们来指教了。”
“一柄好刀,终究还是需要一块能在刀上磨出深深痕迹的磨刀石的啊。”
这一刻,猿飞面前的桌子仿佛就是棋盘。而他正站在棋盘之外,以棋手的挥洒自如决定着棋盘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