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猫(1 / 1)

“可是……”钟可欣面上带着几分惭愧,“我已经在陆医生这里叨扰这么久了,现在还要劳烦陆医生为我请阿姨……我现在的身体又不能工作,也不能付钱给你——”

陆屹楠眉头一抬:“钱的事,你不用担心。”钟可情知钟可欣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心中稍加思量,便扬起头来,笑对陆屹楠:“屹楠,其实我觉得大表姐的建议也不错。殷阿姨我也见过,虽然从前有些冲突,但大家毕

竟是成年人了,总不能一直把那些小别扭放在心上。请殷阿姨回来,我赞同。”陆屹楠哪有什么功夫去帮她们找阿姨,只不过碍于殷氏为人险恶,他怕她与小墨同在一个屋檐下,又生出什么事端来,所以才坚决抵制请她,既然连季子墨都不反对了,

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陆屹楠回眸,郑重地望了钟可欣一眼:“等人来了,你可以认真教教她,免得她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好好好,都听你的。”钟可欣满面欣喜地应承下来。

钟可欣和钟可情都住在二楼,陆屹楠原本也想住二楼的主卧,但钟可情反对,说是要避嫌,他便无可奈何,只能选了一楼的客房。

第二天一早,殷氏便准备了丰盛的早餐。

钟可欣见了殷氏,犹如一条就快干死的鱼重新滑入了水中,整张脸顿时变得光鲜亮丽起来。

不得不承认,殷氏的厨艺确实极佳。早餐,明明只是一日三餐中最简单的一顿,却被她做得叫人垂涎欲滴。别人手中一块干巴巴的鸡蛋饼,她做出来便是鲜嫩的蛋黄打在洒满碧色葱花的脆皮饼上,看上去就

像向日葵,一口咬下去,更是鲜嫩可口。殷氏为了在陆屹楠面前加分,可谓是费劲了力气。她知道讨好陆屹楠是次要的,当着陆屹楠的面向季子墨示好,才能真正赢得人心。只有赢得了陆屹楠的心,她才能心安

理得地在陆屹楠住下去,往后跟季子墨斗的日子还长着呢!“陆先生,你的牛奶。”殷氏给陆屹楠递了一杯牛奶,却将钟可情面前的牛奶推到一边,而后端了一碗白米粥过来,“季小姐,你受了惊吓,身子虚,喝牛奶不易于吸收,吃

点白米粥,反倒养胃。”

钟可情淡淡扯了扯嘴角,笑了笑:“谢谢。”

陆屹楠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殷氏,见她心思细腻,便没有开口说话。吃过早餐,陆屹楠开车去公司上班,车子才一发动,钟可情便放下了粥碗,镇定无比地拿起面前的牛奶,目光冷锐地望向殷氏:“奶娘,白米粥虽然养胃,但我有我自己的

喜好,不需要你替我做选择。你只需晓得,你来陆家是帮我们做饭、打扫卫生的,若是心里还想着什么其他事,不要怪我赶你走。”

殷氏也沉下脸来,“季子墨,这里是陆家,陆医生最大,要不要赶我走,由陆医生决定,似乎与你没什么关系!”

“与我没什么关系?”钟可情冷笑出声,不觉瞥了一眼钟可欣,“怎么大表姐没告诉你么?让你回陆家,就是我的意思,怎么可能跟我没关系呢?”

殷氏看了看钟可欣,见她沉默不语,便微微露出几分震惊之色。

钟可情突然一掌拍在餐桌上,眸中带血,“既然进了陆家,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我们的帐,一笔一笔地慢慢算!尹世眉,你以为你改名换姓,我就认不出你了吗?”

尹世眉!

这个名字已经埋藏了六年,在A市消失了整整六年,此时竟然从季子墨这个黄毛丫头的嘴巴里吐出来。

殷氏面上惊惧交加,老肉纵横的脸上显得异常狰狞。

“你……你怎么会知道?”钟可欣似乎也被钟可情的话吓到了,目瞪口呆地望着钟可情。钟可情背手敲了敲桌面,眉角微微敛起,嘴上挂着讥讽的笑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乖乖地听我的话,我便不拆穿你,否则……尹世眉这个名字只要报到警察局

,不仅警察会上门抓你,陆屹楠也不会放过你的!”

殷氏的双手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双眸之中满是怒意。

钟可欣怕她沉不住气,闹出事来,连忙做出一副羸弱的姿态来:“奶娘,我有些头晕,你扶我上楼休息吧。”

殷氏吓了一跳,赶忙搀着她上楼。

待殷氏关上房门,钟可欣在床沿上坐下,满面阴沉,眼眸之中藏着污浊之气。“小姐,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殷氏见她面色惨白,吓得不轻,以为她的身体真得出了什么问题,她连忙伸手去拨床头的座机,“我打电话给陆医生,让他回家给你看看

。”

“住手!”钟可欣摁掉电话,神色恢复如常,“方才,我是装的。”

见她没事,殷氏这才稍稍舒下一口气来。钟可欣抿了抿唇,又道:“奶娘,我仔细想了想。季子墨与钟可情来往很频繁,以前总往钟家跑,我怕她是已经认出你了。毕竟,尹世眉这个名字,不是谁都喊得出来的。

“那该怎么办?”殷氏帮钟可欣出主意的时候,总是沉着冷静,可眼下事关她自己,她整个人都不淡定了。“第一,不管她怎么说,我们都不要承认。什么尹世眉?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现在容貌也变了,脚瘸了,身份也洗白过。季子墨想要在陆屹楠面前揭发你,只怕并不

容易。”钟可欣冷静地分析道。

“可是万一……万一她手中有我的把柄呢?”殷氏已然被钟可情那一声“尹世眉”喊得乱了心神,一时间慌乱不已。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我们不能再等了,我们要尽快动手,免得夜长梦多。”钟可欣眸中的狠毒之色再次迸发出来。

殷氏却有些为难,像是怕了,“这里是陆家,有陆医生看着,只怕不容易动手啊——”“陆家怎么了?”钟可欣冷笑一声,“你忘了当初陆惜月是怎么死的了么?当时是在钟家,也有陆屹楠看着,她还不是死了?实在不行,我们就用同样的法子对付季子墨!等

她死的时候,也好让她知道你尹世眉的厉害!”

殷氏目光一沉,定定地望着钟可欣:“大小姐的意思是,要那样做?”

“恩。”钟可欣郑重地点了点头,“那玩意儿是可情最喜欢的,当初若不是我们那样做,陆屹楠也不至于迁怒于钟可情……”

殷氏郑重地点了点头:“小姐,我明白了。”傍晚的时候,殷氏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只小花猫,黑白相间的纹理,耳朵微微向内卷着,看上去像是折耳,却又不是纯种的。花猫的一双瞳仁,黑亮黑亮的,尤为

吸引人的视线。

七点不到,陆屹楠回到家中。

钟可情和殷氏已经在餐桌边上等着他了。

陆屹楠眉头微微一皱,问道:“可欣呢?怎么还不下来吃饭?她身体不好,要按时吃饭才行。”

钟可情闷声不语,一整个下午她都在房间里复习功课,没太去关注钟可欣和殷氏。

这是殷氏笑了笑,道:“大小姐今儿个下午去了趟钟家老宅,你猜怎么着?”

陆屹楠眉头蹙成一团,带着些许期待望向她。

殷氏便接着道:“原本只是想去收拾些旧衣裳,可偏偏在院子里头捡了只刚出生的小花猫。大小姐见它长得与太阳很像,看着怪可爱的,便带了回来。”

太阳,是钟可情生前的宠物猫。

钟可情闻言,面色微微变了变。现在回想一下,陆惜月的死,倒是与太阳有一定关系的。如若不是那样,陆屹楠也不会将太阳从三楼摔下去,狠狠砸死在钟可情面前。钟可情养了太阳十年,太阳不像别的猫那样蛮恨,又温柔,又贴心,算是猫猫中的典范猫了。偏偏不知怎的,六年前的那个午后,太阳发了疯似的,对着陆惜月拼命追赶…

等陆屹楠晚上回到家的时候,陆惜月已经躺在血泊中了。据法医诊断,她是从二楼失足摔下来的,而当时家中除了一只猫,便只有打扫卫生的佣人尹世眉。事发之后,尹世眉跑得无影无踪,而太阳则免不了要受到陆屹楠的迁怒

陆屹楠和钟可情的决裂,其实是从陆惜月的死开始的。

“猫呢?”一直沉默不语的陆屹楠,突然开了口。

钟可情淡淡瞥了他一眼,辨不清喜怒。

殷氏便道:“大小姐刚刚给它洗完澡,应该快吹干了。”

她话音刚落,二楼的房门便“嘎吱”一声开了,钟可欣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一只小花猫,缓步走下台阶。

真的是猫啊……

钟可情的心头不由一软。自打陆惜月死后,她便再也没有碰过猫,一来是会想起可怜的太阳,二来是怕陆屹楠生气。

钟可情小心翼翼地撇过头去,目光紧紧注视着陆屹楠的脸。

陆屹楠的一双眸子幽深如古井,叫人猜不透他心底的想法。

“屹楠,你看……”钟可欣将那只小花猫举起来,“它长得是不是很像太阳?”

陆屹楠看向那只猫的时候,眸子里带着点点遏制不住的激动,但是深深的厌恶感就挂在脸上,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把它放一边吧,先吃饭。”

钟可欣见他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便道:“屹楠,你不喜欢猫么……啊,对,我差点儿忘了,小月就因为猫才——”

钟可欣欲言又止。

陆屹楠眉头一皱。

钟可欣作诗要将手上的猫丢出门外,“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将它扔了吧……”

陆屹楠“刷”得一下起身,砰然关上了大门,冷沉着声音道:“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吃饭吧。”

晚上,钟可欣抱着那只小花猫进房间,殷氏也急急跟了进来。

钟可欣愁眉不展地望了殷氏一眼:“奶娘,我觉得屹楠还是很讨厌猫的,我们想用猫做文章,恐怕并不容易。”殷氏神秘一笑:“大小姐从哪里看出他讨厌猫了?陆医生讨厌的只是那只杀死了陆惜月的猫,而我们这只是从钟家老宅领回来的猫,这只猫身上承载着陆医生对钟可情那个

小贱蹄子的怀念……”

钟可欣的面上藏着怒气:“就因为它像太阳,又不是太阳?”“是。”殷氏沉下脸来,“大小姐,我说句难听的话,你不要介意。得不到的东西最珍贵,那个小贱蹄子死了,所以就深埋在陆医生内心深处了。大小姐既然斗不赢那个小贱

蹄子,倒不如利用陆医生对她的怀念,来对付眼前的敌人。”

“这……”钟可欣面色涨得通红,“我咽不下去这口气!”“何必跟个死人赌这一口气?”殷氏劝说道,“大小姐只要解决了季子墨,住在这陆家的女人便只有你一个了。这日子久了,我们再给闹上一闹,只怕到时陆医生想不娶你都

难!”

钟可欣为难地看着她。

殷氏又道:“你认真想想,你若是成了陆医生的妻子,等到每年那小贱蹄子的忌日,你便和陆医生携手去给她上香,那小贱蹄子就是在地底下也不会安心的!”

殷氏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中充满的毒意,仿佛是在泄愤,为她这颠沛流离的五年泄愤,为她毁掉的容貌泄愤,为她瘸掉的左腿泄愤。

听了殷氏一番话,钟可欣终于下定决心:“好,就按奶娘说的做。五年前的药,奶娘应该还能弄到吧?”

殷氏点点头:“大小姐放心,这是给动物吃的药,不像医院开的药那么难弄。”

“好,这两天我会看好这只猫,不让它乱闯祸,免得被屹楠给赶出去……”钟可欣抚弄着怀里的小花猫,苍白如纸的脸上渐渐泛起些许笑意。

钟可情深知殷氏和钟可欣两个人在捣鼓些什么,才一进屋,就将衣柜里几条真丝睡裙翻了出来,用剪刀将睡裙的线条拆得凌乱,而后换上睡裙,安然入睡。

第二天一早,陆屹楠和钟可欣已经在餐桌边上坐了一会儿,钟可情却迟迟不下楼用餐。

“昨晚听到小墨妹妹一直咳嗽不止,怕是病了吧?”钟可欣假意关心,对陆屹楠说道,“屹楠,你先去上班,待会儿我给她买些感冒药送过去。”

陆屹楠面上微微有些动容,而后起身道:“不用了,我亲自去看看。家里有医生,还是吃医生开的药比较好。”

钟可欣眉头拧成一团,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先前发生了太多的事,陆屹楠对她的信任度就快降成零了。他这话的意思,分明是怕她乱买药,害季子墨。

“小墨。”陆屹楠在房门口敲了敲门。

钟可情“嗯”了一声,随即发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感冒了吗?我进去看看。”

陆屹楠说着就要推门而入,钟可情却适时按住了门沿,半推半就着只露出一张脸来道:“我没什么大事,你就先去上班吧……”

陆屹楠见她神色慌张,心里觉得不安,便强行推了门进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陆屹楠吃惊地瞪着眼前的一切。

钟可情的房间乱成一团,衣服洒了一地,床上也是乱七八糟,左一件内衣,右一件吊带的……

季子墨在陆屹楠的印象中,一直是一个爱整洁的女孩儿。此时房间里的景象,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陆屹楠再抬起头,视线移动到钟可情的身上,便见她的真丝睡裙有好几处都勾了丝,雪白的皮肤若隐若现,甚是撩人。

钟可欣吃完早饭,见陆屹楠还在钟可情房间里没出来,心里头不安,怕钟可情背着她做出些勾引人的事情来,便匆匆赶了过去。

“出什么事了?”

钟可欣推开门的时候,陆屹楠的手正搭在钟可情的腰间。床上乱成一团,像是刚刚做完什么事似的。她想不误会都难。

钟可欣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暗沉得吓人。

“你……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她压下心头怒火,强自镇定地问出声。

钟可情拂开陆屹楠的手,一脸茫然地望向她。

陆屹楠扭过头,眉心拧成川字,声音如同闷雷:“我们做什么?还不是你做的好事!”

钟可欣被他一句话堵住,心里头憋得难受。

“大表姐,我们什么都没做,这屋子里是你昨天带回来的那只猫弄乱的。”钟可情便轻飘飘地说出一句话来,让她死得明白。

钟可情一边说着,一边心疼得抚了抚自己的真丝睡衣道:“我也不是多喜欢这些衣服,但所有的衣服都被猫给扯坏了,根本没法儿出门见人……”

陆屹楠听了,扭过头瞪了钟可欣一眼,沉着声音道:“可欣,这事情既然是你引起的,你就先借几件衣服给小墨穿,等我给她买了新的,再还给你。”

钟可欣瞬间就不乐意了。

什么叫先借几件给她穿?

他还要帮她买新衣裳?

他几时帮自己买过新衣裳了?

“我的猫,昨晚一直呆在客厅,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去你的房间?”钟可欣忍不住争辩道。

钟可情干涩地咬着下唇,露出无辜地表情:“大表姐的意思是……是我故意扯坏了我的衣裳,然后嫁祸到一只猫的身上么?”

“难道不是么?”钟可欣的目光死死盯着钟可情和陆屹楠紧握在一起的手上,心头的怒火终于还是没能克制住。

“那猫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不过是大表姐捡回来的一只小野猫而已。我亲手毁了满柜子的衣服,就为了赶走一只猫?”钟可情抬起眼眸,目光中一片清冷。

“说不定就是这样呢!”钟可欣直言不讳。陆屹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挑眉怒视了钟可欣一眼:“好了!小墨不是那样的人,让你去拿衣服,你就快去拿……你若是不乐意,我就将那只小野猫丢出去,免得弄脏了屋

子!”

钟可欣还想说些什么,幸亏殷氏及时赶到,一把将她拉住。

殷氏递了一件裙子过来,送到钟可情手中道:“子墨小姐,这是大小姐平日里最喜欢的裙子,你先穿上。”钟可情接过裙子,殷氏又扭过头去对陆屹楠解释道:“都怪我不好,大小姐让我看着猫,昨晚我困得厉害,便偷了个懒……谁知,就让那只小野猫闯祸了。陆先生放心,以

后到了晚上,我就将这小猫关进我的房间,今天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钟可情将那条裙子打量了一番,退让一步,对陆屹楠道:“屹楠,现在我也有衣服穿了,今天这件事就不要再追究了吧……那猫,说来也是初犯,往后殷阿姨一定会严加看

管的。”

钟可欣盯着那条裙子,两眼都瞪直了,愣是被殷氏给劝了下来。

陆屹楠见钟可情退步,便转身对钟可欣道:“既然小墨说算了,那这件事就不在追究了。我去上班了,你们在家里要好好相处,不要给我惹事。”

陆屹楠黑着脸出了门,钟可欣握紧的拳头这才放了下来。钟可情朝着她扬了扬手中的裙子,神秘一笑道:“大表姐,多谢你的裙子了。国际大牌EROR最新款,甜心,这件我早就想买了,可是要花三万块,我一个学生可买不起,

还是大表姐舍得。”

她翻了翻裙子前后,旋即惊讶地叫出声来:“呀!这标还没拆呢!大表姐是忘记拆了么……还是一次都没穿过?新衣服就送给我穿,大表姐可真够大方的!”

钟可情故意挖苦,钟可欣简直心疼得要死,心脏病都快被她气得复发了。

“你……你给我记着!”

钟可欣怒瞪了钟可情一眼,而后转身回了房间。

殷氏抱着那小花猫也跟了进来。

钟可欣气得摔碎了床头的玻璃水杯,而后对着殷氏指责道:“奶娘!你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条裙子,我攒了很久的钱才买下的……你怎么可以!”

钟可欣这回是真的被惹恼了。“你没看见季子墨那得瑟的嘴脸么?她那是白捡了个大便宜呀!”钟可欣还在心疼,指着自己的衣柜说道,“我柜子里有那么多衣服,你不选,你偏偏选‘甜心’……奶娘,你究

竟是站在哪一边的啊?”“大小姐,我站在哪一边,帮着谁,难道你心里不清楚么?”殷氏苦口婆心,“季子墨那个臭丫头当着陆先生的面挖了个坑,你偏偏还傻傻地往坑里跳!我若是不及时拉住你

,你怕是今天就要被陆先生赶出家门了!”

区区一个仆人,竟然教训到她头上来了,钟可欣自然是不服气,叉腰坐在床边上,闷声不说话。殷氏便紧接着道:“钟夫人事故身亡,你从应家拿到了一笔赔偿金,说来也够你生活了。但是大小姐,你可曾认真想想……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除了陆医生,还有谁能救

你?倘若陆医生真的将你赶走了,你就是死在街头,也不会有任何人同情你的。”

“你……”钟可欣被殷氏气得说不出话来。殷氏叹了口气,劝慰道:“大小姐,我知道你现在怨恨我,可我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当着陆医生的面,交出那件EROR最新款的连衣裙,不为别的,只为赢回陆医生的

心而已。陆医生当你是真心悔过,才肯放过你的。”殷氏这一席话,如醍醐灌顶,钟可欣大彻大悟,握紧了殷氏的手,激动道:“奶娘,是我不识好歹,是我误会了你。可是奶娘,眼下我们该如何是好?那野猫闯了祸,我们

只怕很难按照原计划进行了……”殷氏眸中精光一闪,勾起唇角,阴险笑道:“谁说不能按照原计划进行了?陆先生的表现,大小姐你也看见了。那野猫虽然闯了祸,但陆先生只是假意惩罚了你,却并没有

赶走那只野猫,可见陆先生的心里还是放不下钟可情那个小贱蹄子。太阳是他和钟可情的回忆,每每看到那只野猫,他必然都会想起钟可情。”

钟可欣眸光微微一动:“奶娘的意思是,这猫在屹楠心中的地位已经超过了季子墨?”

殷氏摇了摇头:“是钟可情在陆先生心中的地位重于季子墨。”

钟可欣似乎懂了什么,诡秘一笑:“那我们还照原计划进行,就要劳烦奶娘了。”

殷氏抚了抚怀里的小花猫,肥肉横陈的脸扭曲成一团:“是要劳烦这只小野猫了。”钟可欣不忘嘱咐道:“因为今天的事,我在屹楠心目中的印象分又减了几分。给这猫注射药物的时候控制一下时间,我要它在屹楠出门之后再发作,免得又当着屹楠的面惹

出事来,我百口莫辩。”

殷氏一脸自信,胸有成竹道:“大小姐放心,这件事,我必定处理得无声无息。”

“那就好。”钟可情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复习,难得出来走动一下,会不知不觉瞟一眼楼道口的小花猫。或许是因为它和太阳长得太过相像,总能在不经意间勾起她的回忆。那些回忆如

同烦乱的水草,不停地搅乱着她的心。

陆屹楠曾经对她那么好,好到她心甘情愿忘了谢校草,好到她也想过要一辈子当他的新娘,要为他生儿育女……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相恋多年,一夕反目!陆屹楠的变化,快到惊人,令她措手不及。

现在回忆起来,所有的一切似乎早早就有了苗头。

小花猫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缩在宠物床上,已经有两天了。

钟可情的大脑里,倏地闪过六年前的光景。

太阳闹出大事的前几天,似乎也跟这只猫有着同样的症状……大病了几日,忽然有一天就疯了,然后当着陆屹楠的面,对着他们所有人发狂。

钟可情低下头去,翻动了一下那只猫的身子。

那只小野猫便敏感地缩起爪子,警惕地看着她。

钟可情注意到猫爪有些异常,便多看了几眼。毛孔一般细小的针眼上沾了几滴凝结的血珠,钟可情浑身一震,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是啊!原来是这样!真相原来竟是这样的!

困扰了她六年的谜团,刹那之间解开,她的胸口却憋着一口气,无法发泄。

静静地盯着那只小花猫看了一会儿,钟可情心中微微一动,古井一般深邃的眼眸里,多了一丝波澜。

隔天早上,钟可欣早早地起床。

殷氏倒了热水进她房间伺候她梳洗,一边替她擦着手臂,一边道:“大小姐,药效差不多了,就是今天了。”

钟可欣眉头微微一拧,扭过头望着她,认真严肃道:“等屹楠去上班了再动手。”殷氏抿唇一笑:“大小姐放心。按照药量,大约要到下午两三点才会发作,那会儿周围的邻居都去上班了,就算季子墨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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