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现在曲峥也七上八下，好容易熬到现在，金字招牌立起来没多久，选择这样的现实题材绝对是冒险。
当然这些都是制片人和导演该考虑的事，演员演好戏就行。
步凡从网上找来很多白血病资料，看各种视频，体会他们的心情，提前进入角色。
至于外形，步凡这段时间在《都挺好》剧组被折腾的差不多，又经过大量运动减肥，只能说比卢传军只会更惨。
并且为了提前备好状态，只从韩小果告诉步凡试戏通知后，步凡干脆就不刮胡子，尽量贴近角色。
时间很快就到试戏当天，下午三点按照约定来到曲峥的工作室，今天试戏的人不多，三三两两，并且第一个试戏的就是步凡。
进会议室，只有曲峥和导演，山争哥哥很和气，见步凡憔悴的脸，好奇道：“什么戏熬成这样？”
“这不是接到曲导的试戏通知，小的我诚惶诚恐啊！自己生生把花样容颜给熬成了这样。”步凡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解说一句，露出花儿般灿烂笑容道：“刚好现在的形象跟咱们的戏差不多，正好顺着来。”
曲峥一愣，被笑容晃一下眼，随后放下简历，重新仔细打量，追问道：“龙套出生，现在混成这样也不容易。”
步凡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心里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不为外人道，容易吗？太JB难了。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走到现在，能不难吗？
曲峥跟导演对视一眼，笑道：“有点意思，坐下聊。”
步凡面对面坐下，曲峥举起剧本道：“角色研究没？台词有没有问题？”
见步凡用力点头，直接道：“那好，咱们都不浪费时间，我就是医生，你就是卢传军，让我看看第一次得到化验结果的反应。”
步凡深吸口气，示意对方可以开始。
曲峥面色瞬间凝重，用手扶了扶黑边眼睛，拿出报告，看着步凡，沉声道：“这是你的最新报告，情况不太乐观，你要有心理准备。”
步凡一愣，脸上还挂着笑，看看曲峥，又看看报告，嘴角硬生生挤出一个弧度道：“医生，您不是开玩笑吧？”
“我才三十，身体好得很，去年还体检过....”
看着对面严肃的表情，话音渐渐停止，艰难咽口气，伸手接过报告，紧张的翻开第一页，瞬间眼睛瞪大，仿佛看见什么难以置信的事。
曲峥摇摇头，低声道：“已经确诊是白血病晚期，发现的太晚，癌细胞扩散到整个淋巴，所以....”
“不可能！”
步凡猛的站起身，用力过大直接把椅子弄飞老远，死死盯着曲峥，拿着报告的手剧烈颤抖着，几次想张嘴，居然说不出一句话！
曲峥眼前一亮，表演挺细腻，情绪反应都很准确。赶紧站起身，走到步凡身边，尽力安慰道：“不要紧张，有病就要治，情况还没到最坏，马上化疗的话....”
“不...不...可能是癌症！”
步凡全身剧烈颤抖着，对曲峥的话充耳不闻，慢慢开启这几天琢磨好的状态，顿时满脸通红，呼吸越发急促，牙齿发出咯吱咯吱。
“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我才三十，怎么可能得白血病？”
“一定是搞错了，对，我没有癌症，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
“肯定是搞错了！”
曲峥看着彻底失控的步凡，退后几步，平静的等待着。见过太多这种病人，换成谁都接受不了，但事实就是事实，没人能改变。
“呜呜呜......”
“我不想死！”
“我还有儿子，他还小，我不能死啊！”
步凡发泄完，仿佛被抽掉全身力气，一屁股瘫倒在地，随便把之前的状态又调到了哀里面。
瞬间步凡脸色惨白，嘴唇铁青，鼻涕眼泪一大把，正好面对导演牧野。
哭声逐渐停止，就在曲峥眼前，那双原本充满惊恐和愤怒的眼睛，一点点黯淡下来，如同生命之火的熄灭......
最后...
最后步凡整个人仿佛丢了魂，只留下一具行尸走肉，曲峥赶紧用力把步凡扶起来，就在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步凡瞬间切换状态，双眼无神，呆若木鸡的看着曲峥！
步凡此时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死灰，整个人蒙上了一次死灰，在步凡身上已经找寻不到一丁点生机。
可能现在对于卢传军来说，下一秒便是他自寻短见的时候；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上一秒人间，下一秒便是地狱或者天堂。
“你...”
曲峥眼睁睁看着步凡的眼珠好像被蒙上一层薄雾，越来越厚...越来越重...
希望消失在地平线，无尽黑暗笼罩大地，寒气铺天盖地袭来，让他忍不住一个激灵。
“卢传军...”
“卢传军...你快醒醒！”
面对面露死灰的步凡，曲峥竟然有种心急如焚的感觉，“你丫的从来没人试戏试到吓死人！”
“我没事！”
听见曲峥在耳边呼喊自己的名字，步凡脸上重新焕发光彩。
看见步凡恢复，不只曲峥，连旁边的牧野都长出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没有好气骂道：“我差点打120！”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曲峥和牧野两人都以为步凡沉迷在角色中无法自拔。
“曲导、牧导，感谢关心，我真没事。”
步凡赶紧道歉，转身把椅子重新扶起来，曲峥足足愣了十几秒，才回过神，死死盯着步凡不说话。
还是导演偷偷戳了他一下，才如梦初醒，一拍桌子，大叫道：“演得好！”
“从震惊到愤怒，再到悲伤然后是绝望，尤其是最后那一下，老牧你看见没？”
牧野摇摇头，满脸懵逼，很少见曲峥如此失态过。当时步凡是背对他，所以没有看见最惊艳的一幕。
“好，卢传军就是你！”
曲峥一拍大腿，兴奋道：“马上签合同，下星期进组有没有问题？”
看完步凡这段表演，曲峥现在才相信，当时问基友凌浩推荐演员的时候，为什么他会直接把步凡推荐过来。
这小子有东西，难怪现在很火。
步凡听自己试戏成功，慢慢站起身，真善美的笑容仿佛不要钱一样对着两人不停的抛过去，伸出手道：“没问题，请您二位多多关照。”
......
韩小果只从步凡进入房间后，便坐在门外。
突然一声响，吓了她一大跳，此时心直接提到嗓子眼，竖着耳朵偷听里面的情况。
然后听见有人叫工作人员进去，又小跑着出来，很快拿着一叠纸又进去，然后又出来.....
韩小果小脸煞白，双手都是汗，求爷爷告奶奶不要出事，试戏不过大不了走人，步大爷你可千万不要打人。
就在这时突然门一开，步凡走出来，韩小果二话不说赶紧跑过去，拉着步凡直接往外拽，低声道：“咱们快走吧！”
直到出大门，见后面没人追，才长出口气，回头抱怨道：“试戏不成很正常，用不着弄这么大动静吧？”
步凡一愣，见小丫头气鼓鼓的小脸，十分可爱，忍不住举起手里的合同，笑道：“谁给你说没有过？”
“不会吧！”韩小果一把抢过合同，仔细翻几遍，吃惊道：“这么快就签合同？”
步凡轻咳一声，挺起胸膛，满脸装逼道：“也不看看哥是谁？”
韩小果小心翼翼收起合同，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重新打量着步凡，嘴里喃喃自语道：“你别说....难道我真捡到块宝？”
步凡一拍她的小脑袋，大笑道：“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