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愣了一下
“我觉得今天可能是祥贵娘一辈子最高兴的一天,我们给了她希望,给了她快乐,如果没有这件事,她也许一辈子都无法体会这种快乐,我觉得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让她这份快乐能够保持的长久一些”周双禧振振有词的说着。
我没有回答,我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也许周双禧说这话的时候有他的私心,但是他这话确实说得在理。也许这一生,祥贵娘都不可能再体会这样的快乐,但是,当分别来临的时候,她该如何的面对呢?我又该如何的面对?我突然觉得,我做了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我给了祥贵娘希望,而在不久的将来,我要生生的再次从她手里夺走!
“大哥!”
“什么事?”我心不在焉的问道。
“我想,我想问你借点钱”周双禧突然说。
“啊?”
“我是说,等会是不是能借我点钱,咱别用祥贵娘的钱,我觉得她太可怜了”
“废话!这用得着你说?”
其实我跟着出来就是打算自己出钱买点东西回去给祥贵娘,我怎么可能忍心用她的钱?
“啊呀!大哥,您果然是我的大哥呀!您真是太伟大了!太英明了!太了不起了!太——”
“打住打住,你小子打算在这祥贵身体里待多久呀?”
我问道
“这个,大哥,我觉得应该多待一阵子,至少得先把祥贵娘给照顾的没有后顾之忧不是,您看,她家那屋子也太破了,我想给她修修”
周双禧提出建议道。
我想想也对,遂说道,:“行啊,那明天我和你一起帮她修吧”
“啊呀,大哥,你真是太伟大!太英明!太&……”
……
我和周双禧从镇上的小饭馆买了一只做好的卤水鸡,几个小菜。然后到小卖部买了一堆零食,就是那种桃酥饼、芝麻糖这类老太太爱吃的零食。大包小包的提着回到了祥贵家。
当祥贵娘看到这一堆东西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么一点钱怎么能买这么多的东西?
反应过来后,她握着我的手,嘴唇发抖。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娘!这些是二草哥的心意,现在我病好了,能挣钱了,您以后想吃啥了,等俺挣了钱给你买”
周双禧笑呵呵的说道。
“嗯,嗯,你记着,陈同志是咱家的大恩人,你挣钱了一定要报答陈同志!不,你现在就给陈同志先磕三个头。”祥贵娘知道现在要把钱还我是不现实的,一来我不会收,二来她也根本拿不出来。所以她寄希望于自己家的祥贵以后能还上这份恩情,现在祥贵不傻了,所以她相信祥贵一定能还上的。说着她就让祥贵给我磕头。
“这怎么使得!?”我连忙劝阻,
这周双禧倒是入戏颇深,真的打算跪下给我磕头。
“别,别!千万别,你让祥贵给我磕头是折我的寿!”我一把抓住周双禧,瞪了他一眼,然后对着祥贵娘十分为难的说道。
“那,那——祥贵,你要记住陈同志的大恩,知道不,永远都要记住!”祥贵娘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周双禧报恩、
“娘,我记住,我记住,从今以后我就跟着二草哥了,他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他让我朝南,我绝不向北,他让我上刀山,我绝不下……”
……
一顿充分反应基层公仆下乡紧密联系群众的警民鱼水饭,就这样在其乐融融安定的祥和气氛中吃完了。为了怕这周双禧乘机滑脚,我借口要给祥贵稳定病情,把他从家里带了出来,我怕给老罗发现周双禧的身份,不敢带他回派出所,只能把周双禧带到镇上的旅社,开了个双人房,以便监视。这事大家别有想法,那个年代两个男人住一起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非婚姻关系的一男一l女住一起才让人想入非非。
这小子话多,晚上唠唠叨叨的老跟我套近乎。还不时的打听我和老罗是什么个来头,这看门人到底是怎么个组织结构。
这一晚上我也不敢睡死了,一来我怕这小子偷偷跑了,然后另外找个人上身,我就再也别想找到他了。二来我怕这小子趁我睡着了上我的身。
这周双禧倒是没有心思,一晚上睡的像死猪一样。我本想趁这小子睡着了试试看把周双禧从身体里轰出来,可是后来想想还是等到明天帮祥贵娘把屋子修了再说。
第二天这小子精力旺盛的拉我去祥贵家修屋子,我他妈一l夜没睡,哪有那个精神?但也只能强打着精神跟着他去。
“陈同志!陈同志!”
就在我精神恍惚的跟着周双禧到了祥贵家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有人火急火燎的跑来,还一边在叫我。
“诶?”我一回头,却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正心急火燎的冲上前来。说起来这陈同志是最近狗家秤镇民对我的敬称,兄弟我现在不过是个协警,叫我警官吧这文不对题,叫我二草吧——又显得太没礼数,所以这个相对最能表达对我的敬意,而且又附和我身份的称呼陈同志就被大多数人所认可。
“牛叔,这是咋了?”
我认识这人是镇里的牛大海,开了家肉铺,我印象比较深的是,他家有个儿子叫牛根生读小学二年级,小名叫肉蛋,这小孩圆滚滚的力气贼大,大家都管他叫牛肉蛋。我估mo着这小子以后就是陈二龙第二——陈二龙是狗家秤小学的校霸,读小学五年级。
“陈同志,我可算是找找你了!!——我,我们家肉蛋一晚上没回家!”
牛大海半蹲在那里,一只手抓住我的袖子,另一只手捂着xiong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我感觉他抓住我袖子的那只手一个劲的往下沉,似乎人跑得有些晃晃悠悠的虚脱,我连忙用力站定,伸出手去扶住气喘吁吁的牛大海道,“没回家?会不会在同学家里?”
“没有啊,我都问了,都没有啊。”牛大海没头苍蝇一样的在那里跺着脚
“牛大叔,您别急啊,别急,可能在外面玩忘了,“
“可这都一晚上了”
我低头沉思,七八岁的小孩一般不会过夜都不回家的。难道是给人贩子拐去了?这可是大事。麻烦了,麻烦了呀……
我看看不远处屋子那边的周双禧。
“娘,今天我和二草哥来帮您修房子!”
周双禧已经和祥贵娘亲密的攀谈上。
“阿贵,你怎么能让人家陈同志来干这种粗活”祥贵娘显然不愿意麻烦我
“陈同志,您看这、这怎么办啊!我实在是急死了呀!!!”牛大海急的满脸赤红,一双牛眼里爆满了血丝,看来也是一l夜没睡,也是,自家孩子丢了,谁能晚上睡的踏实?
我思索了一下,这修房子的事情肯定是没有找孩子重要,可是这周双禧,我又实在是不放心,随即我又看了一眼周双禧。
“大哥!您有事您先忙着吧,这边有我呢!”周双禧见我看他,突然从祥贵娘那边跑过来,挤到我身边,很“懂事”的表示
“这!?这是你们家祥贵?!”牛大海才注意到能够正常说话的祥贵,惊讶的不得了,转眼看看祥贵娘,又看看祥贵,嘴巴张大了合不拢
“是啊,我们家祥贵多亏了陈同志才把病给治好了呀,陈同志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呀!……”祥贵娘也晃晃悠悠的走过来,说起我就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唯恐镇里的人不知道我是能起死人,肉白骨的大仙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