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姑娘，这话？”
五皇子明显地有些恼怒，被一个小姑娘如此驳了面子，到底对皇子来说，是件不光彩的事情，在五皇子的认知里，断草不过是个江湖门派罢了，毕竟他们没有参与到当年的事件中去，毕竟他们比起太子来，到底还是年“幼”了几分。
“明面上的意思，还需要我给五皇子解释么？五皇子，这里是京都，纵然我身在皇城外又如何，哪怕我远在旱北置办了酒楼！你也不该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区区皇城下，你这是想说，天高皇帝远了么？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目光短浅，为人自负，这样空有野心没有脑子的人，生在皇家，不仅仅是他自己的悲哀，更是底下子民的悲哀。
“季晴，我是五皇子！你才好大的胆子敢如此跟我说话。”
“区区五皇子。”季晴白了一眼尚允德，连眼白都透露着对他的不屑。
“季晴，别以为父皇母后喜爱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
“五皇子。”尚允德逼近一步，黎慎立刻站到季晴身前，用手指抵着尚允德胸口，“别以为是个皇子，就可以无法无天。”
“滚开，不过乘国质子，不过奴隶尔尔。”
季晴真是大开眼界，当真有这么蠢的人，皇帝对孩子的教育还真的厚此薄彼，这尚允德一看就是个爱惹是生非专心于宫斗的小妃子教养出来的“极品男”啊。
“乘国质子不过尔尔，你锦国皇子，也就区区，我两，彼此彼此。”黎慎不为所动，依旧挡在季晴身前。
“当真是看了一出好戏，五皇子，乘国质子不过尔尔，我这个锦国王爷何如？”
尚勋的声音，适时的从人后传来。
小王爷只不过是一个称呼，尚勋可是都郡王独子啊！一出生就被封了王侯，更是身任将军之职，比起无所事事公子哥一样的尚允德，那可是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小师叔，黎皇子。”
“小王爷，也是兴趣所至？”尚允德看到尚勋，立马就变了态度，说不上狗腿，但巴结还是很明显的。
尚勋白了他一眼，“季晴是本王母妃的师妹，更是本王的师叔，兴趣谈不上，自家人来瞧瞧自家人罢了。”
黎慎脸部肌肉微颤，似是有些笑意被憋了回去。
“噗。”可控制不住的人，到底还是有的，像是刚从季晴身后经过的一些杂役之类的吧，还有念辛。
“晴姑娘如今便是这般态度对待客人的么？”五皇子和三皇子都是怒目瞪着黎慎身后的季晴，“客人？你们么？”季晴走出来的时候，姿态很是肆意，甚至过于倨傲，尚勋很怕季晴这般得罪三皇子和五皇子会惹来祸患，但是想想，对于这酒楼…似乎太子也有些意思吧。
“季晴你！”
“二位若是来吃酒喝茶的，麻烦对面旁边，若是来打架的，我奉陪。”
殴打皇子么？想想就有些激动的，但是尚允德和尚允祺心里都清楚，且不说打不打得过季晴，凭着尚勋在，黎慎在，他们两个叫来所有的家中仆役都不太可能拿得下，出动私兵？那估计直接就被皇帝送到天牢等着最后一餐饭去了。
“好，很好，季晴你给我等着。”尚允祺全程都未有发声，一直杵在那里如同陪衬，“五弟，别说了。”
直到他看到季晴的眼神有些细微的变化，更是凶恶，那种孤狼见到食物一样的…隐藏起来的穷凶极恶。
他拉了拉尚允德，却成功地将季晴的视线给吸引了过来，季晴一直相信那个世界一句，老人说的话，“不叫的狗，最凶。”
她见识到了太多“狗”不光不叫，还会装乖，作低。
尚允祺皱眉，被这种目光盯得有些无处遁形。
“不送，薛琳回来了么？”季晴收回眼神，扭头就冲着念辛嚎了一句，“回了啊！”念辛这不才刚从隔壁小巷子里回来嘛，还以为至少他们能够大干一场，然后最后靠自己的一包药成功收尾的，这趴在扶栏上看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季晴嚎了，念辛委屈。
“人呢？”
“这…”
“主子。”薛琳从后门急匆匆跑过来，因为对练比较激烈，薛琳的回房换了一身衣服，其实已经很迅速了，只是没想到季晴他们骂架的速度更快罢了。
尚允祺也强拉着他五弟离开了，他隐隐能够感觉到，季晴这般理直气壮的原因是因为她真的吃定在这皇城，或者锦国，没人能够动的了她。
这是个谜，让尚允祺实在想不明白，季晴，到底是怎么起来的呢？
从什么时候，这个女人的地位居然已经到了可以俯视他们的程度了，从她出了京城之后么？这一步步是不是早就被她算计好了。
尚允祺最后回了一下头，猛地对上了黎慎的目光，他就站在门口双手负背，若说季晴的狠辣是较为明显的，那么黎慎就如同他自己一样。
这样的人，才是真的出自于皇宫的斗争下的产物，尚允祺承认偶尔的蠢只是为了蒙蔽身边这位“恃才自傲”的五皇子，但时间一久他发现，与自己不太有接触的太子如同一座巨大的山峰一样，横亘在身前，如今又发现，尚勋，季晴这样的人物。
人，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煞笔者自贱的物种。
“怎么，皮痒骨头酥？要被调教，怎么不找我。”季晴也是点背，早晨被李若恶心了一把，出了宫被两个草包皇子恶心了一把，这脾气能好，没有人是信的。
“主，主子…”薛琳将目光看向黎慎求救，这种时候，季晴只对黎慎有耐心，也只有黎慎能够抗一抗季晴说动手就动手的火爆性子。
“怎么？我不过离开个几日，你这就易主了？”杀门的其他姑娘也很快都从后院子里赶过来，客房都在后头，前面楼上的房间都不是…正经姑娘愿意待的，季晴也没有说怎么改动，所以他们的房间都在后面。
这刚来，就听到季晴的质问，易主可不是个小罪名，至少对于他们这些唤季晴一声主子的人来说，轻易易主，可以被斩杀。
“门主！”杀门一干子人都连忙跪下卸了佩剑，“请门主责罚。”
“离开前我如何交代的。”
“若完成了已定目标，可自行玩乐，若是自身尚有不足，可照着已定训练流程往复训练。”
薛琳大声地回答了季晴，声音略微地发抖，其实整个杀门的人，真正做到了玩乐的，只有念辛，这个小丫头不是心大，是真的听话。
“主子，是我擅自做主找了黎皇子的属下对练，主子要…”
“如今看来，你们是都觉得自己的能力不足是不是？”
“是！”
重一几人早就出现了，要么屋顶，要么梁后，要么楼上哪个阴暗的小角落，听到杀门的女孩子们这么激昂的一声是，心里都突然泛了酸涩。
因为他们更想要活下去，活得好，才会比别人更加拼命，只有真正想要生活的人，才会不断要求自己去进步，但薛琳他们也的的确确，轻看了自己，过往都是伤口，结痂了不代表不存在，正是伤口在提醒他们活的更加小心翼翼，要成为更加强大的人，才能不去受伤。
虽然心疼，但也佩服，佩服姑娘们，也佩服季晴，将人从深渊里拉出来，让他们的观念不至于懈怠懒散放弃，而是一直求进取，便是极大的能力。
“我也觉得。”季晴将薛琳拉了起来，“但你们的不足，不是只靠武力能够提升的，你们有太多太多的不足和缺陷，纵然你武功天下第一了，这些不足之处，也能让你…死一死。”
季晴的手下败将里有不少的“天下第一”，有自称的，有被承认的，但人无完人，抓住了他们的缺点使劲戳，小蚂蚁也能让一头大象在地上翻滚。
“主子…请责罚。”
“念辛！”念辛正瑟瑟发抖地躲在宁无的背后，季晴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宁无吓得一哆嗦，她跟的主子，还是个门主，身边还有一批杀手，刚才主子是不是把两个皇子给惹了，啊尚勋小王爷真的英俊…宁无咕噜噜转着大眼睛，所有的思绪都被季晴一吼吼没了。
“在…在…”念辛颤颤巍巍地下了楼来到季晴跟前，“老子还发着烧，你居然敢扔下老子就来这里，啊！谁给你的胆子啊！翅膀硬了是不是！给你包化尸散你就不认人了是不是！啊！年纪不小了！心眼怎么这么缺啊！”
季晴从袖子里抽出自己的短刀，刀片一下下拍着念辛地脑袋，把念辛拍的嗷嗷叫唤“主子！胆子都是黎皇子给的！我又打不过他！呜呜呜，怎么能全怪我！”
黎慎吸吸鼻子，哎，打得好，这个小丫头确实缺心眼。
“还顶嘴！丹药房不想要了是不是，回断草让师兄关你几天禁闭，给老子长了心眼再出来！给你毒药就是你亲爹是不是！我要是出事了呢！啊！有了师父就有脾气了是不是！滚回断草！”
念辛眼泪鼻涕都被打了下来，毕竟杀门最小，杀门最毒，其他姑娘都怕念辛一发脾气给主子下药怎么办，纷纷上前护着念辛。
“主，主子，念辛还小！”
“小什么小！跟老子比嫩是不是！我十三她十四！跟老子比嫩，你给我过来！”
季晴不说，所有人都自动将她的年龄忽略了，直到她这一嘴出来，念辛也不逃了，杀门的姑娘也不护了，还把人往前推了推。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黎慎，将季晴要打下去的手拉住，把人往自己这里带了带，“我以后再不干预你的事了，杀门如何你自有安排，你的人如何，你也自有打算，是我多管闲事了，不要再生气了，你身体才刚刚好透，这会子又气了一早上。”
“废话！不是你的错难道是我的错。”
黎慎一愣，“噗嗤。”
原来，还真是在闹脾气啊。
一回京就被禁锢在了宫里，还要跟皇帝陪笑脸，跟皇后“装”亲近，如今又去了个李若，保不准金家还能塞个金琦入宫，好不容易出宫吧，遇上了两个没脑子的，气不气，真的是气死了。
“谢天谢地。”杀门的姑娘都暗自松了一口气，果然黎慎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安全快速抓点准确，高手，不愧是高手。
“都给我卸布帘子去，梁少玉呢！几天了还没到！死半路上了！”
“阿嚏。”正在赶路的梁少玉无端端地打了个喷嚏，也不怪他走得慢，这季晴走时也没给他定个日子，只说尽快，尽快是什么快法，他这十两楼刚办起来，大东家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梁少玉放心，底下的人还揪心呢？
如今流程都是梁少玉在指挥，他一走谁接手，原本是打算和季晴一起上路的梁少玉这不还是拖了几天，偏偏中途季晴发觉自己生了病，赶路赶地跟逃命一样，他坐马车能追上就有鬼了。
“还要多久啊。”梁少玉一路都在祈祷，实在怕季晴生气。
这一喷嚏打得他心里哆嗦。
不冷不热的日子他没病没灾的，无端端打个喷嚏，放谁谁不多想。
“少爷，快了快了。”马夫是个闲人，性子慢，他这是第几次说快了梁少玉都快忘了。
说真的要不是带着一马车家当，他！早就自己骑马走了。
“算了算了，到了京都，你就回家养老吧。”
马车夫笑眯眯地哎了一声，当真心大。
其实驾马速度不慢了，只是差了一两天，季晴赶路又快。梁少玉知道季晴京城的酒楼已经买下来，但是短时间内还布置不起来，楼是现成的，要在太子回京的时候就开张，恐怕变格局是要慢慢来了。
“啊~黎慎啊黎慎，希望到时候你能帮我一把了。”越赶路越绝望的梁少玉，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季晴稳定剂黎慎身上了。
将所有粉嫩的布帘子都换成了墨色，青色还有白色之后，嗯，顿时觉得这里风雅了一点，季晴让人去字画坊收了点便宜字画，裱好随意点缀一番，屏风全换，这楼啊，唯一让人满意的就是后院，风格清丽淡雅，布局大气宜居，前后那根本就是两个世界啊。
“也不知道原主是个怎么样的人。”季晴走到后院就开始嘀咕，边转圈边嘀咕，看得出来，原主的审美很是超前，极富有前世的小清新风格，但又不小气，山水点缀，繁华作陪，小桥过道，皆是雅致，陈列错落却不凌乱，站在楼上看更加，视角若是好的话，放把椅子，季晴能够看一天的云卷云舒了。
前门莺歌燕舞，后庭书画成景，一看就是，两个人设计的！
“看来，这楼…有点故事啊，你查清楚了没？”
“是主动出让，价格很低，许是…你的熟识。”季晴走了一圈，这么一说，黎慎也觉得有些猫腻，半猜也能猜个大概。
“熟识不多，旧恨倒是不少。”季晴“呵呵”自嘲了一下，也是不明白自个儿哪惹到他们了，不都是他们先招惹的么？
“太子，如何？”黎慎看着庭院里颇有皇宫后花园的风味，但没那么浓墨重彩，淡雅了很多，影子却不失。
“嗯，没跑了。”对于季晴偶尔说出的话，他们一开始听不懂，转不过弯了，但是上下文承接下，有点阅读能力的自然就猜到意思了。
这词的意思可真有意思。
黎慎侧头看看季晴远眺的目光，楼下人抬头看向二人。
若是无忧无虑，若是没有勾心斗角，那便是“你眼里有山海，我眼里有你，山海自来。”倒也是良辰美景了。
“主子！午膳怎么办！”
季晴从楼下看过去一票人眼巴巴地盯着她，一扭头，黎慎笑眯眯地盯着她。
“叫外卖！”
嗯，她还是下厨了，整个杀门的姑娘给她搭手，也有几个会做饭的上了灶台和季晴做了整整三桌子的菜，却也心情好转了起来，果然民以食为天。
“主子，外卖是什么啊？”
“吃你的饭！缺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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