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此言一出,惊得殷浩几乎傻了一样,他呆呆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挥斥方遒的上将军秦峰,心中暗暗想道:“自己终究还是小看了他!他要的不是天下,他要的是天下人心啊!有了天下归心,距离得天下,这一日还会远吗?”
秦峰话音刚落,前将军蒙信便豪迈一笑,看着右将军李去病说:“无疾兄,老哥哥我早就说了,咱上将军雄才大略,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听了蒙信这话,右将军李去病翻了翻白眼,暗自腹诽道:“好像刚才极力反对上将军的,并不是我李去病一个人吧!”
“上将军,你亲身入京,意欲取信天下,末将不敢阻拦!但是此行凶险难料,末将建议上将军带三万秦军铁骑。如此一来,即便晋朝皇帝有什么歹意,有这三万大军护驾,也可保上将军安全无虞了!我十万秦军将士,十数万秦人,才能放心大胆的让上将军前去!”
听了李去病这话,秦峰笑着摇摇头:“带三万秦军铁骑?治粟史大人,本将此去本为取信天下,带这么多兵马,别人还以为,本将是以入京见驾为借口,想要假途灭虢,一举攻下建康城呢!此事万万不可!”
李去病见秦峰拒绝自己提议,还要再劝的时候,只见秦峰摆摆手,接着说道:“再说现在谈论这些,还有些为时尚早!晋朝皇帝想要招抚我,还要答应我几个条件才行!”
秦峰话音刚落,殷浩站起身来说道:“上将军,不知你有什么条件?在下现在还是晋朝皇帝钦使,这件事你就交给在下吧!在下一定设法让晋朝皇帝,答应上将军的所有条件!”
殷浩这么大包大揽,秦峰看着他轻笑两声:“渊源兄,此事还真的非你不可!不过要连累你做这骑墙之事,本将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听了秦峰这话,殷浩桀然一笑:“上将军说的哪里话!我秦军将士不惜浴血奋战,只为驱除胡虏,克复神州!上将军不惜亲身赴险,只为取信天下,救万民于水火!我殷浩虽不才,但也不会顾惜自身名节!为了我炎黄子孙,为了我华夏文明,在下这个逆子贰臣,今天是当定了!”
说到这里,殷浩看着秦峰说:“上将军,不管你有什么条件,但说无妨!在下一定不辱使命,让晋朝皇帝答应我秦军的所有条件!为上将军进京做好完全准备!”
秦峰想了想说:“第一,顺晋的只是我秦峰个人,我十万秦军将士,十数万秦人,不归晋朝统辖!第二,我秦峰虽然是晋朝皇帝阶下之臣,但是听调不听宣!第三,晋朝皇帝要册封我为荆州刺史,荆州九郡做我秦军的饮马之地,当然,各级官吏照旧由朝廷选派留任,每年向朝廷缴纳的税赋钱粮,一如既往不做任何更改!”
说到这,秦峰看着殷浩:“渊源兄,这便是我秦军的条件,也是我秦峰的条件。你回去告诉晋朝皇帝,若是他答应这三个条件,我秦峰便归顺晋朝,即刻入京见驾!”
听了秦峰这三个条件,殷浩捻须说道:“上将军,这前两个条件,想来问题不大,难就难在这最后一个条件,只怕晋朝答应起来,不会那么痛快的!”
“荆州位于天下之腹,不仅物产丰盛,而且四通八达。我秦军若要举兵北伐,这荆州九郡便是秦军的根基之地,没有荆州九郡,北伐也只能是一句空谈!”
说着殷浩话锋一转:“上将军,此事虽然难办,不过在下总有办法,让晋朝皇帝册封上将军为荆州刺史,让荆州九郡为我秦军驻军饮马之地!”
几人议定之后,殷浩不再在涪陵城停留,马上打点行装,带着数十名扈从,打马西行,前去建康城办这件,他投效秦军之后,秦峰交托的第一件大事!
至于殷浩投效秦军之事,那跟随殷浩前来的扈从们,他们对此一无所知!就连秦军上下,也只有上将军秦峰,前将军蒙信,右将军李去病知晓,其余人等一概不知,就连秦峰义弟司马直,秦峰也没用对其说起过!
不管是为了秦军考虑,还是为了殷浩的安全着想,殷浩投效秦军之事,此时还不到公诸于众的时候!毕竟殷浩此时的身份,还是晋朝皇帝钦使,这一层身份,对于殷浩来说,不仅更加便宜行事,更能为秦军谋求更大的利益!
殷浩回到建康城之后,已是入夜时分,他并不回家,而是径直去了会稽王司马昱的府邸。见到司马昱之后,殷浩将自己所见所闻,添油加醋又说了一遍!无非是说秦军兵甲如何壮盛,强弓劲弩如何厉害等等!
到最后,殷浩才面露难色的说出,秦军上将军秦峰,虽然答应归顺大晋朝,但是却提出了三个条件!并且声称晋朝若不答应这三个条件,便足以说明晋朝上下并无招抚诚意!那么已经驻军不前的秦军将士,将不再留手,而是继续向荆州九郡用兵,继而秦军铁骑直下扬州,与晋朝皇帝在建康城下说话!
听了秦峰的三个条件,听了殷浩转述的这番威胁之辞,会稽王司马昱也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皱着眉头说道:“秦军好大的胃口,占了我那么多城池不说,现在竟然还要荆州九郡!这,这如何能够答应!”
“明公,秦军上将军和在下说过,先前他们夺取我朝的所有关隘城池,在双方达成和议之后,都会交还我朝!而荆州九郡,秦军只是作为驻军之地,荆州所有的府衙官吏,还是由我朝选派,税赋钱粮也由我朝征缴,他们并不会克扣一文一厘!”
听了殷浩这话,会稽王司马昱面色稍缓:“渊源,秦军此话可信吗?”
“明公,依在下所见,秦军并不是要我朝割让荆州九郡,而是想以荆州九郡为跳板,积聚钱粮军械之后,举兵北伐!驱除北境异族胡虏,回到他们的故乡关中而已!他们所思所想,只是他们的大秦!只是他们的故都咸阳!”
“举兵北伐?!”会稽王司马昱听了这话,面露惊骇之色:“他们竟然想北伐?”
殷浩点点头:“禀明公,是的,他们之所以答应归顺我朝,便是不想和我大晋朝为敌!毕竟,占据他们故都咸阳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些异族胡虏!蹂躏他们秦人后裔的,也不是我们,而是那些毫无人性的诸胡蛮夷!”
“明公请试想一下,秦军若非为了北伐,他们怎么会在此时放弃大好优势,而将十数万兵马,停留在涪陵城,不再前进半步呢?若非为了还于旧都,秦军上将军秦峰,怎么会答应亲自前来建康城朝见吾皇呢?”
会稽王司马昱沉吟半日,方才沉声问道:“渊源,照此说来,秦军并无鲸吞我朝之念,这三个条件,似乎也不是不能答应的了!”
“明公,如今我大晋朝,外敌是盘踞在北方,对我朝虎视眈眈的诸胡政权,内患则是已露不臣之心的桓温一党。此时此刻,实在不宜再树强敌,秦军实力不俗,若是能够争取的话,还是要尽量争取的!”
听到这里,会稽王司马昱不再犹豫,咬咬牙说:“渊源,今夜你就不要回去了,随我即刻进宫去见太后,看看太后作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