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蕙乖乖地等何天羽说了句“可以了”才转过了拐角。张箫和姚静已经走远了，不过从这个位置还可以看到背影。两个人没有牵手，但是身体的距离明显比之前又近了些。
雨停了。那只疯狗早已不知所踪，而守在楼上想看“现场表演”的宅男也失望地回到了房间。
“咱们也抓紧时间吧，都12点多了。”何天羽打开了手机的手电功能并蹲在地上寻找着什么：“我这马上就好，稍等一下哈。”
小羽忽然面露微笑。只见他用手小心翼翼地夹起了一小片东西，然后又极其自然地用自己的袖口当抹布把它上面的水渍和泥土都擦干净了。
“这是什么，张箫刚才掉的吗？”程蕙看着他怪异的举动终于没忍住问了一声。
何天羽没有瞒着对方的心思，于是他把那照片给小蕙看了一眼。上面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孩正是李凝凝，看起来这照片是高一班级联欢会的时候拍的。
“那小子也太不小心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丢了都不知道。”他故意表现出很得意的样子：“刚才张箫掏钱包的时候我就看到好像有什么飘下来了，现在一看果不其然。”
这世界上确实有一些人的眼神要比其他人好些，所以这话也勉强可以自圆其说。他对那张照片的热情其实已经让小蕙猜出了三分，不过她除了掩饰着失落轻笑一声之外还能做什么？
继续前行。李凝凝没有打来电话，按说都过了时间她应该着急了才对，怎么今天却一反常态毫无声息？
终于把小蕙送到地方了，这一路聊得很开心，他发现自己跟小蕙的共同语言似乎越来越多了。女孩在楼门前站住了脚，而他也自觉地停在了几米外的地方。
明明已经困过劲的何天羽还是打了一个大哈欠。其实这只是个伪装，他真正的目的是抬起头看一眼上面的窗子。果然，田恬家的灯刚刚才灭掉。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他微笑着挥了挥手：“有时间我就过来找你和田恬吃个饭，不过如果实在太紧张的话咱们就只能在机场见了。”
“嗯。我上去一趟，你稍微等我下。”程蕙说完便低着头跑上了楼，何天羽这才注意到原来她家也亮着灯。她妈妈在家？看来让她的家长担心了啊。
“这是给你的。”过了不到五分钟小蕙便跑下来把一包东西交到了他手里：“没什么值钱的，要是有在国外用得上的你就带走吧。”
看来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啊！手里的拉绳包很轻，何天羽不由自主地松开口把手伸了进去。
“你回家再看吧！”程蕙甜美的声音竟然有些发颤：“要不在路上看也行，反正别在这儿。”
“好的，听小蕙的。”何天羽又把袋口的绳子拉紧：“那你上去吧，我得赶紧走了。”
“以前都是你看我到家了才走，今天咱们能不能反过来？”程蕙的说话声几乎低到了只有她自己能听清的程度：“等你走远了我再上去，行不行？”
这自然没什么问题。何天羽道过别便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迈出了步子，他至少要从小蕙的视野里消失之后才好往李凝凝那边走吧？
夜色苍茫，一直没有回头的小羽已经走出了近五十米的距离。就要拐弯了，他终于向后看了一眼：在视线所能达到的尽头仍然有一个身影痴痴地伫立着，此情此景让他的鼻子也有些发酸了。
拿起手机，拨打程蕙的号码。电话接通了，何天羽柔声道：“外边凉，别傻站着了。明天晚上你还要回宿舍呢，万一感冒了招上同学可不好。”
远处的她终于不情不愿地消失在了楼门洞里。小羽并没有立即挂掉，他一直等到电话那头响起开门的声音才跟女孩说了晚安。
目的地是凝凝家，这包里的东西自然不好到那里再打开。于是他伸手抓出了两样物事，不知道小蕙到底装了些什么进去？
个头大些的是一幅十字绣，而小些的是一封信。何天羽用手机照着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好久都没哭过的他不禁潸然泪下。
之前唱歌的时候他为什么那么投入？因为他懂得程蕙那种带着刻骨温柔却几乎被忧伤淹没的眼神！深情款款地和女伴对视的人何止张箫，田恬若没有些触景生情又怎么会突然变成那个样子？
这些是一定要带走的。到了那边总有闲下来的时候，看到它们仿佛就见到了小蕙呢。
何天羽进了家门，屋里安静得听不到半点声音。他若无其事地跑到洗手间去洗漱了，等收拾好自己又换上了睡衣后他才坐到了床上。
凝凝睡着了。一本书被随意地丢在手边，看来她是在等小羽回家的时候实在熬不住才进入梦乡的。好笑的是睡梦中她都在嘟着嘴，看来某人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没办法，那就让我来收拾吧。何天羽把书放回书柜、把她的手机关机并拿到一边，那已经进入休眠状态的电脑自然也是要关掉的。
一切就绪，当他也准备躺下的时候李凝凝却突然从床上弹起来了。“说好了12点之前到家，现在都几点啦？”睡眼惺忪的她气鼓鼓地叉着腰摆出了兴师问罪的样子。
“现在才晚上11:50啊？”何天羽伸手指了指屋里挂着的时钟：“还差十分钟呢，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李凝凝懵懂地抬头看了一眼。小羽说的是对的，那块表清楚地证明了他没有迟到。
“哼，算你走运。我去刷牙了，不理你。”凝凝披上衣服迈着猫步走出了房间，而刚装完无辜的何天羽则神秘地笑了笑。
他关掉大灯打开台灯，随后又踩在床上摘下了那个还没到12点的时钟。他的手在后面拧了几下，表盘上的时间就变成了12:40。
“关大灯干嘛？屋里太黑了。”差点一头撞在门框上的李凝凝抱怨道：“你肯定是成心的，我刚才说你说错了你也不至于这样吧？”
“确实是成心的，不过不是你说的原因。”何天羽嘿嘿一笑：“灯光暗了才好干坏事啊。”